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文吏献策
且说孙权领着中路大军压阵，却得急报，岳丈吕布请其速速增援。 当即不敢怠慢，急忙命大军开拨，往关羽方向而去。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黄忠引五千兵马急驰而至。黄忠得先锋官来报，知道此地不久前曾有大军驻扎过。他来到实地，细细走了一遭，将营垒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遍，又数了数灶台。不多不少，算下来正是一万人马左右的样子。 他心中一估量，怕是这处正是吕布中路大军驻扎之处，看其车辙去向，正是关羽营寨方向。 心道：不好，我紧赶慢赶，也没能截住这路军队，放他往我左路大营而去，想必会这一下让左路压力大增。 左右一想，不能放任，还得去将功补过，支援左路。 于是，黄忠命人循着孙权中路军走过的痕迹，引五千人马在后急追。 却说孙权引兵到达时，迎接他们的是热烈的欢呼声。这群苦战良久的虎狼之士，在吃尽关羽苦头后，终于迎来了胜利的希望。孙权的岳丈吕布更是亲自迎接，这让孙权有些受宠若惊。 孙权看着远处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战场，凝重的问岳丈吕布，道：“目下战况如何？” 吕布无奈苦笑道：“却是我小瞧了那红脸贼汉，几次三番强攻都被那厮赶了下来。我们刚刚一波进攻又被赶了下来，伤亡不小，士卒们怨言很重，士气低迷，都不想再战了。” 说到这儿，忽然拍了怕孙权肩膀，颇为高兴的说道：“不过现在好了，有了女婿你这生力军的加入，胜利可待了。虽然我这边伤亡惨重，那关羽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他现在只是凭借一口气支撑着，才不落下风。如今，看你引大军前来增援，其士气必然低落，正好为我等所趁。” 关羽在营寨上见吕布军迎来了增援兵马，不由的眉头紧皱。心下忧虑如今已经伤亡小半的自家兵马，会因为见了敌军援兵已至，而士气大跌。 带着这些忧心忡忡的心事，回到自己大帐中，关羽看着南郡地形图中，自己大哥和三弟所在的位置时，不由的叹了口气。 忽然，背后有人问道：“将军何故叹息？” 关羽转过身去一看，是自己帐下荆州文吏，他对这个人印象颇深，乃是荆州一寒门之士，在刘荆州手下做的一小官吏。后来大哥刘备帮助刘荆州讨伐吕布，因为帐下缺少理事的官吏，就向刘荆州讨要了一批人前来帮忙，他就是其中之一，其人也确实有才干，对兵器粮草度支十分精通。让他印象最深的，是他身上那股气势。莫看这人七尺身高，一身朴素，长相平平，眉宇间却是正气自生，一如剑般中正，好似鞘中藏锋。 关羽虽说是一个武将，却看不起只知道武枪弄棒的武夫，反倒对士人另眼看待，他自己也好读《春秋左传》。 这文吏虽然职位比他低微，但却是一介寒门之士，在关羽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关羽就好言相告道：“先生不知，却是寨外来了敌人援兵，我担心军心士气会有所大损。” 那文吏就向关羽道：“将军营中多有荆州士卒，他等纪律训练都不如曹军士卒，也不如他们多经大战恶战，士气颓然必然也是从他们身上开始，以至于影响到全军。将军何不以实情告知荆州士卒，那吕布军士皆是虎狼暴徒。若我等败于此地，吕布必会引兵北上，夺襄阳、章陵。以吕布军在江陵所犯的暴行，他们的家财必然会被吕布军士所夺，他们的父兄必然会被吕布军士所杀，他们的妻儿必然会被吕布军士所辱。荆州士卒必然会因为忧心家人安危，死战不退，保卫家园。如此，军心复振，敌虽有援兵，将军凭险自守，仍可数日无忧。待到援军一至，内外夹击，吕布必败。” 关羽大喜，请其上座，参赞军事。 又叩问姓名，才知其人姓徐名庶，自元直。 关羽从徐庶之策，以实情告之荆州士卒。 荆州士卒先惧，再忧，后恨，终决然以死相拼，保卫家园，不使自己妻儿受辱。就是那些负伤，仍有一战之力的荆州之兵，也抛却了对死亡的恐惧，请求和弟兄们一起战斗到底。一时间，营寨中所有的将士都被其感染，同仇敌忾，誓死抗争到底，不肯降一兵一卒。 关羽见军心可用，不由精神大振，自信能独立守住营寨，击退吕布大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吕布以新援的一万生力军打前阵，列好攻寨阵势，霹雳车、云梯车等器具都已经准备妥当。 随着一通鼓响，进军号角吹起，就开始向关羽营寨压了上去。 近三万大军，挟泰山压顶之势，似乌云摧城一般，扬起滚滚尘烟，咆哮着向关羽营寨而去。 看上去静立不动的营寨，就如滔天巨浪中的礁石，不断的被巨浪拍打，迎接着血与火的考验。 营寨下是奋力厮杀，想要建功立业的士卒。营寨上是咬牙坚持，只为身后妻儿父老不受欺辱的汉子。 人在吼，血在流。这是力量的争锋，这是意志的较量。是人对富贵的向往，也是人对亲情的珍惜。 最终，对富贵的渴望败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下，对亲情的珍重让人爆发出山洪般宏伟的力量。 吕布败了，败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败得他不知所以。 他们看到我们的援军，不应该是士气大降，怎么却是士气大增起来。如果说之前关羽军给他的感觉是精锐，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死士，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们有如此大的变化？ 这个疑问，从这一刻开始，盘旋在吕布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可惜，他却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已经有更大的危机紧随其后而来。 正当吕布军士颓丧的从营寨下撤出时，忽然一阵喊杀声自他们的后方响起，只见营寨浓烟滚滚，不时能见内里守卫营寨的士卒在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