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哈曼的议会演说

    与凯·西汀见面的次日，蕾娜斯一早就收到凯·西汀坐太空梭离开冯·布朗的消息，不过，这时的她并不将心放在SIDE－5和吉恩残党上。

    超过三百平米的客厅宽敞且明亮，蕾娜斯如昨日那样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眼睛盯着悬挂在五米开外墙上的五十英寸电视。崇尚简约的她不像哈曼那样追求生活质量，偌大的客厅除了三张沙发、一张茶几便没什么摆设，显得空旷无比。

    电视屏幕右上角的电子表到了“14:59”内，最后的“秒”正在不断改变，逐渐从“1”到了“40”、“50”，并继续前进。最后，当“秒”从“59”变为“00”，“14:59”变为“15:00”，悬挂在蕾娜斯身后墙上的房屋型挂钟顺时打开“门”，弹出机械布谷鸟。布谷鸟每弹出一次，连带着响起一声“布谷”鸣叫。

    这只款式老旧的木制布谷鸟挂钟看上去有些年头，与整间客厅的装璜格调也是格格不入。蕾娜斯对其每一个小时的“布谷”更是厌恶至极，只因为是哈曼那几乎算是怪癖般的“收集旧时代器物的嗜好”的其中一个收藏品，才忍受至今。

    “佛，把墙上的小鸟收起来。”她恍然如悟般地才想起要趁哈曼不在时收拾这只在她看来烦人的小鸟，这是因为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小鸟的主人——哈曼。

    格林尼治时间下午十五时，电视正直播着在达卡尔举行的联邦中央议会会议。直播信号依靠光缆传输，即使是在米诺夫斯基粒子散布的战争时期也能让地球圈各地的电视和广播清晰收到。格里普斯战役期间，当时化名为科瓦特罗·巴吉纳上尉的夏亚·阿兹纳布尔就利用这个在议会会议上好好出了次风头，借此扭转了幽谷与提坦斯的政治地位，为最后的胜利奠定了政治和舆论基础。

    “时隔六年，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吧！”回忆着六年前的那场闹剧式会议，再看到屏幕上哈曼走上了讲台，蕾娜斯不禁嬉笑起来，“但是，这次似乎更有意思！”

    夏亚的达卡尔演说一年后，哈曼·卡恩率领降落部队占领了此地，并以此要挟联邦政府出让SIDE－3。距离UC0088年的那一日才过去了五年，第一次新吉恩之乱的战争记忆还未在人们心中完全消退，当年的战争“元凶”、敌方总帅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己方最高权力机构——中央议会的议员。只怕没有一件事能比这个更有趣。

    移民问题评议会由三十二名议员组成，现任议长是政坛名门马瑟纳斯家族的现任家主罗南·马瑟纳斯。若以能力来论，包括议长在内的三十二人未必是中央议会所有议员中的佼佼者；若以家世来论，这三十二人是个个家世辉煌。另三十一人和罗南·马瑟纳斯一样，全是纵横政坛逾百年的名门后裔。这三十二人来自不同党派、不同地域，有着不同支持者、不同后台，可这百年来的家族交往却形成了一条坚固的纽带，使得他们形成了共生关系。在共同的利益下，党派之争远不及家族利益，因此，移民问题评议会才拥有如此大的话语权，并得到了影子内阁的称号。

    电视上，哈曼神情严肃地开始讲话：“地球和宇宙的民众，我是新任中央议会议员哈曼·卡恩。无论我过去是什么人，有何种政治身份，从今日起到任期结束为止，我将以联邦中央议会议员的身份履行应履行的职责。在任期内，我将尽力维护地球和宇宙的和平，并在此前提下为一切受压迫的民众争取公平。在场的各位议员，听得见我声音的民众，请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让我们一起迈向公平、繁荣的新时代。”

    铿锵有力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语调，最后标志性的高超收尾，这一席话足以扫去哈曼在民众心中的新吉恩总帅、联邦敌人形象。这也要多谢联邦政府的宣传机构，若非是他们在第一次新吉恩之乱后将舆论攻伐的对象锁定在了“死而复生”的基西莉亚·扎比身上，哈曼·卡恩在民众心中的罪恶观感也不会如此淡薄。不过，在蕾娜斯看来，meimei的演说内容反倒更为耐人寻味。不长的语段中既有维护现有体制的语句，也有模棱两可地表达观点之处，同时向联邦表达了“忠心”，又向宇宙居民送去了“我将为了你们不被地球压迫”的信号。

    哈曼的演说得到了长达三分钟的鼓掌。中央议会并非全是世家贵族，更非全是政治高手，利用激情洋溢的口号、演说上台的热血人士比比皆是。他们既擅长鼓动，又容易受鼓动。在他们的带领下，对哈曼抱有警觉的议员也不免鼓鼓掌，做个样子。

    掌声落下，罗南·马瑟纳斯走上台去，与哈曼握了握手，而后站到哈曼原先的位置，对着麦克风以与哈曼截然相反的稳重语气说道：“各位，自进入政坛以来，直到成为移民问题评议会议长的高位，我从未停止思考如何防止战争，如何避免一年战争的悲剧。今日，我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这个解决办法便是将哈曼·卡恩这样优秀的人才引入移民问题评议会，借用她的智慧来解决我所不能解决的事。各位，相信从今日起，地球联邦将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

    对于中央议会的议员，也许马瑟纳斯家族的面子更不能不给，所以，罗南·马瑟纳斯也得到了三分钟的掌声。

    移民问题评议会的幕僚，哈曼·卡恩得到了一个非正式的职位。这个职位意味着她可以参加机密级别的评议会会议，并在只有三十几人参加的会议上有发言权。虽然这个职位没有投票决策权，但能进入如此重要组织的核心，也不是普通人可用正常方式做到的。

    几小时前，当从卫星电话中听见哈曼说起这件事时，蕾娜斯还以为meimei是在开玩笑。现在，她完全愣住了，不禁自言自语：“哈曼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财团方面不应该做出如此张扬的举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