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误嫁蛇蝎冷王在线阅读 - 错章请无视

错章请无视

    她强打精神,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萎靡,“程哥哥,进来坐。”

    侧身让出路,请程加咖进门。

    几天不见,他似乎也过的不太好,剑眉下的双眸黯淡无光,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唐。

    “程哥哥,你先坐……”请他坐在沙发上,李想准备去厨房找点喝的招待客人。

    程加咖制止了她,拉她一起坐下。

    “不用麻烦,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要事和你说。”

    他的郑重其事弄得李想有点紧张。

    听了郑肥肥那些话后,再信任也会产生疑虑,毕竟她歇斯底里的样子不像撒谎。

    李想一直想找程加咖问明原由,但前两天没有时间,本打算今天去,又发生了田野生的事。

    现在程加咖主动找上门来,又是这副样子,被他用和往常不太一样的目光盯着,李想颇不自在。

    “程哥哥,你想说什么?”她试探着问,“和郑肥肥有关吗?”

    “你见过郑肥肥?”程加咖脸色突然凝重起来,一反常态急燥道,“你们什么时候见面的?说了什么?她有没有伤害你?”

    被他不加控制的力道抓着,李想疼的蹙眉,连声安抚他,“没有,我没受到伤害,你别担心。”

    程加咖还是不放心,上下打量她,粗略检察一遍,确定她身上没什么伤痕,才放开手。

    看他情绪稍缓,李想才开口问,“那天郑肥肥对我说了一些话,我不是很明白。”

    程加咖冷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她说我喜欢你吧?”

    “程哥哥知道?”李想一惊,心中不祥的预感升腾,“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程加咖没有回答,沉默的看着她,似要看透看穿她一般,久久没有移动视线。

    被盯的发毛,李想不明所以,伸出手小心翼翼在他眼前晃了晃,“程哥哥?”

    程加咖眸光一亮,突然抓住她的手,顺势将李想扯过去。

    两人的脸距离越来越近,唇也越来越近,李想拼命后仰着头,与他拉开距离。

    被她本能的躲闪伤到,程加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用了质问的语气,“李想,你怕我?”

    说话间,手也没有放开,但不再继续用力了。

    得到片刻喘息,李想忙道,“程哥哥,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讨厌我对你这样!”

    “程哥哥……你别这样……”手腕被他攒得发疼,李想抽不回来,只能出声提醒,“你抓疼我了。”

    程加咖却只注意到她发红的眼睛,心蓦然一紧。

    “你哭过?”

    好不容易忘却片刻的田野生被重新提及,李想心碎无边,抿着嘴唇,她沉默。

    程加咖却不依不饶,“为什么哭?”

    他强拉李想起身,在房里找了一圈,不见田野生身影。

    “那天那个小白脸呢?”

    “他叫田野生。”倔强的嘴着下唇,李想不愤顶撞。

    明明上一秒还怨着,可是听到别人说田野生不好,就会忍不住反驳。

    话出口后,她又有点后悔,今天的程哥哥阴晴不定,很怕自己这么说又会刺激到他。

    “抱歉,程哥哥……”歉道了一半就被程加咖咬牙切齿的声音打断,“是不是那个小白脸惹你哭的?”

    李想哑然看着失控的他,程加咖却只顾抓着她的肩膀厉声质问,“是不是!”

    像个木偶被迫在他手上前后摇摆,李想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陌生。

    “程哥哥,你以前不会逼我回答我不想回答的问题。”

    “那是因为我太纵容你了!”程加咖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痛心疾首道,“那天的事让我明白,过度的纵容会让我失去你!”

    在李想震惊不解的目光下,他一片坦诚,“郑肥肥没说谎,我是喜欢你!”

    “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表明心意的,我要让你明白,我喜欢你,不是亲人,而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强硬的搬着她肩膀,强迫她只能看着自己,程加咖一字一顿宣布主权,“谁都别想从我身边抢走你,你是我的,你是属于我程加咖的!”

    李想完全懵了,目光呆滞唤了声,“程哥哥……”

    却没想到这句话在此时,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程加咖变得歇斯底里,彻底狂化,“别再叫我程哥哥!”

    他眼中流露着痛楚,好像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声嘶力竭将怨愤都吼出来。

    “什么哥哥,我从来就不稀罕,我不需要meimei,也从没把你当过meimei!”

    “不许再叫程哥哥,以后不许再这么叫我!”

    李想只是呆呆看着他怒吼发泄,不知道如何阻止。

    良久,他才镇定下来,和缓后的声音依旧痛苦无助。

    “以前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每当听到你叫我程哥哥,就像回到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你粘着我,依赖我,信任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想,你喜欢这么叫,那就一直这么叫好了,如果做程哥哥可以光明正大陪在你身边,我愿意。”

    “但我错了!你跟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意,我越是纵容你,就会把你推向别的男人身边!”

    田野生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夜,离开李想公寓后,他酩酊大醉了一夜,之后几天,也一直在伤心悔恨之中。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如明媚阳光的笑容,本该是他的,她腼腆羞红的脸,也该是为了他。

    等他将财产都转移到名下,功成名就,就能光明正大不受制约和李想在一起。

    这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的希望。

    可是,凭空出现的田野生,打破了这一切,也终于让他清醒。

    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牢靠的。

    “你只能喜欢我!”他眸光一转,话锋突然变得凌厉无比,“别再想那个小白脸,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知道吗?”

    “李想,你也是爱我的,只是你不懂,你还小,经历太少,你不懂感情,你是爱我的!”

    他恳求的看着李想,试图说服她。

    但感情的事最不能违心,李想只能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把你当哥哥。”

    “不准,不准你再说哥哥!”

    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刺激到完全失去理性,程加咖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压制住她的挣扎,凑过去就要强吻。

    情急之下,李想将茶几都踢翻了,死命挣扎,拼力反抗。

    虽然一时没让程加咖得逞,但力气始终敌不过他,她渐渐落了下风。

    眼看就要失守,恍惚间看见一个身影朝她们冲了过来,而后身上蓦然一轻,程加咖被强硬的拉开。

    喘息未定的李想坐起身来,那厢两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已经开打。

    田野生一进房间就见到李想被程加咖轻薄,大受刺激,先发制人的他扯住程加咖衣服后领,狠狠一拳打在他面门上,十足十的力道,顿时打得男人鼻血狂流。

    然而,这远远不够,整个下午积累的怒气,哪会因为一拳就发泄完。

    他随后又一个屈腿踢在程加咖腹部,趁他痛的躬身之际,一个肘击击在他后颈。

    这一击是为了让对手散尽力气。

    自小就学过多种防身术,田野生搏击跆拳道样样精通,程加咖这种办公室精英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有挨打的份。

    雨点般的拳头悉数落在脸上,不消片刻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此刻的田野生可以用狂暴和残忍来形容。

    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李想被吓得呆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冲过去拉他一只胳膊。

    “别再打了,再打下去程哥哥会死的!”

    田野生轻轻一甩就将她甩开,下一秒,力道更重的拳头砸在程加咖身上。

    “我就是要打死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松,竟然在笑,那笑容阴森狠厉,骇得李想心惊胆颤,竟一时不敢再上前。

    今天,所有人都不对劲,程加咖如是,田野生更如是。

    眼看程加咖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田野生却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她如果再退缩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想到此,李想鼓足勇气,冲过去挡在程加咖身前,豁出去道,“别打了!”

    伴着劲风的拳头落下,她闭上眼睛,等待裁决。

    疼痛迟迟未来,她知道那是田野生收了手。

    睁开眼睛,面前的男人一脸难以置信,瞳孔扩散,视线凌厉到可怖。

    “他这样对你,你居然还护着他?”

    这样的田野生,和她熟悉的田野生派若两人。

    你可以温柔,可以无赖,可以耍诈,只是能不能别这样,狂燥残忍到近乎偏执。

    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声嘶力竭的吼,试力唤回他的理智。

    “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然而,田野生却没有丝毫怜惜,只是眼神轻蔑扫了程加咖一眼,不屑道,“出人命又如何?你担心我摆不平?”

    眼前的人完全陌生,好脾气如李想也发了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样太过份了……”

    “过份?”田野生冷哼一声,“他把你压在沙发上企图不轨你不觉得过份,我出手教训他,你却要指责我?”

    “还是说,你很想被他怎样?是我回来的不巧打断你们的好事?让你不高兴了?”

    李想气到双眼发红,“田野生,你混蛋!”

    “整天把混蛋挂在嘴边,你知道什么是混蛋吗?我混蛋给你看!”邪气一笑,他一把揪住李想衣领。

    以田野生的怪力,打程加咖尚且游刃有余,更何况是李想。

    她像小鸡一样被拎起来。

    男人爱昧的眸光流连在她脸上,而后低头吻住了她,没有丝毫预兆。

    下唇骤痛,有血流下滋润干燥的唇瓣,李想蓦然睁大眼睛,看到眼前男人露出邪邪的笑意。

    她终于明白,这个吻是惩罚。

    什么缠棉,什么晴欲,通通没有,有的只是满嘴的血腥味。

    嘴唇被他咬破了不止一处,伤口疼到麻木。

    李想神情恍惚的时候,被田野生一把推开。

    他好似恶梦初醒,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眼中却没有半点愧疚。

    李想看着脚下的程加咖,他脸上一块完好的地方都没有,都是青紫的淤痕,用奄奄一息来形容都不为过。

    什么仇怨值得把人打成这样?见了初恋之后,田野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几近疯狂,简直在把她和程加咖当初气筒,肆意泄愤。

    真的是因为替她出头吗?还是被别的女人刺激到了?

    她在他心里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把钥匙还给我!”李想伸出手,声音是冷冽的平静。

    不只是伤心,她已经死心了。

    “怎么,为了他,要跟我一刀两断?”田野生阴测测的看着程加咖,随时都有冲上去再补两拳的可能。

    那不痛不痒的语调刺激得李想不轻,遂朝他大声道,“是又怎么样,程加咖怎么对我,是我们的事,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为我出头?又有什么资格打他?”

    “你不过是个寄住在我家的公关!”

    最后一句话彻底令田野生暴走,目光像要吃人一般,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眼泪汹涌的流下来,李想咬紧牙关,倔强道,“你什么都不是!”

    折腾了一晚上已经脱力,说完最后一句话,她闭上眼睛,任他宰割。

    打也好骂也好,随他吧……

    然而,田野生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空荡荡一片。

    田野生已经……离开了。

    并没有想像般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仿佛空了一块。

    然而她并没有多少时间能用来伤心难过,程加咖伤的很重,必须快点将他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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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公寓后,田野生没等情绪恢复,就接到徐东的电话。

    对方语气颇为焦急,“总裁,智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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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民医院308病房。

    李想守在病床前。

    程加咖脸上的淤青经过处理,涂了消肿止痛的药,已经好多了,额头处缝三针,估计会留下疤痕。

    医生说他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还在昏迷中,但没大碍,后半夜就会醒。

    李想没有打电话给顾家的人,她知道打了也是白打。

    程加咖直到十二岁才被收养,比她离开孤儿院晚一年,收养他的也是富贵人家,有一个孩子,但天生残疾,智商不全。

    收养程加咖,目的是为了帮顾氏打点家业,而非继承,所以程哥哥从来没受到过重视。

    顾老爷子是非常精明的人,虽然交给他一些事情做,却没一点实权,顾家的人对程哥哥也不甚关心。

    这些都是李想听程加咖说的,他向来喜欢把困难简单化,所以真相应该说的更难堪。

    没办法,李想只能一个人日夜守着,后半夜干脆就趴在病床上睡。

    程加咖直到第二天清晨才醒。

    迷迷糊糊中,他声音沙哑的喃喃,“水……”

    李想忙倒水给他喝。

    在背后垫了枕头,扶他坐起身,喝了水,程加咖才彻底清醒过来。

    浓重的消毒水味进入鼻息,他看向四周雪白墙壁,“你把我送到医院来了?”

    “恩。”李想面有愧色。

    是她太迟钝了,如果能早点发现程哥哥对自己的感情,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程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哪里不舒服的话就和我说,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程加咖自嘲的笑笑,他还丢不起那个人。

    该说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一时冲动,强吻不成,竟被人打到住院。

    “那就是你喜欢的人?”忆想田野生,仍心有余悸,他又恨又酸道,“他下手真够狠的,怎么没直接把我打死?”

    李想无颜以对,“对不起程哥哥……”

    “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程加咖朝她宽慰的笑笑,“抱歉,我那天太冲动,以后不会了。”

    “不会,是我不好。”

    “李想,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劝道,“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喜欢田野生那种人,他根本就不适合你。”

    商场如战场,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最好典范,他程加咖也算阅人无数。

    田野生绝对是他见过人中最残暴的,没有之一。

    “你和他在一起,会受伤的。”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解释不清,李想挠头道,“事情有点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我不会再和他有牵扯了。”

    程加咖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真的吗?”

    “真的!”

    李想的保证再次燃起他的希望,“我知道昨天那件事我说的突然,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也不想逼你,只想告诉你我是认真的,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程哥哥。”李想郑重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道,“我只拿你当哥哥,以前没想过其他,以后也不会想。”

    话落,是长久的沉默。

    突然间谁都不再说话了,单人病房里安静的可怕。

    知道再待下去也只有尴尬,李想起身道,“我去帮你买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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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天,她衣不解带的照顾着程加咖,虽然他曾无数次赶她回去休息,但都被她拒绝了。

    医院的费用很贵,三天就花了两万块,本来当成巨款存着的二十万一下子就少了十分之一。

    又交了五万块的费用,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程加咖出院,若是加上请护工的费用,她实在承担不起。

    第四天中午买饭回来的时候,郑肥肥出现在病房里。

    她坐在病床边,帮程加咖削着苹果。

    李想识相的没有走进去。

    郑肥肥若此时看到她,肯定气到想把她拆了,程加咖身负重伤还要担心护着她,免不了又要生一场风波,没必要没事找事。

    将饭交给护士,她悄声无息离开。

    郑肥肥虽然是千金小姐的脾气,谁都不放在眼里,但对程加咖很好。

    以前就是,每次去见程哥哥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他。

    她既然已经知道程加咖受伤的事,就不会离开他身边,有她照顾他,李想也放心。

    下午回到公寓,她简单收拾了一下。

    房间依然是那晚留下的惨状,茶几是翻的,地上全是玻璃碎片,沙发上的血迹已经干枯。

    一边收拾,一边忍不住想到田野生。

    思想就是这样不受控制,一万次告诉自己不要想,却一万零一次的冒出点可耻的希望,他回来道歉什么的,他是有苦衷什么的……

    无论被怎么对待,都对他恋恋不舍,天啊,难道自己是个受虐狂?

    ******************************************************************************************************************************************************************************************三天后的中午,豪华超跑停在老旧公寓楼下,吸引无数来往行人的目光。

    这小区住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工人和蓝领,还是第一次看到几百万的豪车,众人纷纷驻足围观。

    车的主人几经辗转,才找到李想的所住的房间,按了几下门铃,里面全无动静。

    就在他怀疑主人是不是不在家时,下楼路过的好心人终于看不过去,提醒他道,“这栋公寓的门铃都是坏的,你按也白按,得大力点聊天敲门才行。”

    程智言顿时一脸黑线。

    感情田野生最近都窝在这种破地方。

    突然就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为了赢,那家伙也没少付出代价嘛。

    对着门敲了几下,片刻后,他听见里面传来懦懦的声音,“来了……等下……”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伴着撞倒东西的声音,乒乒乓乓,好一会,门才打开。

    李想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口,看到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程智言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我怎么来了,这里只许田野生来,不许我来?”

    这是差别对待!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想口笨拙舌的解释,“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能找到我家。”

    笑话,他程智言想找的人,岂有找不到的道理。

    “我是听田野生说的。”

    伤透心的人被提及,李想一时不知道接什么好,半天才转移话题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一句话又惹了程智言不高兴,他不满蹙眉,满口抱怨,“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也不说让我进去,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李想忙侧身给他让路,“不好意思,快请进。”

    “这还差不多。”程智言喃喃着,进了房间,马上好奇的四处打量。

    转了一圈后,他不禁感叹,这公寓还真是又破又小。

    不知道住惯了别墅的田大总裁,是怎么说服自己屈尊降贵,心安理得在这里蜗居的。

    对破房子兴致缺缺,他坐在沙发上问李想,“你这几天没去上学?”

    “恩。”李想点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要喝点什么吗?冰箱里有果汁和冰水。”

    程智言这才注意到她被纱布缠成木乃伊的手,诧异道,“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割伤了。”李想轻描淡写带过,将手背在身后。

    她实在没脸细说最近几天的遭遇。

    那晚收拾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被玻璃碎片划伤了手,本以为不碍事,简单包扎了一下继续干活,谁知第二天起床,手肿的像个熊掌,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没办法,只能继续请假。

    学校的假还好说,左右课不多,也没人管。

    可打工的地方不一样,老板不是通情达理的人,一怒之下便将她辞退了,她成了无业游民。

    也不知是心情使然,还是着了凉,失业后她连感冒带发烧,反反复复不见好。

    这会吃了药,才精神点,勉强能和程智言聊天。

    “怎么会无缘无故割到手?你虽然脑袋不灵光,但也不至于笨成这样吧?”

    “呃,就是心不在焉,把玻璃碎片当抹布抓在手里……”李想不好意思的朝他傻笑缓解尴尬。

    程智言大跌眼镜,彻底无语。

    注意到她眼睛下面乌青一片,总是发亮的眸子如今也没有往日神采,他忍不住关心道,“我看你精神好差的样子,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

    “割手又感冒,弄得这么惨,田野生都没回来看你?”

    最不想提起的人被一再提及,李想低头掩饰自己的狼狈。

    程智言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李想摇头否认,“我和他没有关系。”

    那倔强咬着下唇、拼命忍着心中委屈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事。

    程智言突然非常后悔那天信口胡说,原来连锁反应果真不止田野生一边,李想也受害不浅。

    事情变成这样,他不得不坦白,“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你,那天的事,我只是开玩笑的。”

    “说他去见初恋什么的,是我随口胡扯罢了……”

    震惊的看着他,李想神情恍惚着问,“你都是骗我的?”

    程智言点头,“是。”

    “初恋是假的?借钱也是假的?”

    “对。”他郑重其事道,“田野生根本就没找过我,我只是逗逗你,没想到你真信了。”

    “逗我?”李想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眼圈瞬间红了,“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声音越来越小,哭腔越来越重,最后,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那天自己对田野生的指责,那些无情又伤人的话,怨恨的眼神,冷漠的……

    泪如泉涌,漫过双颊,李想顾不得擦,抬腿就往门口走。

    没走几步就被程智言拦住,他一改往日轻佻,一脸严肃,“你病成这样,还想去哪?”

    “我要去找田野生。”心中怨愤,李想眼神不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何况她是有血有rou的人。

    “放开我!”

    “不准去!”程智言半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我不会让你去的!”

    两人对执着,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是程智言无奈放软了口气,“你出去又能怎么样?找得到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一番话说的李想无言以对。

    的确,她不了解田野生,甚至没有眼前的男人知道的多。

    他的过去,他的亲人,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他被追债,知道他因为自己和郑肥肥结了梁子,想对他不利的人那么多,初恋又是假的,他离开自己后还能去哪里?

    挫败,无力,后悔,交织着。

    李想不再任性挣扎,颓废的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抱头默声哭着。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会负责帮你找到他。”程智言宽慰她道,“你安心在家养病,别再折腾自己,不然到时候我把田野生找回来,你却病倒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闻言,李想终于肯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希望之光,“你真的能找到他吗?”

    “放心吧,我连你都找得到,何况是他。”

    找田野生不难,难的是坦白真相后,等待他的就只有输。

    程智言几乎就要仰天长叹。

    自己当初真是脑袋秀逗了,怎么会打那种赌,现在他只想知道,gay吧有没有女扮男装的男人?

    天可怜见!赐我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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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公寓,程智言马不停蹄赶到田氏。

    看到他来,秘书小姐一脸讨好,恭敬又礼貌,“纪先生。”

    程智言直接问,“田野生在上面吗?”

    “在……只是……”秘书小姐吞吞吐吐,一脸为难,“您现在上去恐怕不太方便……”

    这倒奇了,他和田野生的关系,田氏上下皆知,从来都是直接上楼找人的,没有不方便那一说。

    “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秘书小姐哭笑不得,遂朝他暗示道,“安小姐也在办公室……”

    程智言顿时了然,原来是金屋藏娇。

    真是罕见,他从没见过田野生往办公室里带女人,这个安小姐是何许人也,他倒想看看。

    威胁秘书小姐不准通知田野生,程智言上了楼。

    总裁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正打算出去,突然听见休息室里传来微弱的对话声。

    他悄步走过去,轻轻推开虚掩着的门。

    里面光线昏暗,田野生衣襟半敞站在床边,正在低头扣衬衫的扣子。

    女人背对着门,一头乌黑柔亮的波浪卷发直垂纤腰,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翘臀,玲珑有致的曲线看呆了程智言。

    理好衣领的田野生一抬头便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说,“看够了吗?没看够就进来看。”

    程智言只好一脸悻悻走进去,却还是嘴不饶人道,“本来是没看够还想看,但想想怕你吃醋,还是不看的好。”

    他说话间,女人转过身来。

    白瓷一般的肌肤剔透如玉,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如丝媚眼,似秋波剪水,动人无比。

    程智言看呆,脑中顿时跳出四个字——绝色尤物,

    即便被他如此盯着,女人依然处变不惊,侧头去问田野生,“这位是?”

    田野生说,“程智言。”

    女人魅惑一笑,朝他伸出手,声音轻脆,“你好,我叫赵云云。”

    程智言愣愣的伸手握住。

    柔若无骨,触感好到不敢置信。

    “怎么样,好奇心满足了吧。”田野生在一旁别有深意的说。

    程智言费了好大力,才将视线从赵云云身上移开,把头转向他,“什么?”

    “秘书不可能不告诉你我办公室里面有人,你是明知故来。”田野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从容不迫道,“你是好奇我办公室里面的女人吧。”

    “没错,就是明知故来,就是好奇,想看看田大总裁的新欢,不是死罪吧?”程智言一如既往的口无遮拦。

    说完,他马上去看赵云云,那女人依旧镇定自若,一点都不为他的话生气。

    不甘心,想进一步刺激她,他故意对田野生说,“我今天是为了你的旧爱而来。”

    田野生的表情有了点变化,微微蹙眉道,“李想?她怎么了?”

    “大病一场,手也伤了,肿的像熊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躺床上等死呢。”程智言故意说的凄惨。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从她公寓出来,她病成那样还在到处找你,我只好大发善心帮帮忙……”

    一边说话,一边瞟着田野生身旁的女人,程智言凉飕飕的说,“现在看来,我这个忙帮的有点多余,有了这么漂亮的新欢,你恐怕也不在意旧爱吧?”

    他也弄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搞的,与其说是挤兑田野生,倒不如说在刺激赵云云,就是想看那个淡定自若的女人醋坛子打翻,和田野生大闹一场。

    可惜,现实总让他失望。

    赵云云不以为然的咯咯一笑,说,“好酸啊。”

    程智言有些程名其妙,问,“什么酸?”

    “醋酸啊。”她眼睛弯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在这都闻到醋味了……”

    “谁吃醋了?”

    “你啊。”赵云云十分笃定的看着他,撇嘴道,“正确的说应该是嫉妒,你在嫉妒。”

    程智言顿时像兔子被踩到尾巴一样,叫道,“笑话,我为什么要嫉妒!”

    你才嫉妒,你全家都嫉妒。

    赵云云淡定非常,不急不缓道,“你面对田野生的时候五官绷紧,是因为紧张,你很在意他听了你的话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贼眉鼠眼的偷看我,是因为在意,你好奇田野生出现不寻常的反应后,我会怎么应对。”

    “我说的没错吧?”

    面对她胸有成竹的反问,向来能说会道的程智言一时哑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她说的,似乎全都对。

    半晌后,他才想起要狡辩,“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我看吃醋的是你吧,地位受到威胁,你有怨念。”

    赵云云毫不在意的笑笑,看了田野生一眼,成竹在胸的说,“田野生最听我的话,谁能对我造成威胁?”

    田野生虽然没接她的话,但也没否认,他的沉默间接肯定了女人的地位。

    程智言心中愤愤不平,果真是旧爱难敌新欢。

    心里骂着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却忘了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即便是我失宠了也没关系……”赵云云突然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他,温声细语,“纪少爷可以接收我,不是吗?

    程智言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