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场梦魇（下）
“不好意思，大姐，我认错人了。”莫醒见势不妙灰溜溜地小跑而去。 刘雪莉见莫醒落荒而逃也没有追上去教训一顿的想法，就由着莫醒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莫醒一路小跑着，然后来到了不远处的停车场，他的自行车就停在这里。莫醒不喜欢开车，自从小时候被车撞过后，他就不再愿意碰车，即便是到了现在，看到远处有车子向着自己疾驰而来时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深怕那辆车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样。 虽然不喜欢开车，但是并不代表不喜欢坐车，尤其是坐在女司机的身旁，看着漂亮的女司机专心开车的样子，莫醒别提有多享受了。 由于这个梦境是莫醒设定的，所以梦中世界的人也都被设定成了五官皆具，形形色色的人。 莫醒骑着单车，一路晃悠到了五星级的皇朝大酒店，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停好了自己的爱车。 这时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一位青春靓丽的高挑美女，目测身高有着一米七五左右，齐刘海，有着一张带点稚气的婴儿脸。她是莫醒的专职女司机，莫醒抱着一种恶趣味，给她取名叫做苍有井。 “走，开车带我出去逛逛。”莫醒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在苍有井的带领下坐上了一辆乳白色的奥迪车，车身黑白相间，启动时更有蓝光闪出，看起来炫酷逼人。 莫醒不知道这是什么车子，只是偶尔看到过一次这个车型，被它美丽的外光所吸引，所以记了下来。 这个梦境中，一切时间的流逝都是按照莫醒的设定来的，当莫醒沉浸在车外呼啸而过的风景中时，时间已然迅速地过去了一个星期。 随后苍有井在莫醒的指示下，载着他来到了林玲居住的小区里，然后看到了这么一幕。 林玲在不停地数落着陈辉耀，而陈辉耀则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拉着两个行李箱。 莫醒整理了下着装，然后下了车，左右环顾着来到了林玲身边，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撞了一下林玲。 林玲本就在气恼着，在被陌生人撞了一下后顿时如火山爆发了一样，猛地看向了莫醒，吼道：“你有没有长眼睛啊，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啊？” 莫醒闻言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说道：“你居然敢凶我？” “我凶你怎么了？谁让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林玲毫不客气地说道。 “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凶过我，而且还是被一个年轻的小美女凶，这种感觉好特别，一直以来她们都是对我唯听是从的，说话也都是温声细语的，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凶过我，不行，我要认识你。美女，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莫醒如一个花痴，全然不在意林玲的强势谩骂。 而林玲也被莫醒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很是无语地骂了一句：“神经病。” “你又骂我了。这种感觉太特别了，我要不行了，苍有井。”莫醒突然喊道。 苍有井脸上带着微笑，高挑的身材一下子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在来到莫醒身边后，身子微微一倾说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准备一个大钻戒，我要求婚，我感觉我遇见命中注定的人了。”莫醒说这句话的时候深情地看着林玲。 “叔叔，你放心，我家里很有钱，我会照顾好你女儿的。”莫醒装作才注意到陈辉耀，赶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保证道。 陈辉耀呆若木鸡，看着眼前年轻有为，细皮嫩rou的莫醒，又看了看一旁脸上有着向往之色的林玲，再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的着装，一时间悲从中来。 陈辉耀默默地放下了手中拉着的行李箱，转身就要离开，林玲见状犹豫了一会儿，赶忙上前扶着陈辉耀说道：“爸，你干嘛去呀？” 陈辉耀身躯一颤，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浑浊了起来，说道：“没事，我想起还有东西没拿，回去拿一下。” 林玲松开了手，由着陈辉耀独自一人向着五楼走去。 “叔叔，你放心，明天我就来下聘礼。”莫醒如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蹦跳着对着陈辉耀挥手道。 这是个梦境，一切都在按照莫醒的设定进行着，唯有陈辉耀是例外，他是梦主，也只有他不会按照设定发展着，在这情况下，莫醒的设定又不得不让陈辉耀按照他的设定走下去，除非他感受到了恐惧，然后等待恐惧达到了顶点后才会苏醒，亦或者像上次一样，莫醒自行破坏了梦境的规则，然后遭到排斥，最终梦境破碎。 时间飞速流逝，不知不觉间，莫醒跟林玲步入了婚礼的殿堂，在婚礼完成后的第二天，林玲找到了陈辉耀，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说：“你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了，现在的我们也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如果你觉得不甘，想要破坏我现在的生活的话，那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绝望。” 陈辉耀听了这番话，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苍白了双鬓，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最后心灰意冷之下来到了海龙湾。 已经成为了一个流浪汉的陈辉耀，漫步在海龙湾附近，远远地看着自家的房子，恨不得杀了自己，但是却始终下不去手。 这天，陈辉耀在海龙湾附近寻找食物的时候，偶遇到了刘雪莉。 刘雪莉一眼就认出了前方那个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流浪汉，连忙上前拨开了他的乱发，再怎么说也是同床共枕几十年的老夫妻了，刘雪莉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指点，在陈辉耀惊慌失措下硬拉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你这又是何苦呢。”刘雪莉见不得陈辉耀这个样子，泪眼婆娑的。 “哪怕你当年跪着好好反省一遍，态度诚恳点地恳求我原谅，我又怎么会不原谅你呢。”刘雪莉抹着眼泪抽泣道。 陈辉耀同样一行浊泪留下，哽咽道：“当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千不该万不该离你而去，我没脸见人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当年我也有错，夫妻生活不该是每天吵架的。当年我脾气差了点，说话难听了点，你忍受不了可以理解，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你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儿子过两天也要回来了。”刘雪莉抹干了眼泪，起身去准备吃的去了。 当一个人受尽了寒风呼啸食不果腹的日子后，突然有一天来到了一个温暖的温馨的地方后，而且还是一个让他安心的地方，就会很容易出现倦意，在这个时候陈辉耀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好几天，当他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林玲，看到了已经成家的儿子，看到了一边躺在鲜红血液里的刘雪莉。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陈辉耀心里反复地自问着。 “陈辉耀，你看你干的好事。”陈辉耀的儿子陈家洛手指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刘雪莉厉声道。 “陈辉耀，你说我怎么办，他们发现我生的孩子是你的骨rou了，现在我被他们赶出了家，就连你的儿子也被他们给杀死了。我现在该怎么办。”林玲在一旁大哭道。 “爸爸，我好痛，他们说我是野种，是没人要的孩子，还把我摔在了地上，我好痛，呜呜呜呜。”一个浑身沾满了鲜血的小孩子光着身子站在了陈辉耀的面前。 “爸爸。” “陈辉耀。” “陈辉耀。” “老陈，快救救我，我感觉我要死了。”不远处的刘雪莉挣扎着爬向了陈辉耀。 “啊。不，不，家洛，快打120，你mama要死了，你看不到吗？”陈辉耀竭嘶底里地嘶吼着，看着正在慢慢爬向自己的刘雪莉顿时感到了绝望。 “陈辉耀，我mama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她？”陈家洛好像没有看到一旁鲜血淋漓的刘雪莉一样，继续斥责着陈辉耀。 “陈家洛，我没有了未来，你也别想要有孩子了。”这时林玲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柄菜刀猛地砍向了陈家洛。 而陈家洛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任由着林玲砍向了自己，然后睁大着双眼，继续不停地斥责着陈辉耀。 这一幕让陈辉耀癫狂了，猛地起身冲出了大门，冲出了海龙湾，直到撞向了一辆迎面驶来的面包车，世界才戛然而止。 “老陈，你醒醒，你怎么了？” “老陈，老陈。” 陈辉耀朦胧中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开口就说道：“雪莉，是你吗？你没事吧？” “老陈，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那个名字。”林玲一听到刘雪莉的名字，脸顿时冷了下来。 而陈辉耀此时也看清了身边人，左右环顾了一下，觉得浑身都虚脱了，连抬个手臂都异常地吃力。 “你刚刚做什么噩梦了？一个劲的乱喊乱叫，周围的邻居都被你给吵醒了，害的我去道歉了好半天。”林玲埋怨道。 “我，我。”陈辉耀我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出来，林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算了，你好好休息下，我困死了，两个小时后我还要去上班呢。” 林玲走后，白炽灯的照明突然一闪闪地。 “老陈。” “爸爸。” “陈辉耀。” “陈辉耀。” 突然，刘雪莉沾满鲜血的脸出现在在了被子里，同时林玲，陈家洛，以及那个陈辉耀从未见过面的儿子都齐齐出现在了陈辉耀的眼前。 四个头颅突然悬浮了起来，绕着陈辉耀不断地旋转，质问，斥责，询问，呼救。 陈辉耀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不断地自语着：“我错了，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 …… “老陈，你醒醒，你怎么了？” “老陈，老陈。” 林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陈辉耀的耳中，陈辉耀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然后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同时感觉整个被窝都湿哒哒的，一股凉意瞬间侵袭了过来。 “他们四个人呢？”陈辉耀艰难地开口问道。 “什么四个人？老陈，你做什么噩梦了？大半夜的喊叫了半天，周围的邻居都被你给吵醒了，害的我去给人家道歉了半天。”林玲在一旁埋怨道。 陈辉耀听到这话，惊恐地看着林玲，像是见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不断地说道：“你快走，求你了，我求求你了，离开我吧，放过我吧，我以后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