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镜中人与画中人
昨儿出去陪宿舍的人相亲去了……这章是补昨儿的更新,晚些还有一章今天的。^__^ —————————————————————————— 谢雨霏涮洗完碗筷之后,便揉着早已疲倦的双眼去房间里睡觉了,天色刚刚擦黑,但屋内已经完全地陷入了黑暗当中,若有若无的光线从半开的窗子里进来,又消失于阴暗的桌角前,仿佛从未来过。 陈墨给桌上的油灯添了些油,搓了搓火捻,点亮了油灯,屋里的黑暗顿时都被驱赶到角落之中。 忙碌了一天的陈墨其实也很疲劳,不过既然已经当着别人的面夸下海口,那么便要去兑现,否则连一个小丫头都不能摆平,以后出去还怎么混? 把半开的窗子关上,用手指摸了摸已经擦了好几遍的桌面,确定了桌面上很干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宣纸铺开,按照画轴的大小把宣纸裁剪开来,用一根木头压住宣纸的头脚。 随后便是磨墨、润笔,劣质的墨块非但没有淡淡墨香,反而化开之后还有浓郁的臭味,而陈墨脸色依旧如常,手中劣质毛笔的粗豪入墨一拖,吸足了墨汁之后显得极为饱满,陈墨神情专注地站在画卷之前,眼神盯着面前空白的宣纸,却是仿佛看到了一路上一些极美的景致。 心念一动,笔锋便随之而动,眼前景致便翩然落于纸上。 一气呵成,不只是那幅跃然纸上的美丽景致,连之前的准备过程也是一样有条不紊,丝毫没有一丝杂乱。 铺纸,作画。 再铺纸,再作画。 在草庐中的十年中,每次作画时也是这般模样,没有红袖添香,没有共剪夜烛,不过陈墨并没有什么不习惯,只不过几幅画下来,画中却全都是小村子中的景色,有草庐,有树林,有小溪,有土丘。 每幅画都是同样的东西,但角度不同,便也成了不同的画卷。 几幅画画下来,陈墨的额角隐隐有些汗迹。水墨画看似洒脱肆意,但如果一笔画错,整幅画便也变成了一张废纸。 画如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桌上墨迹未干的画卷,笔触恣意洒脱,浑然天成。但若无作画时的谨慎小心,又哪来的恣意洒脱?念及此,陈墨不禁想起了马车里那位大念师曾经说的一句话——人生如棋。 几幅画虽是一气呵成,但时间用的也不算短,当陈墨脑海里的思绪转回到现实中时,入夜已深,本就不算吵闹的小巷中更是安静异常,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伸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手臂,把几幅画晾干之后装裱到了画轴之中,然后展开挂到了房间的墙壁上,只是屋子虽然不大,但区区四五幅画挂在墙上依旧显得有些少,完全没有一家书画店的风采。 感觉到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此刻陈墨才发现作画也是一种很耗费心神的活,有些恼火地搓了搓因为握笔时间太长而有些僵硬的双手,呆坐了半晌之后还是决定先去睡觉。 陈墨把脸凑到油灯前想要吹灭油灯时,忽然发现在油灯细微火苗的另一侧的小小阴影下面,静静地摆放着一截炭笔,如果不是凑近到几乎贴到油灯的这种距离,想必根本都无法看见这一截隐藏在阴影中的炭笔。 陈墨虽然只是用余光扫到了那截炭笔,却是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思,直到感觉到鼻尖处有些被火苗微醺的灼热才回过神来。 用指尖拿起那截炭笔,陈墨屁颠屁颠地举着手中的油灯来到屋内唯一的一面大镜子前,用炭笔在空气中随意地比划了几下,似乎在空气中画着什么。 随后陈墨小心翼翼地把油灯挑亮了一些,回到桌前,手中炭笔在纸上不停地划过,发出唰唰的摩擦声,陈墨的神态依旧极为专注,只是这次却没用多久就大功告成。 映着微弱的灯光,能看到纸上炭笔在纸上留下的黑色线条勾勒出一个容颜隽秀的少年,浓眉大眼,身材瘦削,表情专注而平静地看着前方,仿佛就在直视着画卷外的陈墨。 嘴角露出淡淡地笑意,露出欣喜的神色,显然陈墨对于这幅画是极为满意的,顾不得被炭笔染黑的指尖和手掌,小心翼翼地拎着刚画好的那张画再次来到镜子前,将画中人与镜中人进行了一番仔细地对比,随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还是挺帅的。”
“怎么还不睡觉?”谢雨霏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下楼来,看到陈墨手中的画,又抬头看了看陈墨,脸上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说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给你自己画一张像,然后在镜子面前孤芳自赏?” “当然不是!”陈墨眼睛一瞪,不过发现面前的少女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无奈地说道:“不完全是……如果未来想吃最贵的拉面,就要把它卖一个好价钱!” 谢雨霏来到陈墨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陈墨手中的炭笔画,说道:“炭笔还能这般作画,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那是自然。”陈墨有些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你在当铺呆过那么长时间,眼光肯定也不差,这幅画如果给你们当铺你是不是最少得出个……一百两银子?” 谢雨霏挠了挠头,说道:“二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睡觉,睡觉!大半夜下来溜达什么?”陈墨老羞成怒地说道,手里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那幅自画像给卷起来。 “我睡醒了一觉,见你还没睡,便下来看看,还以为是你有些害羞呢……”谢雨霏一副无辜的表情。 “害羞?跟你?”陈墨看着谢雨霏娇弱的样子,觉得谢雨霏的担心着实有些多余了,恐怕是睡觉睡迷糊了,而且此刻陈墨心里觉得真正应该会羞涩的应该是她而不是自己,便轻笑了一声,说道:“行了,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这收拾一下也睡了。” 谢雨霏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便回到后院的卧室去睡觉了。 而陈墨把画卷收好,毛笔也涮个干净,只不过涮笔时笔头的粗豪掉落程度让陈墨认识到了这些作为添头的毛笔的质量。 回到了后院,推开门,陈墨脱掉了外衣,却迟迟没有卧床睡觉,看到了和衣而睡的谢雨霏,陈墨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