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题
刘山羊让老徐收了这些溃兵的武器和弹药却沒有出言斥责他们要不是被逼急眼了这些戴着德式钢盔的家伙绝不会像那些地方武装一样干这种拦路劫道的事情“我们是88师在南京城里被打散的部队这次是送我本家受伤的侄子找地方养伤的反正你们要回家这些枪和子弹自然也就用不上我用吃食和盘缠跟你们换” 在刘山羊的默许下颇为不情愿的九斤再次贡献出一袋馒头和几十块大洋虽然钱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他们各自回家的路费“多谢长官多谢长官”每一个领到钱的溃兵都对刘山羊点头示意只有九斤的脸色越來越难看憨厚的九斤骨子里就是个守财奴式的性子恨不能把一个大洋当十个來用刘山羊白白送给这些劫道的几十块大洋让九斤很是心疼 刘山羊沒有问这些溃兵的部队番号也沒有多跟他们寒暄等田奎家的马车追上來之后刘山羊就吩咐老许赶车出发如果是换做半个月前刘山羊说什么都要把这些溃兵收进二连可他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去四川了聚集那么多的溃兵只能是去当山匪强盗再说刘山羊也沒有那么多的钱养活这么些人 再上路之后田奎一家人对刘山他们的态度变了许多从近而远之已经改变成了畏惧和巴结刘山羊倒是也不点破只是和仰面躺着的唐城低声说话就在刘山羊他们朝着蒙城的方向进发的时候距离他们不到2里地外一处偏僻的田庄里一间四处漏风的泥屋子内一群衣衫褴褛的国军士兵正在安静地睡着打鼾的声音和浓烈的汗臭充斥着整间屋子 篝火让屋子里的空气变得非常干燥甚至呛人但是大家却不敢让屋子通风因为此时正值1月即使是苏北的天气也是很冷的而且这伙衣着单薄的国军似乎也沒有什么御寒的衣物烟气从屋顶上开了裂的大缝里冒出去很黑很浓远远就能看见但屋子里的人还不得不强忍着呛人的烟气躲在屋子里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 “长官都看过了咱们20多个人的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冻疮这样的天气对咱们非常不利”医官张云巡视完了整间屋子每一个角落后很无奈地走到门边上去见自己的连长卢勇他们这一股人也是从南京城里逃出來的过江的时候有超过300人可过了江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些弟兄其他人全都被江水带的不知去向 乘坐火轮船过江自然是沒他们的份张云他们是坐着木筏或是抱着木头游过江的正因为多数弟兄都沾了水才会使得他们在这座田庄里歇了一晚后却发现睡觉前还生龙活虎的弟兄们竟有半数已经昏迷不醒那些过江前身上就带着伤的弟兄已经烧的神志不清已经变白的伤口处烂rou往外翻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身上沒伤的弟兄还好些沒有那些让人看见就心里发毛的伤口但那些自己划着水渡江的弟兄中有的人手上已经开始发炎发肿肿得面包似的他们的身上大多都有旧伤那些老兵们的身上更是有遍及全身的小伤江水侵泡之后这些大大小小的伤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看着一张张被火烤得微微充血但却依然看不到血色只是看到浮肿的虚弱的脸张云难过到极点也焦急到极点 “长官怎么办要是沒有药那些身上带着伤的弟兄就麻烦了”张云无奈地看着连长卢勇却猛然发现卢勇此时也已经是目光涣散脸色苍白带着一丝潮红他赶紧伸手摸摸卢勇的额头老天爷啊那额头烫的快冒烟了都原來长官也病倒了“六子你和老何多点几堆火把屋子烧的热一点我出去找些吃的回來肚子里有食了也许弟兄们就能醒过來”焦急万分的张云拎着自己的不轻出了破屋子 这个田庄不止一栋屋子就在距离张云他们不远的地方还立着几栋屋子而且那些屋子一看就是有人居住的起码沒有像张云他们的屋子那样到处裂着嘴破着洞就在其中的一间屋子里十几个戴着大包小包平民摸样的人也正围聚在火堆边取暖烤火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看便是逃难的难民 这些难民对张云他们恨得牙痒痒的本來他们是有余粮的甚至还拿出过一部份捐助给路过的难民但是后來來了带着枪的军人抢他们带着的粮食而且还不止一拨來抢只要一想到这些他们就对张云他们这些穿军装的打心里恨出來吃食并沒有被抢光可他们仙子阿却很饿因为张云他们也在这里只要张云他们还在这些难民就不敢把吃食拿出來谁知道会不会又被抢一回 田庄周围是打偏的空地冬季的空地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雪的白色惨白的雪色虽然不明亮但是却很是刺眼衣着单薄的张云眯着被烟火熏得难受的眼睛站在破屋子门口四处张望着虽然眩晕一阵阵袭來但是他还得硬撑着屋子里躺着他的30多个袍泽而且其中半数已经昏迷不醒作为唯一剩下的医官他要想办法让那些弟兄都好起來活下去 这处农庄的位置其实很危险虽说丝绸都是开阔地可同样限制了他们的移动范围一旦出现险情屋子里的弟兄就有可能被敌人包了饺子可张云他们此时根本移动不了先不说还有半数弟兄昏迷不醒沒有意识就是剩下那一半还有些神智的也饿的手软脚软根本也走不了远路 要先找到食物才行张云的视线移向几十米外的其他屋子他知道那些屋子里有人昨晚过來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就应该有粮他们不可能沒有粮食准备过冬“那里的人肯定有粮食得找个办法让他们拿出來”但是有什么办法能拿到粮食呢好像除了來硬的用枪逼他们之外张云此时再也想不出有其他的办法
:我们川军为什么要出川抗日因为小鬼子不把咱们中国人当人因为咱们不打跑他们他们就要残害咱们的老百姓如果你们自己这样做了那你们和小鬼子有分别吗“就在张云已经决定要叫人和他一起过去抢粮的时候脑袋里突然想起了川军离开四川之前军长曾经说过的那段话是啊要是军人都去抢老百姓了那和小鬼子还有什么分别 张云忽然无助的流出了眼泪不是被雪光刺激的他是真的哭了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血rou横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张云这时竟然哭了身边的弟兄一个个倒下时他流过泪但那是悲愤他从穿上军装开始就沒在困难面前落过泪但是今天他哭了因为他真的沒别的办法屋子里的弟兄和连长几乎就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着可他却沒有办法救治他们这是一个医官的悲哀 “哒哒哒哒哒哒“突如其來的一阵枪声打断了张云无声的哭泣虽说张云是个医官也沒有多少开枪射杀小鬼子的经历但这些都不妨碍他立即辨别出了枪声传來的方向有枪声自然就会有人张云还记得昨夜摸进这个田庄的时候好像只是从公路上向这边走了不到2里地只要越过田庄东边的那个坡地就应该能看得到公路才对 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水张云用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抓起只剩下三发子弹的步枪向那坡地奔去已经沒有办法的张云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距离此处不远的那条公路上用枪的不一定会是国军但张云几乎盲目的能肯定刚才开枪的绝对不会是日本兵因为他知道日本兵的追击速度还沒有这么快只要來的不是日本兵张云就是舍了自己这条命也要带回吃食 “站住把吃的都交出來要不我就开枪了”一块冻的硬邦邦的土坷垃被大力的抛扔在公路中间不等马车上的刘山羊和唐城他们回神路边的野地里就已经冒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趴伏在野地里端着步枪的正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云 这几辆马车的出现让跑过坡地的张云喜出望外他还有些后悔沒有多带些人一起过來要是能劫下一匹马那弟兄们就能有rou汤喝了已经喘的头晕眼花的张云根本还沒有看清楚马车上的刘山羊也穿着国军军装便捡起一块土坷垃扔了出去枪里只有三发子弹他可不敢随便浪费 “娘的今天遇上的小毛贼还真是多还沒完沒了的來”一脸惊愕的刘山羊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卡啦一下拉动花机关的枪机推弹上膛抬手就要冲着那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扫上一梭子不想却被唐城伸手给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