魔鬼的密码 第六章 张小川病毒
张小川其实是不大敢往巷深的地方走的。 因为会脑补很多画面。 比如突然飘出来一只鬼,钻出来一条狗。最恐怖的是从幽深处晃出来一个满嘴酒气的色狼,油绿油绿的绿豆眼,上来一把抱住自己,生吞活剥。 但直觉也告诉她,李蝴蝶真的可能在这里。 事实证明,张小川的直觉是起点作用的。 找到李蝴蝶的时候,李蝴蝶正倚靠在一处上了铁将军的门边抽烟,门脸上的斑斑锈迹告诉人们,这绝对是个有故事的门。 李蝴蝶看到张小川的时候是闪过一丝惊讶的,借着昏沉沉的光,张小川从李蝴蝶的眼里看到了惊讶,欣喜,希望,悲伤,绝望。 张小川还在诧异李蝴蝶的眼神是怎么做到一下子体现这么多情绪的,李蝴蝶先张了口,你怎么来了。随手掐灭了半支烟,她记得张小川说过的,不喜欢她抽烟,像混混。 纵然她就是。 我……很担心你。你是不是因为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所以才不来学校上课。张小川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 李蝴蝶顿了一下,笑道,我说的真没错,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以为你区区几句话就能对我造成影响?我是谁,我是李蝴蝶啊! 掐灭的半支烟在地上嘲笑。 张小川的单纯就在于,她永远听不出话里的话,看不出眼底的眼。 听李蝴蝶这么一说,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那你逃课为什么呢?也没跟班主任请假,会被记大过的。 李蝴蝶突然有种想拥抱张小川的冲动。 看看身后倚着的门,像一张嘴,有些秘密在唇后蠢蠢欲动,却因为一把锁只能暂时沉寂。 良久李蝴蝶没头没脑的说,张小川,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个人渣?如同别人对我的评价一样? 张小川有点囧迫,呜,额,可以说实话吗? 李蝴蝶又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摸了下张小川的乱蓬蓬的头发。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昨天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过去我总怕因为你跟我走的太近,别人更加孤立我,瞧不起我。但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发现,就算没有你,我也是要被嫌弃的。记得吗,有次刘依依故意把粉笔末撒在我身上,你中午吃饭就故意把菜汤洒在她身上。还有一次我上课想去上厕所,化学老师不允许,你就找茬跟她吵架闹到班主任那里。你说你早就看不惯她们,其实我知道你是在帮我。 张小川说的并不是有些官方的道歉腹稿,她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你啊,张小川,你就是自以为是。李蝴蝶笑了,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落到嘴里,咸甜咸甜的。 在破旧的巷子里,她们放肆地讲着共同经历的趣事。 李蝴蝶烟熏嗓的嗓门又大又粗糙,有些灭了的灯火又重新亮起,冲着窗外大喊,神经病啊,大半夜闹鬼啊,让不让人睡了?#@*% 你大爷,爱睡不睡,有本事下来姐让你一觉睡到下个世纪! 然后拉着张小川的手逃也似的跑开。 把张小川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李蝴蝶没头没脑的问,张小川,你知道好人坏人的区别吗? 张小川想了想说,好人就是遵纪守法讲道德,坏人就是违法乱纪坏心眼。 哈哈,打官腔啊。李蝴蝶仰头一笑,待低头看张小川时,却是一副让张小川陌生的脸,冷峻的有些令人害怕。 张小川,你记住了。每个人都是魔鬼,从出生时就是。但每个人却配套了一副天使的皮囊。有的皮囊结实,魔鬼可能一辈子都装在里面。有的皮囊脆弱,一个恰逢其时的正确密码,魔鬼就会撕开皮囊以真面目示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天使,只有最会伪装的魔鬼。 看着张小川有些不可思议的神情,李蝴蝶转而又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哈哈,没想到这么恶心的台词能从我李蝴蝶的嘴里说出来,估计我的脑袋那天晚上被雨淋坏了,回家吧,张小川,明天见。 明天见。张小川睡的很踏实。
就是在即将失去知觉的一刹那,大脑突然放映出一个画面。 走廊上,谢振海。 早上张小川匆匆起来给一家子做早餐。 张大栓一如既往的鸡蛋里挑骨头。 汤咸了,饼糊了,鸡蛋蒸太老。 6岁的100斤弟弟也带着嫌弃的眼神狼吞虎咽。 对了,张大栓吃着第三张饼说,我们酒店承包了一个豪华宴会,洗碗工不够,宴会那天晚上你过去帮忙。 张小川在厨房刷碗的时候听到继母尖叫了一声,多少? 嘘~四百~四百块呢! 谢振海觉得大概有种病毒叫张小川病毒。 自己恰巧不幸被感染了。 在座位上想了两节课,谢振海做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他实在想不通清晨在校门口作出的那一个动作,是出于正常谢振海,还是病毒感染谢振海。 他坐在老齐车上。 看着张小川和一个杀马特女生有说有笑的经过。 她们不是前天还吵的不可开胶? 谢振海匆匆下了车。 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人前面。 张小川眼如果不瞎,应该看得到。 可是并没有人叫一声,谢振海。 谢振海突然停了。 然后张小川就撞上了。 谢振海一直在回想,这个动作有没有显得特别刻意又做作。 可是一想到张小川抬头看到自己那脸红的模样,谢振海又觉得很满足。 诺,这才正常。 走廊上的那个张小川才不正常。 谢振海根本没有注意到杀马特女生。 她也看着他。 脸红。 生理学上说,脸红分为很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