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拜师
山洞中，一丝阴风，透过洞口的裂缝徐徐吹来，一丝光亮，也跟着照了进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天亮了吗？ 但在这洞中，此刻却是安静、沉默着，向天看着眼前青色铃铛中的风老，一时间，有些迷茫，有些疑惑，还有一些迟疑。 青色铃铛中，渺小而苍老的风老，神色肃然，看着向天，目光中，似乎隐隐的有些期待，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激动。 一时间，沉默的洞中，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像是凝固了一般。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过去了很久之后，向天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向着青色铃铛靠近而去。 缓缓的走去。 青色铃铛悬浮于半空中，里面那个苍老的身形，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静静的看着向天的举动，但不知为何，在他那鬓白的眉梢上，微微的轻动了一下。 向天一步一步走着，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这两三步的距离，此刻走起来，竟是变慢了起来。 从当初的狮泉涧中，初见这位老人，被他要挟，将他从封印中救助而出，得蒙他传法幻灭步，指点修炼，领悟绝刀，打败强敌，数次于必死危亡之局中，历险脱困而出，从此名传西北，少年儿时的梦想，在这不知不觉中，已经算是实现了。 六合之威，血将之名，身法之快，本一草根，如今在这西北大陆，已然具备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名气。 还记得幼年之时，在他的身旁，也有着一个苍老的身影，但命运，却无情的将他带走了，一场飞来横祸，从此无家可归。 “爷爷……” 细细看去，眼前的这位老者，突然间，竟是隐隐的有些熟悉亲切了起来，难道说，天地有情，终于睁眼，给他做出了补偿吗？ 一时间，向天的目光有些痴了。 终于，向天来到了青色铃铛的面前，膝下，缓缓的落了下去。 他就这么，跪拜了下去。 世间，能让男儿屈膝跪拜者，不外乎是天地君亲师了。 随着封建王权社会的粉碎，君，已经不再被人们跪拜了，对于一个尊敬的前辈，或是德高望重的长者，甚至是受人尊敬爱戴的国王，也至多不过行半跪礼而已。 当然，男子向女子求婚时，也是行半跪礼的。 此刻，向天双膝，竟是向着铃铛中那个老者跪了下去。 风老看着向天的举动，此时，眉宇间，也不由露出了一丝欣慰，嘴边淡淡的笑意挂着，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向天的举动。 “弟子向天，拜见师父！” 八个字，从向天的口中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向天对着风老，恭恭敬敬的三次叩首。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规规矩矩的三叩首，冥冥中，似乎有一根莫名的弦，从此，将两个人紧紧的相连了。 至此，一种关系，在这两个人之间，随着一跪三叩首，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风老看着跪在地上，三度叩首的向天，这么一个年轻人，风老那苍老的心，此刻竟然激动和沸腾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某种新生一般，他那深邃的目光中，似乎洞悉了时空未来，明悟了天地大道，一眼望去，天地轮转，山海翻腾，万物齐动，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充满了活力。 万事万物，阴阳轮转，曾经，繁华几度，如今，垂暮终老，一生的沧桑，如一湾心如止水的湖面，往事，一幕幕浮现。 少时峥嵘，中时沉稳，老时知命，到了如今，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随着湖中流水，缓缓消逝。 原来，那过往不变的，竟是这流水啊。 一波去了，一波又来，这不就是传承永续吗？ 此刻，跪在自己面前的，不就是那刚刚涌来的新一波流水吗，老人似乎听到了一种呼唤，那是源于新鲜血液的呼唤。 世间苍生，能得永生者，寥寥无几，但人们眼前所见，永生者，又何计起数呢？ 你看那世间过往不绝、川流不息的人儿，他们自上古以来，从不曾断绝，在这世间，上演一幕一幕的繁华，那不就是永生吗？ 难道说，非要一个人的永生，才是永生吗？ 或许不是的，种族的传承，血脉的延续，依然也是一种永生的。 “哈哈哈哈……” 一时间，青色铃铛中的老者，竟是大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欣慰，得意而从容。 “好，好，好，好徒弟，快起来……” 风老目光欣慰之极，看着眼前的向天，似乎，越看越是满意了，他大笑道：“小家伙，快起来，快起来……” 向天看着这位满怀欣慰的老者，目中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喜色，自爷爷去世以后，他到现在，终于是又得了一个真正的至亲之人了。 “是，师父。”向天拜谢了一声，恭身而立，对待师长，比对待前辈，这中间的礼数自然是有明显区别的。 本来礼仪俗规，乃是儒家最拿手的一套规矩，“不学礼，无以立”更是被他们写进了儒家经典书册，魔道中人向来对这些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此刻的风老不知为何，看着向天礼数齐全，反而更是欣慰了。 当然，正规的拜师礼，自然是远远没有做足的，不过，武道中人，江湖儿女，就不用理会那么多了，风老高兴的笑了笑，道：“老夫一生从未收徒，无一子一女，眼下到了将死之时，竟让我得一佳徒，天道待我不薄啊，小家伙，你放心，你既然拜我为师，那么为师必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让你在武道之上，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别的不说，至少进入王者之境，那可说是手到擒来的事，就算是皇者，为师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说道这里之时，风老的眉宇中，那一丝傲然是极为明显的，看来，即便是如今修为大损的他，那一丝桀骜，依然没有被磨灭。 而这也是每一个真正的武者，都同时具备的。 心怀无敌信念，一步步挑战巅峰。 无敌的不是人，而是心，战胜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心有无敌，往往能突破自身的枷锁，一步步走向武道的巅峰。 “多谢师父。” 向天闻言，神色微喜，但此时，他的目光之中，更多的却换上了一抹尊敬和亲切。 风老满意的笑了笑，手中光华一闪，一枚令牌，古朴而自然，玄幽而深邃，一下子飞射到向天手中。 “这是我们幻灭宫弟子的身份令牌，本宫自幻灭教主创派以来，历经数百代人的传承更替，其间英才豪杰无数，就连魔教教主，也有好几人，你入我幻灭宫之门，便是当代年轻一辈的弟子了，若为师能在有生之年再回中州，你就去那里拜祭一下历代祖师吧，嘿嘿，虽说本宫皇者极多，但我风易的弟子，怎么也是核心传人的，你放心，无论是天魔幻灭步，还是以后的幻灭古经，你只管好好修炼就是，不会有任何麻烦的，而等你到了中州幻灭宫，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各种奇珍异宝，都应有尽有，另外，小家伙，你不是想得到武道要诀中的快字诀吗？” “什么。师父，您有快字诀？”向天闻言，就算是早已听闻幻灭宫的赫赫威名，此刻也不禁有些骇然了，而现在，一听到快字诀，他更是震惊起来。 而这时，风老微笑而道：“嘿嘿，小家伙，快字诀我自然是没有的，但我幻灭宫是何等势力，流传下来的武道要诀中，怎么也有十来篇吧，本宫要是连一篇都弄不到，那岂非是笑话了，只怕幻灭教主他老人家有知，那还不因我等丢了他面子而降罪下来？” 向天闻言，再次心惊，幻灭教主当年何其逆天，他这位刚拜的师父风老所说的“有知”，自然不会是指地下有知了，若是惹得幻灭教主降罪的话，那当年的那位逆天存在，只怕还真有可能从那传说中的仙界跳下来的。 就在向天心惊的同时，青色铃铛一晃，来到了向天额头之上，这一次，好几股强大的信息流，竟然在此一刻，一下子轰传而来。 “小子，这便是武道要诀中的‘崩字诀’，还有本宫的不传之秘，《上洞心经丹诀》，里面记载了数种顶尖的炼丹之法，并且还有诸多的丹方在其中，这两样东西，就算是今日为师送你的礼物了。” 向天还沉浸在那浩大而深邃的信息流中，一时不能自拔，但风老此时的声音却缓缓传了出来，他炖了一顿，又道： “只可惜的是，在兵器一途上，为师一生研习剑道，而你这小家伙走的却是刀道之路，在这方面为师只怕是帮不了你多少了，这里还有几部手上功夫，今日也一并传你了，你日后好好参悟修习就是。” 话语刚落，又是几股信息流传来，其中一股乃是《指玄篇》，似乎介绍的是有关指法的精要，至于另外两股，却是两种散手，抱残式和守缺式，这些东西，全都属于顶级武学之列，其中，那崩字诀更是足以令无数人为之疯狂的武道要诀之一，向天实在没想到，今日刚一拜师，便一下子得到了这么的功法至宝，此刻，他竟然有些如坠梦中的感觉了，似乎，这一切，都显得极为的不真实。 “好了，小家伙，以你目前的境界，顶级功法在诸多方面有那么一两种就可以了，多了反而不好，等你进入王者之时，自然会有大量功法典籍供你参悟武学大道的，现在的你，那快字诀既然遇见了，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而有了为师给你的这些武学之后，足可供你修炼好几年了，只可惜的是，为师当年被封困于深渊之中，所有的丹药灵草全都用尽了，不然，足可让你小子在短时间内修为迅速提升一层境界的。” 听他这口气，似乎还嫌一下子给的东西不多的样子，向天此时，似乎有些目瞪口呆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对这突如其来的至多宝物，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了起来，似乎，他更是有些不相信今天所发生的事实了。 “啧啧，真不愧是声名赫赫的魔道大派，一下子给出这么多功法秘籍，竟然还嫌少了，实在令人敬佩啊。”直到良久之后，向天才回过神来，心底惊叹了一声之后，才对着老者深施了一礼。 “多谢师父！” 附注：《指玄篇》《上洞心经丹诀》乃是道家太极真人嗣孙手述，成书于唐代，《指玄篇》乃是道教学者陈持所著，皆乃中国古人之书，本书在此顾名取意，借用古人大名，实乃断章取义，贻笑大方，读者会心一笑便是。 （求推荐，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