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满城风雨
十里桃林，薰风阵阵。落花流水，满城飞絮。 二人相隔数十步，僵持不下。 神秘女子沐浴着和风，体态婀娜。回风流雪，全身上下，笼罩在缤纷的落英中。 繁花似锦，似笑非笑，看不清面目。 顾雨石渊渟岳峙，气息酝酿，虎踞龙盘，就要爆发出雷霆杀伐。 眸子清凉，看着神秘女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神电转，终于松开了拳头，长舒口气。 眼下的幽州城，局势错综复杂。如果说，他九昌族能够得知这消息，那别人就未必不能知道。估摸着这时候，消息早已传递到了四面八方。 虽然城内还是一片欣欣向荣，但在顾雨石看来，一切都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等时机一成熟，血流成河，鬼哭神嚎。 这幽州城里的秘密，怕是再也守不住了。当务之急，是要保护好神器。所以，目前还不宜轻易树敌。 顾雨石瞻前顾后，施展不开，只好先同她虚与委蛇，介时再做计较。 姑且先借她一用，缓兵之计，又有何妨？再说了，这山海镜的神光，哪里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况且，山海经之中，未必就没有运用山海镜的神奇法门。不过到时，还得防着九昌族此女暗中做些什么手脚。 可这之眼，是决计不能容他人染指的！ 顾雨石坚定意志，脸上却刷一下变换。笑逐颜开，像是在与一名多年不见的老友嘘寒问暖，拱拱手 “仙子说得不错！九昌九黎，一脉相承。待封印破除之日，还有劳仙子出手相助！” 神秘女子捂着嘴，咯咯直笑：“好说好说！三日之后，就来借宝鉴一用！” 顾雨石笑容真挚，当真是千年万年的人精妖怪：“这有何妨？” 神秘女子驾起彩云，彩蝶翩翩，托着雷震子，衣袂飘飘：“小女子还有一言相劝。” “仙子但说无妨。”顾雨石摆摆手，器宇轩昂。 那女子望着姜意恒，摇了摇头：“你们九黎一族，时至今日，都还沉湎于先祖的伟岸神力之中，无法自拔。一门心思挖空，想要复活神迹。” “与其这样，倒不如抓紧培养新生血液。”稍稍停顿：“俗话说得好，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们怎知道，后来者就不能居上？” 顾雨石微微一笑，也不争辩：“请仙子备好经文，三日之后，驾临不夜天宫！” 神秘女子也不再提此事，并指结环，是上古洪荒之中，结纳契约的礼节。 顾雨石也接环回礼，神色温暖如春。 九黎族的白骨部，之所以会选择在这幽州城落地生根： 一是因为，他们在此地，机缘巧合地寻到这始祖圣器，山海宝镜。 这山海宝镜，曾经象征了一个时代！ 照遍三界，古往今来；镇压天地，无极无量，是上古洪荒的神话之镜。 镜子上刻满了鸟形文字，沟通大道，妙用无穷。 再就是因为这之眼。 这颗宝珠，又叫做烛龙之眼。相传是羲和部，九阴神王，烛的竖眼。烛九阴，是统领西北大荒，羲和部的钟山之神。人面蛇身，通体赤红，身长千里，睁眼闭眼，昼夜轮回。 岁月无情，天骄黄土。 烛九阴身为上古的时间之神，在四位主宰当中，力量虽不及其他几个，但毫无疑问，他是最为神秘莫测的一个。 传说他死后，留下的这枚竖眼，有着掌控光阴，穿梭时空的神奇能力。 也不知是被什么人，封印在这地底深处。 当年，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白骨部的大祭司，在揣摩山海镜的用途时，无意中观照出来这颗被封印的宝珠。 顾雨石审视着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姜意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拂了拂衣袖，只道是自己小心过头，卷起姜意恒，架一片风云，冲天而去。 幽州城里，车水马龙，春风二月，一片祥和。 寻常的百姓人家，为了一日三餐，忙里忙外，炊烟袅袅；成群结队的商贾小贩，身上行头捯饬得光鲜亮丽；店门口、街边上，各式的旗帜飘扬，热火朝天。 近日来，城里无缘无故地多了些面孔陌生的外来人。来来往往，这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人满为患。五湖四海，奇人异士，云集在幽州城中。 两旁街道，宽阔整洁。 玉无道眉目如画，牵一头灰驴，腰悬宝剑，英姿飒爽，款款而来，黑黑的云鬓，秋水为神玉为骨，出世独立。 一颦一笑，不似人间烟火；钟灵毓秀，胜却锦绣山河。 身边跟着一名男子，长发垂肩，丰神如玉。头戴八宝紫金冠，俊朗不凡。 “师妹，”这名男子悠悠地开口：“传闻这座幽州城的地底，遗留有上古邪神的魔眼。” 话未说完，神情萧索，悲天悯人：“这魔眼，似乎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正邪两道，无数势力，闻风而动。到时候，只怕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仰望天空，青云白日，光芒刺眼。 仙魔两道，之眼，上古先民，天下大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夜天宫，灯火辉煌。 密室之中，人影幢幢，山海镜散发出灰蒙蒙的光晕，千山万水，雄奇大千。 “阿燧，”一名老者，白发苍苍。看着燧九黎，笑容慈祥：“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等你。” 燧九黎摇头，喝口烈酒，烧心烧肺，吐出口热气，眼神朦胧，不言不语。 白发老者勃然大怒，举起手，就要扇在他脸上。大手在空中举起落下，终于收起，悻悻然，长吁短叹，身形更加佝偻。 “大人！”顾雨石毕恭毕敬，低眉顺眼：“现如今，这幽州城的局势错综复杂。来的不光有玉皇楼、太乙玄门等仙道门派，还有化血门、天魔宗这些老牌的魔道劲旅。” 白发老者沉吟不语，眉头紧锁，心中也无万全之策。 就在此时，密室外传来一声唱喏：“羲和部九阴族，姬九阴前来拜访。”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既然是九阴始祖的魔眼，那么身为九阴族的血脉传承，岂能坐视不理？ 山雨欲来，黑云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