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忆往昔
大师兄进院子后看到陈硕与楚辞正在一起用膳，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回忆起当年自己被掌门师傅带回来不久，门派开始选拔这一辈的徒弟。厚德派作为修真四大门派之一，收徒的要求算得上苛刻。 第一关是考验体术的急速登山，所有竞争者要在没有日夜变换的特殊空间里爬过一座雷凌山。此山是由门派前辈灵力幻化，充满了不可预测的艰辛，同时保证了测试安全性。仅此一关就送走过半数的竞争者，也有些人自认为体术过人却意外迷路而迟迟不愿离去，掌门心怀的怜悯回复，修真本来就是一条逆天而行侥幸的路，如果还没有点运气相伴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第二关是测试灵力的浅海寻宝，余下的竞争者需要穿越一片雾蒙蒙的海。海中四处散落着通关令牌，这些令牌分金木水火土属性，只有相应灵力的人能感应到它们。但是令牌周围还有一些变异的鱼群守护，有的会发电让竞争者晕眩，有的会吐毒液让竞争者麻痹，还有些会变色让竞争者迷惑其中，最终全胳膊全腿上岸的只有十余人。 最后一关是检验智慧的翻越沙漠，竞争者需要在黄沙漫天的酷热里寻找出路。这里不仅有千变万化的海市蜃楼，误导人们在一次次寻找水源未果后产生绝望；还有不可预测的流沙河，逼迫人们在一天天深陷旋涡后产生恐惧。只有在这里顿悟真理，并且说服其他竞争者想要逃出这个无边无际的陷阱必须要齐心协力，放弃互相竞争的概念，真心帮助彼此才能打破幻境。 层层筛选下来，何睦青以最优异的表现成为门派第二名内门弟子，却非要拜师三长老，这让二长老很没有面子，最后由掌门出面，主张将不到三岁的凌思源免试收入内门弟子才化解尴尬。 在最开始的修炼里，所有弟子都要一起普及门派心法，二师弟的领悟力异常强大，甚至将自己这个掌门首徒远远甩在身后。 最开始年轻气盛的自己忍不住去挑衅他，他这个倔脾气立刻应战，两人交手不知轻重，只是击碎了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没想到掌门大发雷霆之怒。二师弟主动承担责任，被罚闭关一年。自己心里十分不安甚至影响到修行的进展，只好硬着头皮去看望他，慢慢才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被魔教屠戮满门，无家可归的孤儿。 幸运的自己能被掌门亲自接回门派，而他只能在世态炎凉的凡尘苦苦求生，直到拼尽全力的拜师才换来一席之地，不用再颠簸流离。 怀着对魔教同仇敌忾之情和他相处，发现二师弟竟然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完全不是那种混迹尘世间jian诈狡猾之辈。成长的时光里，他们时而煮酒论剑，畅谈以后人生无限的可能性；时而推心置腹，讨论修行过程心得，完全不在乎今夕是何夕。 直到很多年后，这个陈硕拜三长老为师，成为他们的五师弟。也许是同门师兄的缘故，二师弟对这个孩子多加照顾，无形中减少了很多联系时间。不久之后，掌门师傅收留了六师弟楚辞，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一定要尽心照料这个俊美的小男孩，看到楚辞倔强到让人心疼的表情，恍惚之间又回到很平静美好的岁月里。 直到最近突然听见何睦青叛逃师门，五师弟闭关修炼，直觉告诉自己曾经埋在心底温暖的片段都已经被碾碎，随风而逝了。 楚辞最先看到大师兄呆愣的站在门口，立刻一脸欣喜的迎上去：“大师兄，辛苦您来这么早，我估摸着你事务繁多，准备再用过膳去找你。” 被打断回忆的莫风略显冷淡地说:“今天万里无云，是个出行的好天气，早去早回。” 财神爷继续热情回应：“真是不愧为大师兄，做事这么缜密，连天气都为我们考虑好了，那咱们抓紧赶路。” 莫风只是低沉的恩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看着财神爷欢天喜地的指挥大家收拾旅途用品，陈硕琢磨着原来财神爷是受虐狂的体质，吃硬不吃软，这太好办了！自己在现代社会没少阅览虐心、虐身的古典文学，这一招招简直信手拈来啊。 莫风一马当先地走在搬运队伍的前方，财神爷撇了一眼在队尾拖后腿的陈硕。自己抓紧时机，睁大眼睛凌厉地瞪回去，充分展现出威武不屈的烈士精神。 财神爷竟然笑了，花枝乱颤的样子让陈硕窃喜终于抓到拍马屁的诀窍了，开始沉浸未来美好生活幻想中，依稀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语：“眼睛不会用，我就拿个盒子帮你保存起来。” 直到将惊悚的目光定在依旧笑的灿烂的财神爷身上，发现人家神情十分认真，似乎分分钟能取出手术工具，脊背猛地发出一层层冷汗。心里嘀咕虽然财神爷是个受虐体质，自己不是施虐狂的料啊，完全斗不过啊！ 陈硕远远的看到财神爷家的代步工具——破云舟，外表看起来就是个奢侈品，绚丽多彩的光芒似乎在表明价值不菲。走近一看更是雄伟壮观，船的外围挡板淡黄色的木板被一层柔柔的光覆盖着，再加上水光的反射产生了闪瞎人眼的效果。 等踏上了甲板的一瞬间，首先看到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两边列队站在精神抖擞的家仆们。光看他们整齐划一的服饰，自己竟然有一种参加阅兵式的荣誉感。 陈硕第一次明白人的价值观和其生活的阶级生活方式有很大关系，要让曾经的自己听到有航海队伍每天要把甲板拖的一尘不染，肯定嘲笑这些人都是脑子有毛病。 这次亲身体验一把奢华游轮的服务，才懂得超一流的环境能带来身心的愉悦感，甚至对整个行程都充满了更多乐观期待。 兴奋不已的摸着锃亮的扶手，仰着脑袋看着涨满风的白帆，迎面飘来全部都是自由的气息。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