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师尊
林紫站在几百丈外，从灭始祖与拓始祖一战开始，他就站在那里，直到白枫跟灭始祖离去，他都看在了眼里。 他开始相信那天傍晚秋瑶说白枫资质比她还高的话，以他现在的修为，不难看出方尘便是跟秋瑶一个级别的特等资质，但在白枫面前却被灭始祖如弃草履，由此可见一斑。 八阶精纯兽魂的出现更是让他哑口无言，单是那只兽魂逃匿时散发出的威压就能足以杀他十遍，他勉力站在那里，心绪已经恍惚。 秋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远去的白枫，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找到了一个好师尊，不用再担心他被埋没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全力修炼，不能让他抛离太远才行！” 秋瑶眼中有了神采，不再是过去半年意志消沉的眼神，她收回目光，转身向庭院走去，她需要立刻开始修炼，还差几个月就是轩榭榜的第一次排名了！ 当一个人知道他想要什么的时候，他就充满了力量。 “从今天开始，莫鑫回庭院养伤，不得踏出半步，神识不得外探，直到得到我命令为止。孔长老回去专心教导许河，没特别重要的事，在轩榭榜争霸之前不可外出。”拓始祖揉了揉眼睛，这一下子雪藏了两个大长老。 众长老一片喧哗，拓始祖很少管学院的事，这一回真的是疯了！但他们都知道为什么，只因莫鑫和孔史说错了一句话。 “还有人有异议吗？”拓始祖冷冷地看着立刻停止了喧哗的人群，“没有就赶紧回去修炼，站在这里就可以成为斗尊吗！” 拓始祖一向和善，今日却一反常态，看来白枫的离去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幸亏把方尘留了下来，否则只怕他们都得躺着回去。 “柯长老，安排人手给我修个新庭院。”拓始祖说完没等柯长老回答，走向方尘，“方尘，若你不肯拜入学院，我可以安排一些比灭始祖更强横的人给你当师尊。” 方尘收回望着灭始祖远去方向的目光，摇了摇头，跪了下来，“请师尊不吝教导，以便十年一战凯旋……” 万里晴空，时而有几只大雁飞过，时而低鸣，时而高昂，原来不只是学院的天空才会那么引人入胜，外面的风景依然可以很美。 灭始祖没有打扰白枫，这或许是白枫最后的幸福时光，因为一旦踏上修炼这条道路，就不会有这样惬意的时刻了，白枫比纪辰还合他心意，纪辰对他的家族太过不舍，甚至有些死心塌地！而白枫不同，他身无旁物，平静下暗涌更多！ “疯子……”出了学院，灭始祖第一次喊白枫。 白枫记得风老也是这么叫他的，“疯子”，多么亲切的名字，可能是命运使然，跟灭始祖在一起，他总能感受到那份无尽的宠爱和关怀，甚至连村落的人都给不了他这样的感觉。 “二重山并不是这片大陆最强的宗派，那里只有我和纪辰两个人，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他日你若后悔，你可以离去。”灭始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与跟拓始祖在一起时判若两人。 “二重山也有山规吗？”白枫心中有了决定。 灭始祖呵呵一笑，“哪能没有啊！不过不多，只有三条。一，犯我者，杀！二，杀我等者，灭他全族！三，哪来那么多规定！” 犯我者，杀！只要触碰到底线，杀之又何妨！ 犯我等者，灭他全族！二重山不是谁都可以践踏的，试图为之者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哪来那么多规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否定了前两者，也就是说，二重山的规定就是没有规则！ 没有规则就是最大的规则！ 白枫神色凝重，做了这一辈子最重大的决定之一，跪了下来，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下跪，拜的是他一生的师尊，而不是抛弃了他的双亲。 “师尊。” 二重山或许并不是最强的，但是他相信会越发强大。 灭始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白枫能在他说出规定的那一刻明白了，看来不仅仅是天资，更是聪颖，“疯子，走，为师挑选了一个适合你的地方去修炼。” 疯，可以是癫痴，也可以是残暴，也可以是疯狂。 为财疯狂，为爱疯狂，为至亲疯狂，为了梦想而疯狂！ 白枫的“疯”正是疯狂，到目前为止，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喊他“疯子”，即便是巧合，但从此刻开始，疯将成为逆命的主要元素。 “走！”灭始祖大袖一挥，撕开一道空间裂痕，一手拉住白枫，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白枫出现了一颗模糊，感觉很阴冷，那种深入到灵魂里面的冷，再睁开眼睛时，四周是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有各种能量在波动，有熟悉的斗气，有陌生的气息，还有精纯的黑暗血脉气息，白枫甚至能看到一些有了实型的物体！由黑暗属性构成的物体！ 那里漂浮这一把奇形兵器，白枫看到刹刹那，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它那么安静地漂浮在那里，像一个富家千金，不愁没人要，高傲而冷漠，威压之强，让远站在这里的人一眼看见，都有跪下膜拜的冲动。 白枫突然有一种冲动，他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暂且放弃。 灭始祖带白枫从空间缝隙穿过，不过眨眼间的事情，白枫应该是第一次，有恐惧和震惊是正常的，当年他第一次踏入空间缝隙时，情况并不比白枫好。 然而白枫的第一句话却让灭始祖骇然之余有了更多的欣许，那是他近几年才有的想法。 “师尊，里面的东西可以拿吗？” 空间缝隙不比其他寻常地方，从中穿过，必须要先把所要到达的地方，落脚点的准确位置，以及逗留时间都要详细说明，并严格按照空间缝隙规则的允许准确行走，只要踏错预设的任何一步，另一头的空间缝隙就会封闭，那就意味着陨落。 所有人都向快速离去，没人愿意在其中逗留多一分，自然更没人想要夺取属于里面的东西！ 在黑暗中，一切不可能都将成为可能！灭始祖没有把白枫这个念头扼杀，因为他也正有这样的想法，几十年穿行空间缝隙才敢有的想法，白枫居然第一次就萌生了想法，这意味着白枫少走了几十年的路！ “二重山第三条规定是什么？”灭始祖没有正面回答，盖因他也不知道拿了里面的物件会付出什么代价，因此换了一种方式回答。 没有规定！ 既然二重山都可以没有规定，那天地也可以没有规则，那空间缝隙的规则也可等闲视之，那为什么不能拿呢！ 那是一个疯狂的念头，让人想都不敢想的想法。 白枫收回尚留恋着那把奇形兵器的心绪，环顾了四周，此间群山峻岭，怪石嶙峋，十人不可合抱之大椿林立，偶有野兽嘶吼争斗之声传来，鸟虫之鸣沁人心脾，更有蔚蓝天空覆于顶上，白云横卧其间，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外域……” “这里真适合修炼……” 白枫和灭始祖几乎是同时说出口，他眼中充满向往和疯狂，灭始祖眼中充满满足和愉悦，两人在这片美景中哈哈大笑，给此地美景添色加采。 灭始祖似乎并不急于修炼，只是整天四周闲逛。 把方圆数里内的洞xue探了个遍，可利用的大椿上下转了几圈，可利用的地形反复行走，兴起一连走三五天，累了临溪而坐，拿起酒壶大喝一口，然后打坐休息，然后向他们早就寻觅好洞府走去。 那不是在修炼，而是在游山玩水。 到这里整整四个月，灭始祖决口不提修炼斗气一事，甚至话也越来越少，只是在看到白枫落后时才出声催促白枫，语间仍是一片关怀。 白枫也并不急着修炼，若无那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他自觉更享受现在的宁静，他也并不提修炼一事，慢慢地慢慢地，他甚至觉得修炼的欲望都不再那么强烈，不像以前那样势必要成为最强而心神时刻紧绷着。 他完全缓了下来，很多事急不来，这种心态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最后的几天，灭始祖没有再带白枫出去，这是他一生中最安静的时刻。 方圆十里都渺无人烟，但却不乏生机，这里远离人世，没有喧嚣，没有繁杂，没有争夺，只有平静，一个人长时间生活在平静的环境中，自然就会心若怀空，无比广阔。 灭始祖花了那么大代价把他带到了这里，白枫知道绝对不只是为了让他享受这种安逸的生活，这更像是每天黎明前死寂的黑暗，明明一望无尽却又知道黎明很快就会来临。 白枫已经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灭始祖留在洞府中不再有外出的意思，除了日常的交流，他们根本没有说过修炼一事。 “远处的你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夺得了轩榭榜第一名了？”刚来到这里那段时间，白枫每天睡前都会做下记号，随着心境的变化，他慢慢地再也没有那样做，只是大约记得，就在这几天，轩榭榜进行了第一次争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