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
方磊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方锦没回来，家人都以为他们兄弟俩在一块儿，也没多寻思，结果看见方磊一个人到家的时候都傻了眼了。 “小崽呢？”爷爷躺在堂屋看电视，看了一圈没看到方锦的身影。 “他没回来？”方磊站在门口把身上的雪拍下来，“我跟他说了早点回家啊。” 他给马雪静过完生日天都黑了，不好把人女孩丢街上就给她开了间宾馆，然后自己匆匆赶回来想着陪方锦过圣诞节。这么多年了，他一个节日也没落过，全都陪着方锦一起过。 方小妈一听他话，急的把手里的饭碗放下。“那他能去哪儿？也没跟家里说声啊。” 方锦这孩子一直很乖，从来不跟别人家孩子那样去街上瞎混。上学放学从来都准点儿回家。 方磊也顾不上细想，扔下一句：”我去强子家问问。“转身冲进飘扬的雪里。 “他没跟我一起回来，说是有东西忘教室里回去拿了。”强子正在吃饭，嘴里的面条还没咽完。 方磊折身往学校赶，跑到河底下才想起来没人摆船。天都黑透了，摆船的人早就回家了。 他站在河沿看中间隔着一条一百米宽的长沙河，心急如焚，觉得自己跟方锦就像天上的牛郎织女一样，被王母娘娘划了一道银河，怎么也跨不过去。 这又是冬天，总不能游过去吧。 只得再跑回去找爷爷，去了摆船的老公鸡家里麻烦人家。老公鸡都已经睡下了，知道孩子丢了，赶紧披上军大衣打着手电开船。 大爸小爸这两天去城里办事儿没回来，老爷子要跟着去找，乖孙丢了，可急坏了他。 “爷爷，你别来了，下这么大雪呢。”方磊又朝跟过来的方小妈说“婶子你也回吧，我知道他在哪儿，你们回去等信儿吧”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鬼火一样的传灯忽明忽暗，方磊站在船头，静谧的环境把他内心的恐惧不断放大，宝贝儿能去哪儿呢？他这么乖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担忧之余更多的是懊恼，早知道就不去给马雪静过生日了。过个毛，宝贝儿都找不到，啥他娘的也不过了。 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许多店铺已经打烊，只有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方磊跑了一路，也不在意脚下打不打滑。但是根本没有头绪，不知道该从哪儿找起。 想了一圈儿也没想起他能去哪儿，平日里一放学就回家，游戏厅网吧都不可能去啊。 雪越下越大，方磊站在街上觉得心里特慌。 最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教学楼，学校大门已经锁了，方磊只能翻墙头进去。偌大的校园也是空荡荡的，只有道路两旁的几盏路灯孤零零的亮着。 方锦的教室在二楼最里边一见，方磊几乎是飞奔着过去，他站在窗户边往里看，屋里漆黑一片，只能借着走廊上的路灯看到有人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疏朗的睫毛上似乎挂着泪珠。 方磊悬着的心霎时就落下来了。 像是脱力一般再也走不动，整个人瘫软在墙边。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怕方锦出事儿。 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要是方宝贝儿出了什么事儿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等到心情稍稍平复，人也差不多冷静下来，方磊站起来，觉得自己应该把趴在桌子上的某人提溜起来狠狠揍一顿。然后问他还敢不敢，有没有下次了。 这些只能是想想了，他根本不会这么做。方磊曾经一脚把人踹到两米开外，也试过把跟他挑衅的混混一拳打断三根肋骨，可这些对方锦不行，他碰都不舍得碰一下，怎么会狠下心打他。 他现在只想抱抱方锦。 方磊推了一下门，发现从里面反锁了，无奈只得敲几下。方锦睡眠就浅，稍稍一丁点儿的动静就能从梦中惊醒。 只见惞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旋即张开阖着的眼睛，小鹿般的眼里涌上些许惊讶，夹杂着一丝委屈。 他就静静地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透过玻璃与方磊对视。 走廊上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折射在方锦身上，看上去像是在他周围踱了一层暖暖又柔和的光圈，方磊看得有些入迷，觉得心脏的某块地方突然被填满了。 暖暖的，软软的。 等了半天见方锦也没有要来开门的意思，方磊敲敲窗户示意他把门打开。 方锦白了他一眼，很是不情愿地走过去按亮教室里的灯，轻轻的打开门。 门开的那一刹那似乎也打开了方磊内心里的一道门，教室明晃晃的白光一下子直射在他的心底。 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也藏不住了。 方锦一直不抬头看他，像犯了错等家长惩罚的孩子，一声不吭低头盯着脚面，灯光打在他乌黑的头发上，能看到头顶上清晰的两个璇。人家说长两个璇的人都很聪明，这话一点儿没错。 方锦真的特别聪明。可傻起来的时候也是真傻，跟个彪子似的。 方磊伸手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圈住，一刻也不想让方锦再离开自己。 酝酿了一大堆的狠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对方锦，总有用不完的温柔。“冷不冷？”方磊低头在他耳边问。 方锦把头抵在他胸口用力蹭了蹭，还是不说话，可方磊知道他在闹别扭。 “怎么了？”方磊摸着他的头，给小狗捋毛那样捋他的头发。 方锦声音瓮瓮的，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哭过。“我看见你亲马雪静了。” 方磊一下子就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心里就莫名觉得开心。 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顿时舒爽无比。 方磊笑着把头搁在方锦的颈窝里，身子因为发笑有些颤栗。笑了老半天他才抬头吻吻方锦的头发，用最轻柔最温暖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没有下次了。” 雪下得越来越大，飘洒纷飞的气势好像要把世界变个样。方锦怔在原地回味着方磊的话。这算是承诺吗？可是这些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他不光要方磊不再亲别的女生，他还要方磊再也不交任何女朋友。方磊只能是他的。 方磊的一辈子只能是方锦的。 方锦所有的事情都不屑跟别人争，唯独方磊，才能激发起他的野心，哪怕争到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占有欲也好，控制欲也罢，方磊独他一人能享。 方锦这样想着，突然踮脚吻上了方磊的嘴唇。 飘雪的黑夜，雪娃娃们在空中飞舞，它们看到两个在亲吻的小人儿，才发现好像一不小心闯进了美丽的童话里。 夜已经深了，四周静谧的可怖。 方磊怔了怔，没把他推开，只是由着他加深这个吻。 就放纵这一次，他这样想着。 只有在这样四下无人的黑暗里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放任自己的爱意了。 雪下了许久也没有要停下的样子，方磊想了想，决定带方锦在街上开间宾馆住下。 天太黑了，街上店铺的灯都熄灭。方锦早上出门穿得有些少，下着这么大的雪把他两条腿冻得直哆嗦。 方磊索性就一路背着他。此时此刻他一步路都不舍得宝贝儿走，恨不得就这么一辈子背着。 深夜的街上空无一人，鹅毛大雪在暖黄的灯光下也显得不那么冷，反而有些浪漫的感觉。 方磊一路背着方锦去了镇上最好的一家小旅馆，门头不大，装修得挺齐全。尤其门口挂着的两盏老旧的灯，散发出来的橘黄色暖光在冬季的深夜里显得特别暖。 交了钱让老板开一张大床房，方磊把方锦放在一进门的沙发上，然后跟老板借了电话给家里人报信儿。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老爷子声音颤微微的问找到了没有。 “找着啦，爷爷。“方磊解释了说放学去同学家讨论功课，结果学到忘乎所以忘了回家。天太黑，下着雪还要过河，今儿晚上就不回去了，我们哥俩在街上找了间旅馆凑合凑合。 老爷子在那边听着说人没事儿就好。 “爷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方锦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趴在方磊的肩膀上对着话筒说了一句。 “没事儿，只要小崽你平安就好。” 电话一挂上，刚才还可怜兮兮的方锦立马对某人翻了翻白眼儿“方六石，你谎话说的很溜嘛，张嘴就来，草稿都不用打的。” 方磊揉揉他的头发一脸笑嘻嘻的“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嗯？” 方锦扭过脸装作没听见，结果被方磊直接拦腰扛着去了房间。 “喂，你大爷的方六石！快放老子下来！”还有人看着呢，多丢脸…… 宾馆胖乎乎的老板娘看俩人打闹的亲密模样，笑着说了句”这哥俩关系真好。“ 睡觉的时候方磊习惯性的把方锦圈在怀里，方锦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窝在他胸前，两只手还不老实的在他胸脯上画圈圈。方磊被他弄得有些痒痒，可是又有点儿享受这种酥麻麻的感觉，于是笑着没动。等方锦玩儿够了，就钻到他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从方磊的角度正好看到他密匝匝的睫毛，疏朗而卷翘，像只飞舞的蝴蝶，漂亮动人。 方磊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 以前睡觉总喜欢抱着方锦，是因为他虽然瘦，但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类型，他属于骨架小但是挺有rou，再加上他肤白柔嫩的，摸上去手感很舒服，就跟抱了个人形大娃娃。如今心境不同了，抱着他又是另外一种满足感。 这感觉也说不出来，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方磊觉得自己好像是要恋爱了。要知道这种感觉，亲多少回马雪静都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