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民金鼎
“哦？”李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接下来我要加一条规矩。”凶神恶煞，睥睨四方：“既然敢上来举，那举不起的，就夹紧裤裆，给我绕皇城爬一圈！” 人们议论纷纷，却又屈服于九王爷的凶威，敢怒不敢言。 “好!”少年声音爽朗，径直上前去拿鼎，衣衫无风自动，也不伸手去碰，右手沉在胸前，左手掌心朝天，从下往上，缓缓抬起，周围的空气开始粘稠起来，像是在水里捞东西。 姜意恒拍手叫好，看得十分兴奋。 大鼎摇摇晃晃，居然起了几寸，尘土飞扬，又被一阵阵旋风吹得一干二净。 李煜神色复杂，看着这个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收势，大鼎落下。 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少年不知所措，腼腆得笑了。 “等等！”李煜神情不悦，“你这也叫举鼎？真当是小孩子过家家？”说罢抓住大鼎，吼声如雷，全身血流奔涌，一把将鼎举过头顶，皇城似乎都摇了摇。 全场鸦雀无声，李煜青筋暴起，魔神一般。 一把按下，御道被砸出个大坑，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看见没？”李煜方头大耳，环视四周，人如烈火。 “九弟这样玩会不会太过火了？”皇城之上，有二人正看着城下发生的一切。 “无妨，父皇这次举办比武，就是想看看有什么惊才绝艳之人，为朝廷培养中流砥柱。要想扛得起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够不够斤两，就拿这万民鼎来试！” 此人是太子李爀，目光炯炯，心怀天下。头戴紫金冠，身穿四爪龙袍，龙在肩，山在背，火藏袖上，器宇轩昂。 “大哥说的是。”说话这人是二皇子李熠气质忧郁，谈吐之间，透露出一丝悲天悯人的苦涩。 传闻当今皇帝有九个子女，所谓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姜意恒向城楼上瞄了一眼，心想：“一下子见了三条龙，这三兄弟果然有意思，嘿嘿”。 “那我再试试。”少年轻轻皱了皱眉头，催动气劲，“起！” 精铁铸的万民鼎，鼎上铭文：天下万民，重如泰山。 万民鼎越升越高，少年脸色越来越凝重，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全身颤抖。 眼看着就要举过头顶，少年脸涨的通红，喉咙发出低吼。 突然一下，失去重心，单膝跪地。 大鼎嗡的一声，当头砸下，全场的人顿时色变，李煜也来不及反应，惊呼一声。 大鼎奇重无比，轰隆隆坠落，所有人都觉得少年必死无疑，都在倒吸凉气。 可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血rou模糊。 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单手托住了大鼎。 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什么！”李煜怪叫一声，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就算是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去硬接，鼎本身的重量再加上下坠时的巨大冲力，劲道之大，遇山山摧，触地地崩。 城楼上，大皇子崩直了身躯，十指攒得雪白，又惊又喜。二皇子神色温和，风度翩翩，轻轻摇了摇头。 “你是什么人？”李煜双眼火热，见猎心喜，恨不得立刻动手和这人打一架。 “你是龙虎山来的？” 姜意恒阴阳怪气，看得出来，这个九皇子面恶心善，是个贪玩的家伙，也不想与他为难，便要耍他一耍。 “好！好！好！”李煜也不管那么多，右手探出，凶猛无比，气浪排空，如同青龙出海，直取姜意恒的面门。 姜意恒推开跌坐在地的青衣少年，一手持鼎，一手迎击，不慌不忙。 李煜看在眼里，心道，居然敢小瞧我？！发力更猛，空气连连爆开，隐约传来声响，龙吟虎啸。 李煜这一身龙虎相争的功夫，师承于道门祖庭，龙虎山。他师傅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龙虎天师，林玄感。 李煜出手如风，身形似鬼神。云从龙，风从虎，阴阳螺旋，力量霸道绝伦。 姜意恒双脚踏地，脚下石板如蛛网破碎，举着鼎，高高弹起，踩上李煜的肩头。 李煜一掌打空，被姜意恒连人带鼎踩在脚下，一声闷哼，差点双膝跪地。 “九皇子，我能去报名了吗？”姜意恒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 李煜听了，哈哈大笑：“好！再来！” 呼吸节奏变得诡异，哼哼哈，口鼻之中，白色的气流进进出出，全身清净如琉璃，胸腹之间浮现龙虎图案。 龙虎金纹，琉璃玉身 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胸口盘旋，一头抖擞威风的黑虎，望天咆哮。 李煜目光如炬，站直了身躯。挥手捏了住姜意恒的脚踝，抡圆了往地上砸。 姜意恒腰腹发力，陀螺一般转动身子，从李煜手中挣脱，在他胸口连踢两脚，居然发出击打钟鼎的声响。同时手掌发力，将万民鼎送人群，众人慌忙躲闪。 天色黯淡，寒星点点。姜意恒一个翻身，傲立当场，风姿出世。 “再不报名可要收摊了？”姜意恒一脸无奈，正打算再上去纠缠一番，却不曾料到。 “你说的不错，快快，把名先报上！”李煜收起架势，语气急切起来，生怕他报不上名。 姜意恒招呼起青衣少年：“一起？” “姓名，籍贯，年龄，师承，家族背景。。。” 主簿是个糟老头子，讲话慢悠悠，提笔颤巍巍，姜意恒看的是头大如斗。 李煜一把扯过簿子，坐上文案，挤眉弄眼：“真他娘费劲，我来。”就这模样，哪里像是个龙子龙孙？ “九殿下，这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啊。”老主簿连连摆手。 城头上，李爀哑然失笑:“二弟你看看，我们家的山大王多威风！” 李熠点点头：“确实威风！”两人摇摇头，哈哈大笑，缓缓离开。 “姜意恒？名字奇奇怪怪的，你老子未免也太潦草了。”姜意恒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些什么事。 李煜舔了舔毛笔，啐了一口，“还有这小屁孩，叫都是啥？”手肘顶顶老主簿，“老头，这什么字？” 少年很实诚：“白瑨（jin）。” “得得得，认字多是吧？”簿子、毛笔随手丢开，从文案上跳下来：“走，我请你们喝酒。这皇宫里，脂粉气太重，我带你们去个新鲜地方，喝地道的杜康！” “煜哥哥！”声音清脆，远远的传来。 只见一妙龄女子，跨着匹纯白骏马，飞奔而来。 白马毛色无暇，如照夜美玉。 “糟糕！我得先走一步了，这顿酒，改日！”李煜连滚带爬，三步两步，消失无踪。 姜意恒一脸揶揄，双手环抱胸前。十分好奇，这天底下，还有九皇子害怕的人？ 话说回来，九皇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跑路的姿势，也这么威风。 “小兄弟，一起喝一杯？”姜意恒伸手搭上白瑨的肩膀，笑容和煦。 白瑨挪开几步，拱手作揖：“多谢姜兄救命之恩！” 姜意恒摆摆手，笑嘻嘻：“这个顿酒钱算你的。” 微风拂来，白瑨身上环佩叮咚，神色温和，眼神清澈。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眉清目秀，赤子之心。 两人一前一后，深入了神都的夜色。 灯火重明，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夜市以吃食为主，煎煎炒炒，烟火气十足，当真是红尘可爱，生趣盎然。 花好月圆，夜色妖娆，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花街柳巷，青楼流连一番。 “姜兄，这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们还是别处去吧。”白瑨坐立难安，双手攥着袖子，汗如雨下。 “诶，小白，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看这些小jiejie，哪个不是自食其力？正经的很，正经的很。”姜意恒身边美女如云，举着酒杯，左支右绌。 一边的白瑨却不一样，姑娘们举调笑，他却伸手来挡，躲躲闪闪，惹得众女大笑。 白瑨本就英俊，此时羞得满脸通红，更是叫人又怜又爱，一拥而上。 姜意恒身边，人一下去的干净，嫉妒起来，独自喝上了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