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大雨
点苍道营往北20里,原本只是一片荒山野岭,可自年初开始,除了樵夫药客,便罕有人至的荒山之中,忽然就来了许许多多的修士。 只因为一位来此寻药的黑煞教弟子,在此发现了一个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遗迹。遗迹之中虽然妖鬼众多,甚至不乏强大可怕之辈,可同样存在着令人眼馋的法器、丹药等物。所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黑煞教便在遗迹入口的东面,建立了一座道营,并安排修士,对这遗迹进行初步的探索。 就在黑煞教大致摸清楚了遗迹的部分情况,打算加大对遗迹的探索力度的时候,点苍派来了,这对为了这个遗迹已然jing心筹备了几个月的黑煞教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遗迹入口,在三座大山的交汇之所,周围空旷,寸草不生,只在zhongyāng有一座小水潭。自遗迹发现之后,水潭早就干涸。在水潭之底,有一方高足有三丈的石碑,石碑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石碑后方,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黑黝黝的,让人怀疑这黑洞是否通往九幽yin曹。 此刻,一位身着鎏金蟠龙服的壮汉正卓立石碑之上,神sè淡淡,眺望着对面山上,那座ri渐强大起来的点苍派道营。 已经十天了,自费尽心思在那里建立一座道营,点苍派已经整整十ri,没有任何动静了。 冷景飞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个时候,石碑下方却是传来开怀大笑之声,“刚刚那只火魃,真他娘的难对付,好在清玉你的手段厉害,那火魃到最后,还不是乖乖伏诛!” 冷景飞垂下眼,就见下方的黑洞之中,飞出了三男两女五位蟠龙服修士来。 看来这五人在下面的收获很大,冷景飞如是想着,淡淡道:“张斌,今ri收获如何?” 叫张斌的,正是最先出来的那位讲话粗豪的汉子,只不过他讲话粗豪,样子却一点也不粗豪,闭嘴不言时,看起来完全像是乡下的私塾先生。 张斌哈哈一笑:“能有多少收获,三件法器,一些布置阵法的破烂玩意,顺手拿了千把小鬼。” “收成不错,恭喜了。”冷景飞淡淡道,旋即收回目光,眺望远方,显然已失去了说话的兴致。 在张斌旁边,站着一位女子,名叫柳清玉,不说话时还好,只要一说话,特别是和男人说话时,便眉目含chun,脉脉含情,定力差的男人,就要被她勾引地sè与魂授。早年她还未加入黑煞教时,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修道之士,近年加入黑煞教,方才有所收敛。 此时她看着碑上的冷酷男子,咯咯娇笑道:“老冷,你何不与我们一道下去?每ri站在这里,可不寂寞吗?” 冷景飞看也不看柳清玉,淡淡道:“总得留人盯着点苍。” 柳清玉见冷景飞如此清高的做派,就是一阵不舒服,她撇撇嘴,对冷景飞的话,也很不以为然,这遗迹入口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点苍,又如何差了他一个? 其他人听着冷景飞的话,却是露出喜意,因为少一个人下去,就少一个人与他们分东西。 张斌则不动神sè,对众人道:“走吧。” 五人合乘一艘小舟向着远方的道营飞去,他们走后不久,就有一队筑基修士飞来,喜滋滋地飞入了黑洞之中。这几ri,每个进遗迹的人都收获颇丰,若非黑煞教限定了每ri每位修士在遗迹中逗留的时间,这些修士甚至希望一直在遗迹之内。 冷景飞冷冷扫了一眼这群人,就再度收回了目光。 太阳渐渐落下,浓云开始汇聚。 飞回道营的小舟上,众人仍在讨论着收获,一直皱眉的柳清玉忽道:“我说,姓冷的不愿意下去,不会是在担心什么吧?” 此言一出,小舟上静了一瞬间,张斌冷笑道:“能担心什么,这次点苍派的炼气弟子试炼,能来什么厉害人物?” 有人道:“可对方有两位金丹真人。” “本门的张纪真人与陈仲河真人也不是吃素的。”张斌冷笑道。 听到张斌这话,柳清玉笑道:“我就说,姓冷的一看就是个呆子,又能有什么高瞻远瞩的本事。” 有人坏笑道:“怕是姓冷的看不上你,你怀恨在心吧。” 柳清玉杏眼一瞪,“你说什么!?” …… 张斌转过身,面对天地,不管身后雷声大雨点小的吵嚷,目中却露出一抹jing光。 他对某些信息有着天生的敏感,这种敏感已数次让他躲过生死之劫。所以他在九天前知道,这次点苍派的试炼还未开始,试炼弟子就已经死了一半时,这个听起来很奇怪,并且让人诧异的消息,顿时让张斌jing惕起来,心里也隐隐生出不妙的预感,可他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直到方才,柳清玉的话,点醒了他。 冷景飞不愿意下遗迹。 这说明了什么?联想到冷景飞的出身,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把握到了什么。 他回转身,看着周围已经放松下来的同门,并不打算将这个猜测告诉他们,他的目光又转向黑夜中,望着点苍派道营伫立的那座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忽地感觉脸颊一凉,一摸,湿漉漉的,抬头,便见无数雨点,倾天而洒。 蓦地,他打了一个寒颤,因他忽然想到,方才所隐隐约约把握到的事情轨迹,是否意味着冷景飞本身,也出了问题?? 他回望山脚,可视线却为雨幕阻隔。 原本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滴,顷刻间就转为瓢泼大雨。 苏寒站在静室门口,注目着深深沉沉的夜空发着呆。上一次试炼之时,也曾有这么大的雨,那一次,一番混乱却又伴随着运气的激斗,让他在外门之中声名大振。没想到转眼之间,已是一年过去。 时间真如白驹过隙。 这一刻,他心头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想什么呢?”梁莺莺来到苏寒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轻轻挨着他的肩膀,同样望着这雨幕。 “修道百年,是怎样的感觉?”苏寒望着沉重如墨的夜sè,呢喃也似地问。 “呃……不知道。”梁莺莺道,“想必,无聊地要死吧?” “那是因为你心里没有追求。”云猫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苏寒的肩膀上,“心中有目标,枯坐百年,都不会觉得无趣。” 苏寒扭头,看着肩膀上严肃的云猫,无奈道:“老猫,你越来越像个老学究了。” “就是,整天三句话不离说教。”梁莺莺亦在一旁小声地抗议着。 云猫没好气道:“如果你们也是一只猫,而且还有那么漫长的寿命,你们也会变成我这样的,哼。” 说完,它转过身,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