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一位年仅七岁的小男孩，这样静静的仰望着天空，满天繁星的夜空是那么的绚丽，只有在这一刻，他的心情会更好一些。

    在这静悄悄的深夜里，后边传来了母亲温柔的劝声:“小钗快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小男孩回过头小声地应了声。

    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干草铺好的地上趟下，生怕会打扰其他人休息一样。

    这小男孩姓叶名小钗，本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中长大，原本是一个非常美满的家庭，但此子却逢得其家，不逢其时。

    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年轻力壮就得上战场杀敌立功或慷慨赴死，这些在国家的强调令下，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得了的，叶小钗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命运，更加不幸的是，战场上传来了父亲全队人马的死讯。

    就在城池被攻破之前几个月，叶母领了少之又少的几两碎银算是抚血金，叶小钗的母亲就开始带着孩子走上逃亡的日子。

    躺在干草上叶小钗轻声的问:“娘亲，父亲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呀？”

    每每孩子问到这一句，身为母亲的她是最为心酸的时刻，无奈地叹口气:“小钗乖，快睡觉，你父亲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说完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头。

    叶小钗睁着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都是一些老人，妇人或是和他一样不懂世事小孩，他有些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天刚蒙蒙亮，叶母便唤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孩子，叶小钗揉揉眼睛便很自觉的起来了，四周的的难民们也纷纷起来赶路。

    走在满是露水的清晨小道上，叶小钗吃着粗粮制成的饼，吃完一半把另一半收进自己的小包裹里问母亲：“娘亲，我们还要多久才到舅舅家呀？”

    “快了快了，马上到你舅舅家了。”母亲笑了笑。

    尽管这话她说了很多遍，叶小钗也听了很多次，但每次听完他都觉得很高兴，或许这就是他的坚持下去的一点点希望。

    如今这世道乱，没人敢走山间小道，本来就是为温饱而烦心的日子，要是在碰上几个山贼，东西被抢是小，若是把命搭上可就划不来了，所以大家都是结伴走大道，即便大伙都不认识，但只要明白一点大家都是难民，这就足够了。

    昨晚叶小钗其实一宿没睡，他想了很多，或许他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父亲回不来了，或许在他的心里还不懂战争是什么样的残酷，但想到如今的处境也就不难解答了，心中暗想，等以后长大了，一定带母亲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生活。

    他看了看娘亲满是苍白的面容，偶尔还轻咳几声。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王氏，如今却成了这样，叶小钗知道娘亲身体越发的不行了，心里也是那个着急。

    如果不是战争来了，现在一家人还在那小县城生活着，父亲做点小生意，生活倒也不愁。

    叶小钗母子两，这一路走了足足个把月的时间，本来就没有代步的工具，再加上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一路走走停停，脚程明显慢了许多，同行的难民更是散的寥寥无几。

    这时候的叶小钗就得做更多事了，渴了找水，饿了找野果充饥，自己带的那些干粮几两碎银子早就吃完用完了。

    ……。

    烈日炎炎，晒得人更是头昏脑胀，这对赶路人来说无疑是最难过的煎熬，更何况是在缺粮又少水的情况下了。

    就在这时，王氏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脑中只觉一片天旋地转，接着两眼一暗，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叶小钗这时候眼见母亲倒下，可是他这么个小孩哪扶的起母亲，泪眼汪汪，喊着路人的帮助。

    半道上走到一起的难民们见着情况都摇头叹气，如今这年头饿死晕死的，已经见得太多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好心的妇人和老人把叶母扶到树下，其他的忙她们也帮不上，保不准明天就是他们自己趟在这路边上了，也就无能为力地走开了。

    叶小钗急忙拿出水壶，还好水壶里还有半壶水，也不至于什么也没有，赶忙灌了几口，可即便如此，母亲依旧没有好转的意思。

    这时候的叶小钗，忽然想起刚刚经过一座山村的时候，在一户要到两个窝头的屋里传来淡淡的药味，他知道那里一定有大夫。

    要知道，从叶小钗记事起，在隔壁家时不时就是传来这么一股难闻的气味，后来母亲才告诉他，这里是医馆是治病救人的地方。

    想到这里，叶小钗放开腿就往回跑，这一路上死在路边的逃难者，他也见得多了，所以他得抓紧时间。

    就着眼泪，在路上磕磕碰碰跑着，也就小半个时辰，他便到了那村口了，一眼就看到那大夫的家急忙跑了过去。

    “老爷爷救救我娘亲，老爷爷救救我娘亲。”

    在叶小钗的心里，天下所有的大夫就和他以前的隔壁家一样，行动缓慢，白发白胡子，上了岁数的样子，他也就就这么边敲边喊。

    门开了，不过开门的可不是位老爷爷，而是个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姑娘。

    “求求你，救救我娘亲。”这时候的叶小钗也不管她是老是少，他心里可是急坏了，脚一绊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还在喊着救人。

    “你别急，慢点儿，爷爷快出来看看。”小女孩扶起叶小钗，朝屋里喊了声爷爷。

    这时候，屋里走出个看似花甲之年的老人，手上拿着一本书开口问：“是谁呀？”

    这时，叶小钗眼见出现的是个老人，心中更加确定这就是大夫，于是又跑到老人面前跪下带着哭腔说：“老爷爷您救救娘亲吧！娘亲在村外路边晕倒了。”老人皱起眉头，见这小孩也是可怜人，也罢便走一趟吧！单手扶起孩子说：“好好好，我去拿药箱你等等。”

    一会儿，老人肩上挂着个药箱，又在院子里牵出一辆拉货用的驴车说：“香儿，看好家，孩子走吧！”

    小女孩应了声，便扶着叶小钗上了车。

    就在驴车刚刚赶到，还有几位老妇人不放心未曾走开，叶小钗便急急忙忙跳下车，边跑嘴里边喊着：“娘亲，我带老爷爷来了，老爷爷会救人的。”

    几位老妇人，偷偷擦了一把眼泪，纷纷走开了。

    而下车的老大夫，却从这些老妇人的行为中隐隐看出了什么，心中不经起了一丝担忧。

    叶小钗抓着母亲的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中顿时一颤，不过嘴上还是急忙催促老大夫：“老爷爷快来看看。”

    老大夫走过来翻了翻天母的眼皮，皱起了眉头，又接过右手把了把脉。

    于是乎，老人家明白了情况，把手放回了地上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娘亲她怎么了，老爷爷你快救救娘亲呀！”

    “孩子，哎！你母亲体能早已耗尽，况且病魔缠身，再无生气，老朽已无力回天。”老人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