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工厂
梁山伯子牙只好继续探索这个未知的终点世界。由于不认识这个终点世界的路，只能跟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座城池，他肚子已经饿得不行。 梁山伯子牙进城买了几个包子填了一下肚子，却发现自己所带的银钱剩余不多，看来他要这终点世界能够持续修仙的话，不找一份活干是不行了。 于是梁山伯子牙问包子铺的老板：“老板，这附近有没有能让修仙者打工赚钱的地方？” 老板倒是个热心的人，摸摸秃瓢脑袋道：“修仙者？哦，有有有，你等下。”说罢他从后堂拿出一张帖子，递给梁山伯子牙。 “这是城里一个修仙大神招募苦力修仙者的帖子，你按上面的地址去找他们就行了。”老板跟他解释道。 “哦，那谢谢老板了。”梁山伯子牙道谢之后，便真的拿着帖子，按上面的地址一路询问过去。 那是一座十分偏僻的独门小院，大门关得紧紧的。 修仙大神也住得这么简朴？梁山伯子牙挠挠头，还是壮着胆子敲开小院的门。 “谁啊？”小院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獐头鼠目的人探头探脑地把头伸出来。 “你好，我是按这张帖子找过来的修仙者，听说您这要招人？”梁山伯子牙扬了扬手中的帖子。 “别声张，快进来。”那獐头鼠目的家伙一把把梁山伯子牙扯进大门内。 “叫什么名字？哪来的？师承何处？有何工作经历？”獐头鼠目的家伙把大门关上后问了一连串问题。 梁山伯子牙老实说道：“在下梁山伯子牙，来自末辉山扑街观，拜在凡老衲仙人门下，除了在山上修行十余年外，并无工作经历。” “嗯，老实说，这些都不重要，你叫阿猫阿狗的我都不关心，重要的是你一天能修炼多少点法宝值？”獐头鼠目的家伙摇头晃脑地装腔作势道。 “要是无灾无病，平均一天能修炼一万点左右的法宝值。”梁山伯子牙实话实说。 “唉，你这水平不过是个入门级别，我们这里一天能修炼两万多点的大有人在。”獐头鼠目的家伙摇摇头。 梁山伯子牙心里不以为然，他这日均修炼一万点还是搜集好素材之后的修炼速度，一天能修炼两万多点的法宝，那得是什么样的垃圾法宝啊。 “虽然你的水平不达标，但看你可怜兮兮的，就留下你吧。我叫丁建仁，算是这里的管家，你以后就叫我丁管家吧，”丁建仁晃了晃他那根手指，“不过前六个月试用期，只管食宿，没有工钱。” “行！”梁山伯子牙本来就是为了求得一餐一床好安顿下来修仙而已。 “那跟我走吧，马上到法宝工厂开工。”丁建仁带着梁山伯子牙往院子后面走。 “那个，丁管家，什么是‘法宝工厂’？”梁山伯子牙又听到了一个在末辉山上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名词。 “哎呀，你到了就知道了，啰嗦什么？”丁建仁不耐烦地回答。 等梁山伯子牙跟着他来到后院的一间大房子内，才看到有好几个修仙者在用仙术驱动自己跟前的炼化炉来修炼法宝。 等等，好像有点奇怪，这些法宝看着不大对劲。梁山伯子牙左看右看，都觉得跟他自己修炼的法宝完全不一样。 “看什么看！这些都是法宝碎片，每个人专门修炼一块碎片，流水线工作，到时候拼成一块法宝就行了。”丁建仁没好气地跟梁山伯子牙解释道。 原来日均修炼两万多点的法宝值是这样来的！因为每块法宝碎片的大致结构都差不多，只需要修修改改就能出炉了。 “丁管家，据我所知，这修炼法宝讲究的是匠心独运，浑然天成，而您这工厂拼拼凑凑地，似乎出不了什么好东西啊？”梁山伯子牙傻乎乎地想按自己的想法纠正丁建仁的做法。 “你个菜鸟猪头，你懂什么！你知道有多少大神从我这法宝工厂里订货么？”丁建仁恼怒道。 但他马上又安慰梁山伯子牙：“小伙子，你安心地在这里干，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大神都是从修炼这些重重复复的法宝碎片起家的？我看好你，你坚持个几年，也能成为大神！” “但拿这些碎片拼凑而成的法宝献祭给读者大魔王，不是一种欺骗行为么？”梁山伯子牙挠挠头表示不理解。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存心来捣乱的？人家读者大魔王都没什么意见，你倒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是不是不想干了？”丁建仁马上又换了一副面孔。 “不不不，我不说了。”梁山伯子牙立刻住了嘴。 “哼！知道就好，多干活，少说话，你他么又不是主角！”丁建仁一边骂道，一边给梁山伯子牙安排一个炼化炉位，旁边放了一大堆法宝碎片毛坯，“你懂的吧？把这些法宝碎片毛坯放进炼化炉里面修修补补炼化成型就行了。” 梁山伯子牙点点头，这活好干，大概看一下法宝碎片毛坯的纹路走向，然后按纹路完善细节就行了。 按这种方法，梁山伯子牙每天修炼法宝值的点数居然飙升到三万多点，虽然是算上了毛坯本身的固定法宝值。只不过梁山伯子牙看着那些大同小异的法宝碎片，摇摇头，身体累心也累。 晚上丁建仁居然请梁山伯子牙到城里一间酒馆吃饭，说是要给梁山伯子牙开个欢迎会，这让梁山伯子牙对他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不过到场的只有他和梁山伯子牙，没有其他修仙者，看来这家伙还是挺吝啬的，舍不得多出几个人的酒菜钱。 酒菜倒是一般，梁山伯子牙本来就不喝酒，只夹菜吃饭。丁建仁见梁山伯子牙不喝酒，也乐得一人独饮，因为这样酒全是他的。 酒过三巡，丁建仁喝高了，话就开始多了起来：“小子，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主角是我，而不是你们这些小小的修仙者。” “丁管家，何谓主角？”梁山伯子牙不大听得懂他的意思。 “告诉你吧，我是穿越过来的，穿越，懂？穿越！”丁建仁面红耳赤地兴奋喊道，“穿越主角，就是运气一直在他身边，女人啊，财宝啊，权力啊，都是他的，最重要的是任何情况都能逢凶化吉！哈哈。” 接下来又是一些难懂的话如“企业管理”、“公主仙女”、“谋略计策”等等，从他嘴里喋喋不休地喷出来。 梁山伯子牙听不懂，但他只知道人总有生老病死，修仙者也不例外。梦可能离他们很远，但问题总是在他们身边，遇到问题就要解决，解决了就一步步地前进，解决不了就扑街，无论如何，都要去面对。 “所以你们这些蠢逼的修仙者只能窝在法宝工厂里面修炼法宝碎片，而我这种主角总能左拥右抱，享尽荣华富贵，哈哈！”丁建仁哈哈一笑，趴倒在酒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害得梁山伯子牙还要先垫付了酒钱，然后再把他给背回去。 深夜，梁山伯子牙躺在丁建仁安排的修仙者宿舍大通铺上，虽然很累，但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心里想着在这法宝工厂干下去，是不是对他在这个终点世界修仙之路有好处，以及要不要继续留下来。 “小子，睡不着啊？”旁边的一个修仙者似乎被梁山伯子牙吵醒了。 “对不起，把老哥你给吵醒了。”梁山伯子牙轻声说道。 “没事，睡不着的话出去聊聊，我顺便抽袋烟。”那修仙者看上去年纪有点大了。 晚上没有月亮和星星，只有那修仙者烟锅的点点火光在黑暗中闪烁。 “小弟梁山伯子牙，敢问老哥尊姓大名？”梁山伯子牙还是那套问法。 “叫我不老实和尚就行了，咳咳。”不老实和尚被烟呛了一口。 “不老实和尚老哥，你在这法宝工厂干了多久了？”梁山伯子牙倒是有点好奇。 “满打满算有五年了。”不老实和尚抽了一口烟。 “五年！老哥你五年还没修仙证道吗？”梁山伯子牙十分惊讶。 “修什么仙证什么道？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在这终点世界，修仙者有多少？能够得道升仙成神的又有多少？更何况我修的又是《武侠》这一路日益衰落的仙术。”不老实和尚吐了一口烟，摇摇头。 “那老哥你何不换修一路仙术？”梁山伯子牙倒是想得简单。 “你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你不懂，”不老实和尚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况且你们年轻人仙骨还没成型，还能转一转型，我们这些老家伙是看不懂如今的那些都市玄幻之类的东西喽。” “平日里咱们修炼的那些法宝不也五花八门，什么类别的都有吗？老哥你不也炼得有模有样的吗？”梁山伯子牙更好奇了。 “那些？那些算个逑的法宝，不过是照模子翻出来的流水线产物罢了，是头猪都能炼得出来，当然，得是头修仙的猪。”不老实和尚不以为然。 “我也觉得这些法宝品质并不好，但听那丁管家说，这些法宝似乎还有不少人订购？”梁山伯子牙十分不解。 “这世道，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老实和尚无奈地摇摇头，“行啦，明天还要上工炼法宝呢，赶紧去睡觉，不然明天可干不了活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梁山伯子牙都是在重复修炼一类结构差不多相同的法宝碎片，虽然熟练之后倒也无甚难度，而且丁建仁偶尔也夸一两句，但他总觉得这样下去对自己的修仙之道并不好。 于是梁山伯子牙异想天开地在法宝碎片中加入了一些独特的构造，十分有趣。 没想到却闯了大祸。 “谁他妈在法宝碎片里面加入这些稀奇古怪的纹路？”丁建仁检查法宝碎片时，突然大呼小叫道。 梁山伯子牙过去看了看，是他加的，于是便老实承认：“丁管家，是我。” “你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往里面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丁建仁敲着梁山伯子牙的脑袋骂道。 “嗯，我想老是让那些读者大魔王看这些重重复复的东西也不太好，便加了一点新的纹路在里面，算是一些惊喜吧，”梁山伯子牙揉揉脑袋壳，嘿嘿笑道，“不过您放心，我考虑到碎片衔接的问题，不会出现不兼容的情况。” “我靠！”丁建仁喊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一定要按原本纹路设计的来走，你他妈自以为是，搞什么小聪明！你知不知道，要是你他妈这么一动，要是万一读者大魔王还真看上了，那上面那群大神的法宝结构全部都得跟着动，得得，说了你这蠢猪头也不会明白的，今天算我倒霉，你搞那堆法宝碎片算是报废了，你滚！” 梁山伯子牙确实听不大明白，但也不想争辩，收拾好他的百宝背囊就往外走。 门外却站着一个人，是那蒙面少年。 梁山伯子牙立即想起了他的身份：“你是......” 但他立即摆摆手，打断了梁山伯子牙话：“你以为我们读者大魔王不知道某些修仙者献祭的是些垃圾法宝吗？但你又知道为什么我们即使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还要接受他们的献祭吗？” 梁山伯子牙摇摇头。 “我们读者大魔王也有自己的世界，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也会累，我们也会烦恼，”蒙面少年看着梁山伯子牙，“有时候，看着你们这些修仙者献祭的法宝上的纹路，我们的心情会得到放松。所以虽然早已知道那是垃圾法宝，但已经看习惯了那些纹路的套路，所以不需要脑子去想就能看下去，不需要花精力去思考就能得到故事的情节，所以我们还是愿意接受那些明知道是垃圾，但却又已经熟悉了的法宝。你明白吗？” “我明白。”梁山伯子牙点点头。 “所以这个终点世界并不适合你，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蒙面少年转过身去。 “不，我不走，我会试着修炼让你们不用想太多也能看得下去的新法宝，那就是我修仙要证的道。”梁山伯子牙固执地坚持着他的信念。 蒙面少年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丁建仁从门里跑出来，朝梁山伯子牙骂道：“妈的，怎么还不滚？是不是想挨揍？” 然后他又看见了那个蒙面少年也站在门口，也破口朝他骂道：“哎呀，居然还有一个，听说过好狗不挡道没有？” 梁山伯子牙连忙阻止丁建仁：“丁管家，那个人是......” 丁建仁粗暴地打断梁山伯子牙：“老子是这里的穿越主角，有主角光环，管他是什么东西。”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变成了一堆齑粉，看来丁建仁并不知道，在这个终点世界里谁才是真正的主角。 “你要修炼新法宝，那就做好扑街的心理准备。”蒙面少年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后就突然消失了。 梁山伯子牙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