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灭杀！
看着外面赤红着双眼，正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频率疯狂的打击着光罩的夜慕白，老法仆惊悸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曾经外出游历过，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在那里，他见到了、听到了不知凡几的天才妖孽，但就算是这样，如果不是亲身遭遇，他怎么也都无法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在三岁的时候就拥有堪比武者（注，本书的武者不是泛指代称，而是一种阶位，武仆之上为武者，而泛指则是用武系职业者来代替）的强横实力。甚至在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些武者们，好像也没有哪个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破坏力，只看那不断颤动的生命守护，就知道夜慕白此刻的攻击有多强横了，那可是号称不可攻破的奥义级守护魔法啊，最起码老法仆不认为一般的武者级强者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简直就是一个小怪物！ 这番清醒的认识让老法仆在震撼的同时，更是让他心中的杀机无限的上升，他阴狠的看着在外面疯狂攻击着的夜慕白，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今天也要把这个小子给抹杀掉，否则一旦他成长起来，绝对会成为自己的噩梦！ 砰！砰！砰！ 巨大的力道重重的轰击在光罩之上，一层层水波一样的光晕荡漾开来，层层叠叠，分外耀眼。 夜慕白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缩在光罩里的老法仆，脸上的冰冷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令人心底里都忍不住冒出丝丝寒意。 他凶狠的攻击着，动作快逾闪电，掀起漫天的拳影，像是狂风暴雨般击打在光罩之上。每一击都势大力沉，重若千钧，身体摆动间，凌厉的破空声不绝于耳，一道道璀璨的光华泛起，那是拳皇格斗技的特殊力量，与这个世界的元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却更为凌厉，无坚不摧。 夜慕白的心神很恍惚，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快要崩溃了，连引以为傲的精神力也因为种种变故处在破碎的边缘，但是他的心中有一股怒气，一股滔天的怒气，在支撑着他，让他绝对不能倒下去。 雨清琴！ 实际上，一直以来夜慕白对雨清琴的感情极其复杂，上一世，他遭到了父母的背叛和抛弃，让他对父母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乃至厌恶，这也是他不买夜落凡的帐的原因。但是痛恨之余，他的内心深处未尝不曾渴望得到父母的呵护和疼爱。 这一世，他一直用一种过客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世界，曾经的悲惨经历让他本能的拒绝雨清琴的亲近，内心一直保持着淡淡距离，但是三年来雨清琴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护，和那绝对称得上是放纵的宠溺，却渐渐地融化了他心中的坚冰，让他非常的享受那种母亲的慈爱与温暖，甚至欲罢不能。 而之前雨清琴用自己的鲜血来喂食自己的一幕，更是给夜慕白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三年来的种种，雨清琴过往温柔的音容笑貌，在一瞬间全部涌上了心头，让他一时间悲由心生，泪流满面。 雨清琴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同盛开的樱花，绝美面孔上凄艳的笑容，刺激的他心神剧颤，其恨欲狂，整个人瞬间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境界，心无旁骛，点尘不染，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 杀了那条老狗！ 杀了那个令自己的母亲命在旦夕的混蛋！ 雨点般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毫不停歇击打在光罩之上，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挥了多少次拳，踢了多少次脚，每一次他都拼尽全力，力量之大使得自己的身体都开始承受不住，一根又一根的骨头碎裂，皮rou翻飞，点点血迹四溅飞舞，但是他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只是一味疯狂而执拗的攻击着！ 砰！砰！砰！ 我要打破它！ 砰！砰！砰！ 我要抓住他！ 砰！砰！砰！ 我一定要杀了他！ 夜慕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着暴虐的咆哮，虽然身体越来越破败，但是他的攻击却越来越凶狠，毫无顾忌，疯狂无比。 只是，让他暴怒的是，无论他再怎么提高自己的攻击，都始终无法攻破那光罩，看上去明明已经摇摇欲坠了，却始终坚挺着。 他剧烈的喘息，胸口处火辣辣的疼，不堪重负的肺似乎要跳出他的心脏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视野里已经是模糊一片，他已经看不见那条老狗缩在光罩里满脸惊恐的表情了，浑身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再不复之前的灵活，摇摇晃晃，每一次的攻击都是那么的吃力，动作开始走形，拳皇之力也已经消耗殆尽，夜慕白的攻击力迅速的下降，直至在无法对老法仆造成任何的伤害。 一抹流光划破天际，自远处迅速的向着小镇袭来，夜败手持长枪，黑发飞扬，凛冽的疾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他的表情异常的凝重，忧心忡忡，接到三爷的求救，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三夫人的手段可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耽搁，撇开了家族派出的小队，一个人单枪匹马，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希望，那母子俩不会有事吧 夜败暗自叹息着，身形如电，不断地向着寂静的小镇闪掠而去，小镇的轮廓渐渐地清晰起来，依稀间看见低矮而破败的城墙，若隐若现。 清晰的火光在漆黑的小镇一角显得格外醒目，夜败顿时脸色微变，那里赫然是雨清琴母子住所的方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本就达到了极致的速度竟然再度快了三分。 夜败像是一阵狂风一样呼啸而过，不断地踩踏着高低不平的屋舍，明亮的火光在夜败眼中越来越近。 咦？ 那是，琴夫人的贴身丫鬟？ 飞驰着的夜败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正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嘴里还在大声着哭喊着的小丫头，心中一动，立刻飞身而下，迎了上去。 咔嚓！ 清脆的响声传来，令人牙齿发酸，这不是魔法光罩被打破的声音，而是夜慕白双手彻底骨折的声音，巨大的反弹力令的四肢俱断的夜慕白再也站立不稳，发出了一声闷哼，重重的跌飞了出去。他滚落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一次次颓然的摔落在地上，眉眼之间，溢出丝丝的血迹。 他双目无神的瘫在地上，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魔法光罩的方位，喉咙里响着含糊不清低沉咆哮。 夜慕白就是一只疯了的狼，即使濒临死亡，也要咬住敌人的喉咙。 噗嗤！ 淡淡的破碎声响起，因为生命力大损的老法仆面色苍白，身形摇晃着走了出来，他看着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夜慕白，发出了一连串神经质的快意笑声。 他拄着法杖来到夜慕白的身前，抬起脚狠狠地踩在夜慕白想要抬起来的脑袋上，将夜慕白的小脑袋狠狠地踩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埃。 砰！ “小兔崽子，你不是很嚣张吗？” 砰！ 又是重重的一脚，夜慕白的嘴角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粘稠的血液混着焦黑的土壤灰烬，将夜慕白俊秀的小脸涂得一塌糊涂，看上去凄惨无比。 “你不是很能打吗？你再来打我呀？”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你来啊” “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打了，你接着挥拳啊，你接着踢啊” “啊？！我让你打我呀，你来呀！” 砰！砰！砰！ 老法仆一脚接着一脚死命的踹着夜慕白幼小的身体，嘴里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看来刚才夜慕白狂暴的攻击着实将他吓得不清，大量生命之力的损耗让他开始感受到了死神的微笑，心中又是愤怒又是绝望，他恨不得立刻杀了夜慕白。 但是就这样杀了夜慕白，却不是太便宜他了？ 老法仆要好好的折磨夜慕白一番，心中的暴戾让他甚至放弃了使用魔法，就这样赤手空拳的**着夜慕白，因为只有这拳拳到rou的质感才能让他感觉到报复的快感。 他扔掉法杖，蹲下来，一把抓住夜慕白柔顺的黑发，用力的向上拉扯着，残忍的的看着鼻青脸肿的夜慕白，残忍的笑道：“小畜生，现在你再蹦跶一下给我看看啊，哈哈哈哈” 老法仆得意的看着夜慕白，虽然他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但他毕竟是胜利了，不但可以亲手毁灭一个天赋惊人的小怪物，就连他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个女人也终究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只是，令让他意外的是，被他像小鸡仔一样抓在手里的小畜生，面目全非的面孔竟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终于从乌龟壳里出来了” 虚弱的话语里却有股掩饰不住的快意，令老法仆面色大变，一种恐怖的感觉陡然升起，令他浑身的毛发根根乍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不祥的预感让他像是遇到猫的老鼠，立刻松开抓着夜慕白的手，试图逃开，却终究晚了一步。 嗡！ 一道道细碎的竹叶毫无征兆的出现，丝丝缕缕，层层叠叠，飞速的凝聚在一起，像是一层巨大的外衣，将夜慕白和老法仆圈在了里面，然后在老法仆高亢的尖叫声里，骤然收缩，将两个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不！怎么可能？！你要做什么？！” 老法仆惊恐的尖叫着，目光里满是骇然，他怎么也没想到夜慕白除了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武道修为，竟然还会魔法！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原来今夜的种种变故竟然都是眼前这个小怪物弄出来的，而并非是他之前以为的是那个绝美的女子和那两个化装成仆妇的死士干的。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看着血红着双眼，嘴角带着诡异笑意的夜慕白，浑身光明大作，一股剧烈的魔法波动越演越烈。 “终于抓到你了” 夜慕白轻轻地呢喃着，他的瞳孔已经彻底涣散，如血的眸子缓缓转动，俊美的小脸上也涂满了血液，再加上嘴角那解脱一样的甜美笑意，使得他看上去妖异无比。 “那么，去死吧” “不！” 噗嗤！噗嗤！噗嗤！ 在老法仆绝望的哀嚎之中，一道道粗大吓人的荆棘破土而出，如同乱舞的狂蟒，翻腾循空而上，将夜慕白和老法仆两个人死死地缠绕在了一起，捆缚与半空之中，尖锐的倒刺毫无滞碍的洞穿两人的身体，破体而出。淋漓的鲜血顺着血洞不断滴落，很快就将那繁密的荆棘丛林染红了，浓稠的血雾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夜慕白渐渐湮灭的意识仿佛‘看’到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老法仆的尸体在风中无力的摇摆，像是被风干的咸鱼，不断呕血的嘴巴咧了咧，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母亲，我替你报仇了。 吟！ 一声清越的长啸声传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自远处电射而至，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夜慕白，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地低语着：“救我的母亲” 说完这句话，夜慕白的意识就彻底沉入了黑暗，昏死过去。 很久很久之后，许多人都会夜败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那么的信服夜慕白，即使是他尚未表现出任何特异的地方，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一辈子都注定悲惨的残废的时候，你，为什么会那么重视他，甚至从不曾违逆他，顶撞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这个时候，夜败总是会淡淡一笑，却从不回答。因为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仍然无法准确的表达出，第一次的相见，这位三爷的庶子给他带来的震撼有多么的大，冲击有多么的强烈。 如墨的夜色里，四周火光滔天，烈焰熊熊，破败的院落里寒风瑟瑟，焦土一片，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巨大荆棘丛林中，那个被无数利刺贯穿身体的稚嫩的孩童，悬挂在半空，双目圆瞪，瞳如染血，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却早已死去的猥琐老法仆，不断滴血的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的微笑，嗜血而怜悯，如同被绑在圣十字架上的堕落天使，妖异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