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流言

    “小姐啊，你也说说姑爷啊！你看看他，一个书生，每天都这么早出晚归的，要是万一累出点病来，那可怎么办那！”

    看到姑爷练完字，就匆匆朝外赶去。连早餐，都只是拿起几个糯米饼，一边吃一边走，草草解决。看上去就像个粗人一般，哪里有翩翩书生的模样。心疼姑爷的红袖，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

    红袖会这么说，主要是最近这些天。桓玉每天都忙着去山里，指挥那些佃户、家丁，从山顶到哪里是种树，哪里挖塘，哪里可以种田。这都要实地考察过，才能够决定，不然的话，那就会出大问题的。

    比如那个种树的地区太小，就没有固定水土的功能了。要是太大，那么又损失了农田的面积，大大的不划算。

    桓玉可是乐在其中，每天兴冲冲的出门。一路上将实地勘察，当做了游山玩水。看完之后，给管土地的四伯一说，画个简易图。然后下午又去另一个小山包，继续一天的工作。

    一想到这些，可以让家族里多出数百亩良田，桓玉心中就美滋滋的。这可是良田，而且不怕水旱的良田。如果全国各地，尤其是西南部地区。如果这么一弄。那得多出多少农田来，又可以多产多少粮食。这样的话，就会有许多的老百姓。用不着背井离乡，成为流民。老百姓受的苦少了，大明朝也就会更加的繁荣昌盛了。

    ‘看吧，释罪，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拯救大明的。’桓玉默默的看着北方，心里暗自说道。北方，那是释罪离开的方向。

    而家里，湘云听了红袖的话。

    深知桓玉在想什么的她，怎么可能去阻止他呢。现在湘云还记得，那天晚上。桓玉拉着自己的手，在那里算。如果这种模式推广大整个湘乡县，可以多出多少亩良田。而这些良田，又可以多产多少粮食，养活多少人。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桓玉，对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这么专注的。

    每天晚上回来，桓玉还会在书房待一会儿。别人不知道，她湘云还能不知道。他那时在绘图，绘制整个蒋市街的详图。用他的话来说，以后看着这些图。天灾的时候，就可以预计损失多少了。或者说，对于那些必须放弃的田地，就用不着花费什么心思去补救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于拯救那些能够挽回的损失。

    “红袖，中午煲些鸡汤，我给姑爷送过去。”湘云纵使万般的心疼桓玉的辛苦，可是作为一个知心的妻子。她只能尽量让桓玉的生活更好一些，好弥补劳累所带来的伤害。

    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红袖摇了摇头，去前院吩咐去了。她心中实在是纳闷的很：对于姑爷的安全和劳累，明明小姐担心的要死。可会死小姐怎么就是不说呢？要知道姑爷最听小姐的话了，要是小姐开口的话。姑爷就算是天天要出去，也会注意一些，不会这么早出晚归的。

    “朱大人简直是文曲星下凡啊，这么神奇的方法，这方法实在是太好了。”一个做了一辈子佃户的老农，看到桓玉的规划之后。天性淳朴的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桓玉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桓玉还在田间忙碌的时候，有些人开始不安分了。

    这一天，就在桓玉正在山里考察的时候。气喘吁吁的二狗跑了过来，凑在桓玉耳边说道：“姑爷，锦衣卫的人来了。看那百户大人的脸色，似乎不是那么的好。”

    一听到这话，桓玉心里还有些纳闷呢！这青天白日的，锦衣卫找自己干嘛？

    不过既然锦衣卫来了，那么说明麻烦上门了。得了，还是先回去看看吧。还好的是总算是将周家和王家，所有的田地都划分好了。只要按照这个做下去，几年之后，就可以看到好处了。

    “走吧，二狗！我跟四伯，还有左家的两位族老说一下。”桓玉一脸平静的跟二狗说道，完全无视了二狗脸上的着急。

    打完招呼之后，桓玉就坐着轿子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在那里守着。

    “庶尹大人好，我家大人正在里面候着呢！”一个守卫看到桓玉从轿子里出来，急忙上前打招呼。完全没有传说中，锦衣卫看到当官的，就如同看孙子一般的情况发生。

    桓玉自然也知道规矩，轻声吩咐了一句二狗：“二狗，众位兄弟辛苦了，记得待会儿给兄弟们一些辛苦费。”

    二狗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他也知道姑爷这话，明显是说给这些锦衣卫的人听的。看着锦衣卫们，讨好的点了点头，大声应道：“知道了，姑爷！不会让诸位爷，白跑一趟的。”

    进去之后，左氏正在陪着两位锦衣卫百户。

    看到桓玉来了，三人停下了交谈。

    左氏看到自己准女婿过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这跟外人打交道，还是交给男人比较好。在她心中，妇道人家，管好家里就最好了。

    “桓玉啊，你回来了。这两位大人，可等你许久了。”

    两位锦衣卫的百户，听到左氏这么说。都笑着朝桓玉拱了拱手，嘴里说道：“朱大人，久违了！”

    “司马百户，欧阳百户，两位大人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到我家啊？”桓玉一落座，就直奔主题。想来书生都是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刚刚坐下，茶还没有到口里的两位百户。听到桓玉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语，只好苦笑着解释道。

    “朱大人，在下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司马百户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典型南方人，个子矮，精明，以及圆滑。至于他身后的欧阳百户，则不然来自陕西。张嘴就直接说道：“朱大人，你既然这么问了。我也就直说了，最近坊间有些关于你的传闻，你知道吗？”

    其实要是一般的官员，两人直接抓回去，审问一下，板子一打，什么都问出来了。可是眼前的这个朱大人，不是一般的官员。他身后可是有着宋千户，以及那个神秘的天使。自己要是动了他，也许明天宋百户就能将自己撸到底。

    “传闻？我想想我最近都干了什么：第一件事是开了家店，难道有人眼红我赚钱多，说我满身铜臭味。第二件事是最近老往山里跑，难道有人说我有辱斯文，丢了读书人的脸？”桓玉心中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在坊间流传。要不然，也不会有锦衣卫上门。他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表示清白而已。

    桓玉的话，让两位百户哭笑不得。这种事情，谁会有闲工夫管你。而且就算是坊间有这样的传闻，也不至于出动我们啊！

    “弥勒妖教你知道吧！”欧阳百户直接说道，看到欧阳百户顶上去了。心思活络的司马百户，端着茶安静的品尝着，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弥勒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桓玉心中一惊，脸上却是平淡无比。

    欧阳百户笑了笑，喝了口茶，大大咧咧的说道：“现在这个世道，谁不知道弥勒教是为百姓做事的。可是当朝太祖是怎么得天下的，朱大人肯定比我们这些粗人清楚。所以这朝廷，对这个所谓的教派，很是忌惮。平时这些也没什么，可是最近有人在坊间传播，朱大人是弥勒教徒的消息。这要是传上去，罪名就可大可小了。”

    欧阳百户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悠闲的品着茶。好像刚才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听到欧阳百户这么一说，桓玉心中也是有些诧异。在湘乡县城，他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啊！再说，看到他五品文勋的份上，就算是有些冒犯也不会这样下作。要知道这种帽子，可不是随意可以盖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随便指出一个弥勒教徒。那肯定是要带出一连串的后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掉脑袋。

    “多谢两位百户大人的通知，只是在下不知道，是谁这么卑鄙。用如此手段，来污蔑我一个清白之人呢！”

    桓玉不动声色的将小翠招了过来，悄悄吩咐她让湘云去包两封五十两的银子。这两个百户虽然只是提醒一下，对于自己来说，这可是相当于救了一命啊。不然的话，要是这事捅上去，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端着茶的两位百户，对于桓玉的问题，都是摇了摇头。

    “朱大人，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不然的话，也不会来你这里告知你了。”司马百户说话，简直滴水不漏。

    可是欧阳百户却是横了司马百户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才对着桓玉说道：“朱大人，这风是从北边刮过来了，是从天上刮过来的。”

    才没有心思去管，欧阳百户和司马百户的勾心斗角。桓玉低头沉思着：北方？天上？桓玉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长沙啊。是啊，北方说的是地理位置，而天上说的是行政区域划分上。

    接下来，就是一阵无意义的寒暄了。

    “欧阳百户，司马百户，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临出门的时候，桓玉趁着握手的机会，很是热情的分别抱了抱两人。当然不是为了搞基，而是为了偷偷将两封银子，塞给两人。

    两位百户掂量了一下怀中银子的分量，笑眯眯的离开了周府。至于他们手下的那些锦衣卫，自有人去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