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筑基

    路越走越平，路亚也轻松了不少，不过那一身乞丐装打扮比起风波镇来，也差得远。好不容易找到水源，路亚倒是非常兴奋的，他也不管那水是冷是热，直接跳了进去。露西一直没有提醒他的是，这里的水源是宝藏。

    路亚跳了进去，不过在他的双脚接触“水源”的时候，他心中是悔恨的，他很羡慕师傅可以飞来飞去的技巧。不过现实很残酷，他“优雅”的掉了进去。

    “啊啊啊啊！疼死爷了！”那嚎叫让这片寂静的大地上平添了些许生气。“师傅！师傅！快救我啊！我要死了！”

    露西不理他，或者说已经消失的没影子了。

    “水”一点儿都不深，最多能没了路亚的胸脯，不过他已经难以喘息了。好重！好热！路亚从陷入其中的那一刻开始，很自然的下沉，直到他的胸脯被掩盖，剩下那颗铮亮的光头在那里死憋着。

    路亚感觉自己的骨骼要碎了，他似乎听到自己的血rou都压得骨骼吱吱作响。这种违背常识的“水”，让路亚吃足了苦头。过了半个时辰，他已经没有力气叫疼，也没有精力再挪动哪怕一个手指头。那“水”中的热量一点点的进入他的体内，那重压疯狂的压榨着他瘦小的身躯，绝对可以让常人崩溃的压力。

    “向下！”路亚脑中不知怎么冒出这样的念头。这水不断的将他向下压，没有浮力，他越挣扎压力越大，这奇怪的水。他感觉自己的胸脯要碎裂，可是双腿却没有这个感觉。

    闭眼，屏息，下潜，一气呵成。不过他的眼睛好疼，耳朵好涨，鼻子似乎都不再是自己的一样。

    路亚似乎赌对了。他屈身呆在“水底”，“要怎么呼吸？从这里挖洞么？”逼不得已，路亚不得不再次一丝丝的起身，顶着压力，目标是将自己的头冒出水面，为了能呼吸那空气。活着，很重要。

    他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的，不过他做到了。可惜的是，这露出头的代价是他得再次承受胸口将碎裂的痛感，“继续向下！”只为了同一个目的。

    这一次依旧迅速的下潜，继续承受同样的痛苦。这样的向上向下，不断重复着。

    那水源似乎不那么热了，也不再那么重。生命的潜能在他的不断重复中一点点的被发掘，他的躯体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结实。

    这样的大地，永远是同一个样子，他也不知道时间，更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要做的就是尽力活下去。没有援助，没有师傅。路亚不知道饥饿，也没时间休息，他很累，累的他神经要崩溃。他好想放弃，“就这样死了吧。”路亚这么告诉自己，师傅都不管自己了，可是他的身体却机械的坐着重复的动作。“我为什么不饿？”路亚只问过自己一次。

    此刻的露西却没有真正的离开，她守着自己这个好徒弟已经一月有余了，他懒惰，他孩子气，那又怎么样呢？在她看来，穹西的儿子必须强大，否则不配做他的儿子。她就这么呆着，时刻关注着路亚。

    “小路亚，你身体太瘦弱了，你的旧伤太多，根基太差，这样下去，你这一生都不能成为一个修行者，更别说成为你父亲一样的人。这一次你自己选择跳下去的，师傅可没有逼你。”露西很平静，她倒是想到姐妹俩是怎么被这清澈“水源”折磨的，始作俑者不就是穹西？“哎！冤冤相报何时了。”露西摇了摇头，可惜她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她。

    已经这么久了，路亚一直呆在水下没有出来。他很安静的呆着，也不再管呼吸的难题：这很异常。露西清晰的看到路亚在清澈的“水底”的一切动向，“路亚一切正常，为什么不再继续呢？”露西不知道。

    路亚像一个在母体内的胚胎一般，抱团呆着，静静的，甚至已经没有了呼吸，只有那一点点的泡沫告诉人们他还活着。

    露西细心的发现，路亚在一点点上升，即使这差别非常细微，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又半个月过去了，路亚还在水底没有露头。现在，他的口鼻已经不再有泡沫出现了，不过那细微的泡沫出现在他的全身，覆盖着他，瞬间又消失不见。

    路亚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切都很模糊，也很灿烂，他看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你是谁？”路亚认为这是人无疑。

    路亚等着回答，那个轮廓却消失了，四周再次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路亚听到了回答：“奇异的生灵，希望有一天，你够资格知道我的存在！”声音飘渺，却满布威亚。

    露西看到路亚的身体在痉挛，他很痛苦，这种痛苦将平静打破，路亚抱着头在水底翻滚，状若疯癫。他的嘴巴时张时合，似乎要表达什么，恐惧、恐慌、绝望满布在他脸上，那其中露出的更有奇怪的悲痛之感。

    一会儿他的脸上却又有些笑意，他抬头瞥了露西一眼。露西熟悉这个笑容，她的眼睛盯着他，她知道，是他回来了。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她的心中有些期待，她很希望他对自己说些什么。

    “照顾好他，也照顾好自己。”

    露西脑中出现了这样的信息，“你要去哪儿？”她只管自己的思绪。

    “放心，我会回来的。”露西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声音。她等的那句话，他终于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