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终将是分离(五)
“小元,快去给你爷爷看看!” “嗯,如果爷爷夸我帅,我以后天天扎这头型!” 羊角辫儿不再是羊角辫,而是型英俊的少年,傅正元。他蹦跶下床,拖着一双小草鞋,欢快地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来至另外一间卧室。 爷爷的卧室,光线暗淡,一片安静。 咦?每天爷爷醒的都很早,今天怎么却还没醒,难道是因为昨晚睡的太晚? 傅正元蹑手蹑脚走至床边,轻轻推了推床上老人,轻轻呼唤:“爷爷!爷爷!” 老人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死。 傅正元懂事地走出屋来,轻轻合上薄薄的木门,朝刚走至厅堂的灵愫雪道:“灵jiejie,我爷爷太累了,还在睡觉,所以我们动静轻点。” “嗯。” “灵jiejie,你别慌启程,我去给你做点面疙瘩汤,吃饱了再上路。” “放心jiejie暂时还不想那么早走,要等你爷爷起来,跟他道别一声再走!”灵愫雪摸着傅正元光滑的后脑勺,亲昵道。 “好!我这就去给灵jiejie做面疙瘩汤!” 傅正元挽起自己细胳膊上的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朝后厨走去。 然后,厅堂就剩下灵愫雪。 她朝木桌子走去,刚一坐下,现老人卧室的薄门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一条缝。于是她起身走过去,欲关好门,不经意间现屋内有一个站立的身影。 再一看去,床上还躺着老人。 那站立的身影是谁? 灵愫雪一惊,连忙将门推开,现一袭黑色斗篷包裹的男人,披袍欣长拖地,却看不清他的脸。 “你是谁?” 那黑色男人缓缓将头一扭,脸上眼睛射来两道诡异的青光:“你看得到我?” 说罢,黑色男人眼睛一眯,望着床上老人道:“这老头儿大限已至!本差要将他带至阴间地府,转世重生。” “你是拿魂阴司黑无常?”灵愫雪愕然。 “不错!本来想悄无声息地将他苍老魂魄带走,没想到竟然被姑娘你现了。真是奇怪,姑娘为什么会看到我的?难道你有阴阳眼?”黑无常困惑,用自己慎碧的双眼凝视着灵愫雪,透过她的rou身看到她体内散微弱金光的灵魂,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天上的仙奴,怎么不好好呆在天上,跑到凡间游玩了?” “我不是游玩,我是被歹人打下九重天的。”灵愫雪沮丧地解释。 “看来你是遗落凡间的仙奴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法力,是无法飞回九重天的。”黑无常同情道。 “所以我要去武当山清虚观学道。” “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我要提醒你一声,刚才我用透视眼看你的灵魂,你金光淡薄,仙气微弱,如不尽快得道成仙,将永远沦为凡人。到时候寿终正寝,说不定会与我再次相遇!”黑无常玩笑着,没想到气氛更加沉闷。 灵愫雪眉宇忧伤:“我本来在昆仑山修过几年的道,无奈自己学业不精,被驱赶下山,然后在西秦国苑州被一只千年毒蛇妖吸食了法力,所以现在沦落至此……” “看来姑娘仙途坎坷,但凡人命途又有几个顺利的呢?本差只负责抓鬼拿魂,所以不能与姑娘闲聊!”说罢,黑无常将碧绿的眸光对着木床上的老人轻轻一扫。 老人的魂魄就像风筝一样从体内飘出,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忽然卧室的墙壁穿来一个身袭白色斗篷长袍的白面男子,手里抓着镣铐,镣铐另一端铐着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妇人。 不用多想,他就是另一个抓鬼拿魂的阴司白无常。 “你怎么这么慢?”白无常望着自己同僚催促着。 黑无常掏出镣铐,铐着老伯灵魂的双手道:“刚才我与那姑娘聊了几句,所以耽误了时间。” “姑娘?吓?”白无常朝门口望去,看到灵愫雪时,情不自禁地打了激灵:“姑娘,你能看到我们?” 灵愫雪轻轻点头,并哀声道:“求两位阴司不要带走老伯,老伯膝下还有个八岁的孙子!老伯走了,他的孙子怎么办?” 黑无常平淡的脸一沉,越黑而严肃:“姑娘,你来自九重天,应该比凡人更懂得天道轮回!你怎么此刻糊涂和凡人一样,愚昧起来?” “什么?这姑娘来自九重天?是什么仙子?”白无常惊讶地插话进来。 “她只是一个被打下天界的仙奴!”黑无常快语解释着。 “哦!原来是个不中用的小仙奴!在凡间和凡人呆时间长了,难免和凡人一样愚昧!我们不要管她,继续工作吧!”白无常冷冷道,牵着自己所捉老妇人,朝墙壁飘去。
黑无常带着老伯跟在其后。 灵愫雪不忍傅正元孤苦无依,立刻追身上去,拉着黑无常的手哀求:“救救你,让老伯再多活几年吧!” “走开!”黑无常厉斥:“别多管闲事,天下那么多可怜的小孙子,难不成你都要搭救一番?” “就是!别妨碍我们办公务!人的寿命自出生那一刻已经被天上的仙官给定好,你这样拖延我们回去交差的时间,就是在拖延他们转世轮回的时间,到时候他们托生不到好人家,你也脱不了干系!”白无常冷酷地将灵愫雪狠狠一推,拉着黑无常快飘出墙壁。 灵愫雪立刻起身夺门而追,却现黑白无常早已消失无影。 她眼眶红润,痴痴地站在门外,像雕塑一样直视着前方,望穿秋水。 过了许久,傅正元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疙瘩汤,走至厅堂的桌前,对着门口呼唤道:“灵jiejie,快进来吃吧!” 灵愫雪一愣两行泪水簌簌而落。 面对死亡,凡人无能为力。 她不知如何面对傅正元,因为待会一说出真相,他一定会伤心绝望。 所以灵愫雪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甚至停止。 天真的傅正元,还以为爷爷睡懒觉,他立刻跑至卧室,推着床上冰冷僵硬的老人道:“爷爷!爷爷!改醒了,面疙瘩汤都做好了,再不起来吃就凉了!” 听到这个声音,灵愫雪脑袋一懵,立刻转身跑至卧室。 只见傅正元一脸淡然地,用被子把老伯的脸盖着。 “爷爷走了,他走的无病无痛,算是最幸福的一种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