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烈火焚烧只等闲（1）
1 “禀首辅，我北伐大军已经进入察哈尔，杜大将军刚刚向内阁呈递了最新战况，毙伤敌军三千余人，目前我大军已经集结自西察哈尔一线，准备对迎面而来之胡虏王庭军展开决战。” 俞孝林听罢，回复道，知道了。 “首辅大人，岭南王上奏皇上，请求派遣岭南军参与对胡战事，皇上以岭南军不善骑兵作战为由，拒绝了岭南军北上的请求。” 俞孝林道，知道了，下去吧。 “启禀首辅，樊益坤向内阁陈奏，西南新政遭到阻碍，地方势力拒不执行朝廷的国策，他请求适当的时候，内阁直接下达新政之令给西南督抚。” 俞孝林道，回文樊益坤，西南的事情，要他自行解决，现阶段保证西南不乱即可。 “启禀首辅大人，黎韬议大人来了。” 俞孝林道，在哪儿？ “正在正厅候着呢！” 俞孝林起身，慢步走到了黎府的正厅，只见黎韬议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正厅的对联。 俞孝林道，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黎韬议见是俞孝林来了，便赶忙弯腰行礼，并且说道，禀告首辅，我军一路进展顺利，已经击溃了察哈尔王志小股部队，目前已锁定胡虏王庭军队之主力，随时可以决战。 俞孝林道，真是锁定了吗？ 黎韬议道，是兵部的消息，该不会错吧？ 俞孝林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季天远的话了？ 黎韬议道，老师，学生是相信兵部的话。 俞孝林道，这个时候，还是看杜乾龙从前线发来的第一手军报为好。 黎韬议道，老师，学生隐约有一些担心。 俞孝林道，你担心什么？ 黎韬议道，学生倒不是担心我北伐大军的战况，只是最近发现，杜大将军和兵部的战败有些不一样，其间出入甚多，到不是会影响战局，只是这种现象对朝野舆论不好。 俞孝林道，大将军府和内阁从来就不是一个声音，这没什么稀奇的。 黎韬议道，是，也许是学生想多了。 俞孝林道，你是我的门生，又是最年轻的内阁大臣，切莫一进入文渊阁，胆子就变小了。 黎韬议道，学生记住了。 俞孝林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黎韬议道，回老师，今天是建武五年八月初一。 俞孝林道，虽然还是夏天，但是转眼就要入秋了，你去通知户部的许以晨，把冬季作战的物资准备好，不能让前线将士有挨冻的危险。 黎韬议道，是，老师。 俞孝林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你去代替我见一下窦锡，如今压制季党，正需要他的一把火。 黎韬议道，学生请老师明示，现在可否将窦锡视为自己人了？ 俞孝林道，窦锡是个能吏，适当的重用他吧。 黎韬议刚走，涂宜便走了进来，说道，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俞孝林道，有些话，是你对黎韬议说的吧？ 涂宜道，是小婿说的，前几日我和黎大人在煤山喝茶，我把对北伐的担心说了出来。 俞孝林道，你担心什么？ 涂宜道，一切都太顺了，我军如此迅速的深入至察哈尔腹地，几乎未遭受抵抗，而如此迅速的行军，却又对后勤补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京畿北部张家关之守将已经开始叫苦了，他言道以我军目前的补给能力，根本跟不上前线所需。 俞孝林道，你对战事有担心是好事情，只是不要了黎韬议去讲，毕竟他是内阁大臣，内阁任何消极之情绪传染到内阁之中，便会形成对我们不利的舆论，也会成为季党攻击我们的把柄。 涂宜道，还是岳父想得远。 俞孝林道，这段时间，礼部和理藩院的差事，能放的就放一放，多看看俞蜻，她马上就要拼盆了。 涂宜道，小婿知道了。 2 黎韬议等着的人，都已经到文渊阁外的偏殿额。 其中，内阁大臣黎韬议，户部左侍郎许以晨，礼部主事兼理藩院左侍郎王珅，礼部兼理藩院右侍郎涂宜，户部主事席世光等人，皆为黎韬议之门生或亲信。 朝廷酝酿十年的北伐戎狄之战，已经进行了两个月，四十万朝廷精锐大军，此刻已经深入北察哈尔地区，来自前线大将军杜乾龙的军报，让众人对决战都显得乐观，在穿过察哈尔地区之后，朝廷大军已经迫使王庭军队出动，并且锁定其主力，皇帝也在近期表示，希望可以在初冬之前，结束此次征战，班师回朝。 涂宜尽管没有其他人乐观，但是在俞孝林的告诫之下，还是没有在这次会议中提出反对意见。但是他的话，黎韬议是听到心里去了，相比于席世光和许以晨等人的放松，黎韬议还是一直把心悬着。 席世光说道，尽管有零星的不利消息，我们的战果还是很可观的嘛。 许以晨道，大将军目前已经锁定了胡虏主力，这是好事情，季天严兄弟也未必有话说。 黎韬议没有理会二人的话，而是转而问王珅道，王兄，你觉得呢？ 王珅道，目前，大将军发向京师的战报一天一份，我们也都是亲自过目的，只是我现在隐约有一些担心，担心的却不是北方的战场，而是京师里面，准确的说是宫里面和内阁。 黎韬议尽管不想让他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担心宫里面，还有内阁，是何意？ 王珅道，黎兄，我想这个时候戎狄派来斡旋战事的使臣，应该已经进入紫禁城，面见天颜了吧？ 黎韬议道，按照时间，大概应该半个时辰前就进宫了。 王珅道，你觉得皇上会如何回复胡虏的使臣？ 黎韬议道，驱逐出京？ 王珅道，如果仅仅是驱逐出京师，倒还好些。 正说话时，值班太监敲门而来，对厅内的大臣们说道，各位大人，次辅大人请你们都过去。 黎韬议等人一边起身前往文渊阁，一边问太监道，公公想必刚从宫里面出来，可曾知道胡虏的使臣走了没有？ 那值班太监道，回黎大人的话，奴才刚刚出来的时候得到消息，皇上和胡虏使节没有谈拢，已经下旨把那个胡虏使臣推出去砍了。 黎韬议等人听了，心中一惊。而王珅则是接着问下去，说道，公公，圣上下旨意的时候，身边可曾有什么人在？ 太监道，听说只有郑亲王和首辅黎大人在殿内，而且听说胡虏使臣在面圣的时候，前方刚刚呈递了一份捷报。 众人走着，便迎面遇上了要被推出去斩首的戎狄使臣。那使臣也看到了黎韬议他们，并且向他们笑了一笑。黎韬议对这个使臣的笑容有些害怕，因为那份笑容之中，看不到任何的恐惧，却带着一丝类似于即将得胜的自信。 黎韬议等人走到文渊阁的时候，兵部尚书季天远等几个人，也都同时抵达了。当季党之人和俞党之人一同走入文渊阁的时候，黎韬议发现季天远的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文渊阁内的次辅季天严，见众人到了，便让大家都坐下，并且将黎韬议叫到身边，说道，黎大人，前线的情况未必如大将军战报中所言的那样顺利。 黎韬议听了，便回答道，次辅是说，大将军谎报军情了？ 季天严道，不是，只是大将军把很多东西，太早的下了结论了。 黎韬议道，随军之中有兵部的人员，次辅想必是听了那些人的呈报吧？ 季天严道，黎大人不相信我？ 黎韬议道，战场上其他的细枝末节倒也没什么分析，只是次辅如此说，难道是认为大将军没有锁定戎狄主力？ 季天严道，这个我便不敢多加猜测了，毕竟我们都没有身临塞北第一线。 黎韬议道，次辅大人，下官是首辅的学生，但是下官还是多谢首辅的相告。 听了季天严的话，黎韬议对前线的战事进展，又多了一层担忧。而这时，刚刚被皇帝召见的首辅俞孝林，也已经抵达了文渊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