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愧疚
田奎饶有深意地看了苏寒一眼，才道：“你这样一说倒也是，前前后后光我看到给出的掌门令牌，便有十多个了吧。” “十多个？”苏寒一愕，这数量显然比他想象地要小得多。 “我没看到的，大概也有几十个吧。”田奎缓缓道，随即他似乎又想起什么，道：“不过，据说有的得到掌门令牌的人，这些年是有死掉的。掌门令牌也有那么两三块流落到了外面，所以想必有人冒名顶替，做一些事情，虽然奇怪，但也并不是不可能。” 田奎这话看似说得不经意，却让苏寒放下心来，不过另一面，田奎此话却让苏寒愈发不托底，这个师父有时实在太高深莫测，就好像一眼能看穿自己一般。但好在，苏寒倒也不大担心，田奎会害自己。 战船速度很快，没有多久就到了点苍山上。点苍群峰，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大战后的硝烟，大片大片的山峰，如今都倾覆垮塌。 通天河上，不复往日的波光粼粼，河岸边到处都是断臂残肢，血水汨汨不绝，向着河水中淌去。 越往点苍核心而去，大战的痕迹就越是浓烈，到了点苍山，只见数百个人黑点一般在空中飞舞，正在围绕着原本点苍山的所在修建着什么。 李媚晴道：“点苍山……” “那样强烈的雷火之下，肯定全毁了。”田奎道，“如今这座，是从别处搬来的。不过若是要修复到原来的状态。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此役……点苍损失多少？”苏寒沉默片刻，问道。 “外门数万人，只怕十不存二三。”田奎道。 “不是早有准备的？”苏寒一怔。 “情况紧急，当时也只来得及将内门大部转入安全之所。”田奎道。 苏寒和李媚晴闻言都是默然。 战船在点苍山前停下，众人下船，这次出击虽然损失惨重，但幸存到如今的人每个都有不小的收获，因而一路上本还大都是高兴的。但此时下船之后，一股肃杀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主峰未曾建好，如今不管真人还是刚刚入门的内门弟子，都散落在山前，每个人都脸色凝重，悲恸难过掩面而泣者也不在少数。 这一役。点苍死伤之众数万，即便是内门这样的，及时转移了大部分的人，可一场灾厄之后，损失也在两成之众。 “苏寒！” 一声悲泣，一道倩影从远处飞来，将苏寒抱住。 李媚晴原本微微皱眉。可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却也不由微微一叹，走到来人旁边，拍拍她的后背。 来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梁莺莺。 梁莺莺在不久前得知了师尊的死讯，此时正是最悲恸的时候。苏寒看了眼李媚晴，后者朝他点点头，他便轻轻抱住梁莺莺，道：“莺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但是几句话断断续续说出。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难过。 陈卓云顾同朝等人这时也过来，梁莺莺也明白在李媚晴面前与苏寒相拥不合适，松开了苏寒，李媚晴叹了口气，和梁莺莺抱了一下，顾同朝和梁莺莺等人也都过来，安慰着说了一些话。 “回山吧。”田奎站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这个时候才叹息一声道。 相比主峰。明钩抱月两山所受到的雷火的波及就小了很多。 与李媚晴结为道侣，自然从此就要生活在一处。不过修炼之时苏寒还是独自一人，空下来的时候，他清点了一下此次大战的收获。 分一得到的五十万灵石自不用说。换算成低等灵石，足有六千万之数。除此之外，一路上他和两具分身得到的几十个乾坤袋，还有趁乱收的灵石法器，有些他不知道行情，大致估算了一下也价值一千万灵石。最后还得到两把七品上的飞剑，价值大概都在一千万左右。只是粗略算算，一场乱局下来收获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竟然就足足有一亿之多。 “可惜这么大的富贵，却是多少人的性命换来的。”苏寒轻轻一叹。 他修炼了一会儿，努力将这次大乱导致的心烦意乱平定下来，然后便到院子里练习御物，用飞剑切削东西。这时敲门声响，苏寒心念一动，便知是武阳到来。 “进来吧。” 武阳走了进来，面上有一丝很古怪的笑意，苏寒看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武阳苦笑一声，“苏寒，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大合适。但是，经历一场大战，银盾符的重要性被彻底体现出来，而且原本修士手中存有的银盾符也在这场大乱中消耗殆尽，所以店里的一批银盾符，在半个时辰前销售一空。” 苏寒闻言，当即就明白了武阳的感受，这和他在清点战果后又想到这背后所死的那么多人时的感觉一样。 “果然这种大乱，才是发财的最好时候啊……”苏寒亦是苦笑，叹息一声。“我这里的银盾符也不多了，这里有三十个，你先拿去，暂时就卖一万灵石一枚，不过要记得，限制每个人能买的数量，免得有人借机囤积居奇。” “知道的。”武阳道。 苏寒想了想，又取出了十个乾坤袋，“这里面的东西，有能用的你用，不然就放到店里去处理掉吧。” “好。” “不要借机哄抬物价，恐怕一场大战过后，有些东西就要变得紧俏，我们不要去起哄，而且还要把价格往低拉，这是我们树立口碑的一个好时机。” “知道的。” 又和武阳说了几句，武阳便当即告辞离开。 “夫君。” 李媚晴这时在她静修的屋子里喊道。 “嗯？”苏寒走了过去，叩门而入。 “夫君是想做大事的吧。”李媚晴仰面看着苏寒，微微歪着脑袋道，“而不是只想赚点灵石花花。” 苏寒微微一笑，“大事什么的，倒也说不上，只是既然有能力，自然不能是小打小闹。” “这次出去，收获如何？”苏寒坐在了李媚晴身边，握起她的一只柔荑，轻轻摩挲着问道。 “还好，捡了几个乾坤袋，收获大概在两三百万左右。” “两位老祖送我的飞剑，你看得上吗？”苏寒心念一动，两把飞剑就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把不错，夫君送我好不好。”李媚晴指着那把墨绿色的飞剑。 苏寒微微一笑，“有眼光，此剑名为墨云剑，威力倒是极大，是谢樵老祖送我的。”说话间，他将墨绿色的飞剑递给李媚晴。 “我看到了。”李媚晴笑了起来，看了眼墨云剑，便将其收起。她又指着另一把剑，“那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逡光。”苏寒道，“宋明秋老祖说要在其中封入一道精怪兽魂才好，而且恐怕到时威力比起墨水剑还要强一点哩。” “夫君你能得两位老祖赏识，馈赠宝剑，当真是很了不得呢。”李媚晴道。 “嘿嘿，其实想想倒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跟着大家一起往前，相比于前次赤海城一役，其实倒是不足为道了。” 李媚晴闻言，心中一动，有些欲言又止。 苏寒察言观色，伸手搂住李媚晴的纤腰，歪着脑袋看着她，“怎么，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 李媚晴微微一笑，“没有，只是一番大战，有些不适。” 苏寒没有再说话了，微微笑着盯着李媚晴的眼睛，后者也不再说话，但旋即就移开了目光，面颊微红。 “傻瓜，看什么。” “你是我夫人，我有何不可看的。”苏寒大乐道。 李媚晴有些窘迫，随即就不再说话，扭过头去。 苏寒另一只手从前伸过，抱住李媚晴，轻轻道：“媚晴……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寒。” “嗯？”苏寒轻轻嗯道。 “你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李媚晴道。 苏寒沉默下来。 李媚晴扭过头，看着苏寒，“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仙炮到来？又怎么知道……会有强援到来的？” 苏寒轻轻一叹，“媚晴，我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果真？” “果真。”苏寒道，“大婚之前我就在想这件事情了，还是觉得，有些事情，暂时不给你说，或许才是好的。” “这事可对你我，对点苍有妨害？” “绝无。” 李媚晴沉默片刻，随即轻轻倚在苏寒的怀中，“傻瓜呀……我只是不想，你有事情瞒着我……虽然知道你有苦衷，但我还是觉得好难受……” 苏寒紧了紧抱着李媚晴的力度，却不再说话。 关于天魔解体，关于分身，苏寒的确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给李媚晴说，让李媚晴知道分一分二的存在，那到时候该让她怎么去面对分一和分二呢？ 至少在现在，苏寒觉得无论对于她还是自己，都是还没准备好的。 二人静静相拥片刻，苏寒起身离开了李媚晴。 “夫君去哪里？” “有些事情……出去一会儿……”苏寒在门口驻足片刻，回头，就看到李媚晴的目光，他怅然半晌，轻叹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