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欢迎回家
2006年8月3日，东海岸时间7：15PM，美国纽约，麦迪逊大道641号。 卡莉很不高兴。 准确地说，她都快气疯了。 卡莉气鼓鼓地嘟着嘴，双手抱胸，看着麦迪逊大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有些委屈。她本来约好了今晚跟约翰尼、杰西卡还有S_M_M的其他人到大厨埃里克－里博特（Eric_Ribert）掌勺的Le_Bernardin餐厅享用一顿丰盛的海鲜晚餐，再一起去看格什温剧院（Gershwin_Theatre）八点场的魔法坏女巫（Wicked）的，但现在她已经在S_M_M办公室所在的大厦楼下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却连人影也没见到一个。 卡莉掏出手机，拨通了约翰尼的电话。 “嘿，卡莉！”电话那头的约翰尼声音已经充满了活力，“在干什么呢？” “在等你！”卡莉生气地提高了声调。 “等我干什么？”约翰尼有些奇怪地问道。 “天哪……约翰尼，你不会忘了吧？”卡莉咬了咬下唇，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约好一起去吃饭的！” “噢，上帝啊，真该死！”电话那头的约翰尼懊恼地说道，“实在抱歉，卡莉，金星音乐实在是太忙了，我完全忘了你生日这码事，天哪，我真是太抱歉了……这样吧，你先到S_M_M的办公室里去找杰西卡，我马上就赶过来，好吗？” “我到S_M_M的办公室里看过了，他们都走了，一个人也没有！” “不管怎么说，你再上去看看，好吗？我马上就赶过来，实在抱歉，卡莉，我待会儿再给你打过来。”说完，约翰尼便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卡莉看了一眼掌心里的手机，吸了吸鼻子，理了理身上那条美丽到有些耀眼的湖蓝色紧身长裙，双手紧紧抱着那只可爱的白色手包，噙着泪花儿朝大厦走去。女孩儿为今天这个日子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特意到梅西百货购置了一身崭新的吉尔－桑德女装，以及一双优雅精致的安娜－苏黑色高跟鞋，以庆祝自己的十四岁生日。她原本以为其他人，特别是约翰尼，也会为这个这个日子而感到激动，并精心为她准备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的，但现在看来，这一切只是奢望罢了。 卡莉按亮了第三十层的按钮，轻轻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看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不停地向上跳动。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卡莉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走出了电梯，迈进了S_M_M的办公室。此时，这间占了足足半层楼的宽敞办公场所里早已是一片漆黑，只有前台和杰西卡办公室里的灯还依然亮着。 “嘿，珍娜，晚上好。”卡莉走到柜台前，勉强朝正坐在深蓝色旋转椅上发呆的前台小姐珍娜露出了一个微笑，“杰西卡还在工作，是吗？” “噢，嗨，卡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珍娜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的卡莉，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亲近的温暖笑容，看起来她和卡莉的关系一定很不错，“杰西卡就在里面，需要我先通知她一声吗？”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卡莉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回答道。 “怎么了，卡莉？”珍娜有些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卡莉犹豫了一下，指着珍娜，问道，“你应该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对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珍娜捂住嘴，睁大了眼睛，“天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的生日是十二月份呢……这样吧，我明天再把送你礼物，好吗？”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卡莉连忙笑着摆了摆手。她指着杰西卡办公室的门，轻声说道，“那我先进去了，再见，珍娜。”说罢，卡莉便拢了拢她的手包，朝杰西卡办公室走了过去。这间屋子实在是太安静了，卡莉甚至能听到身上衣服布料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嘿，杰西卡。”卡莉轻轻推开门，朝门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你在工作吗？” “是的，亲爱的。”杰西卡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在键盘上忙碌地敲打着什么，连头也没抬起来，“进来吧。” 卡莉灵巧地闪身进了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坐在了房间里那根柔软的乳白色沙发凳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卡莉就乖巧地静静坐在那里，等着杰西卡忙完她手上的事情。 “好了，我想这应该差不多了。”过了一会儿，杰西卡终于停下了敲打键盘的动作。她长舒了一口气，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太阳xue，才带着笑容把目光投向了卡莉，“有什么事儿吗，为什么这么晚来找我？” “今天是我的生日。”卡莉试图用平静的语调阐述这个事实，但声音却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 “今天是……”杰西卡猛地一下站起了身来，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没错，今天是卡莉的生日，我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卡莉，那其他人呢？约翰尼、香奈儿、贝蒂，他们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们好像都忘了这件事。”说到这里，卡莉再也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氤氲在眼眸里的雾气化作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他们都忘了。” “我……天哪，对不起，亲爱的，真的很抱歉。”看到卡莉伤心的样子，杰西卡连忙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来，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女孩儿的脸蛋，试图把她脸上的泪痕给擦拭干净，“我们不应该忘记你的生日，我知道这件事不可原谅，但我相信今天大家一定都有自己的原因，也许他们是像我一样因为忙着工作所以才忘记了这件事呢？不管怎么样，你应该明白，我们都是爱你，关心你的……所以，别哭了，好吗？”杰西卡有些笨拙地劝慰着女孩儿，在时尚界跟人打交道时无比强势的她面对自己真正关心的人却显得手足无措。 “我明白。”卡莉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梨花带雨地朝杰西卡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不哭了。” “乖孩子。”杰西卡轻松地舒了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她握着卡莉的手，柔声说道，“现在我们先一起去吃晚餐，然后我再一个一个地打电话把他们给叫过来，好吗？” “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是我们欠你的。”杰西卡轻轻摇了摇头，拉着卡莉的手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我们走吧。” “嗯！”卡莉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跟杰西卡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就在两人跨出办公室的一刹那，所有的灯都突然在同一时刻打开了，明亮到有些刺眼的光线让卡莉不由得闭上眼睛，皱了皱眉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把眼睛睁开。 而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无数张熟悉的面孔——珍娜带着一副恶作剧得逞式的表情冲卡莉做着鬼脸，伊莉莎－瑟娜薇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金塔－拉皮娜正一边笑一边用她昂贵的单反相机拍着照片，香奈儿抱着一盒精心包装好的礼物，开心地冲卡莉吐着舌头。 而约翰尼，则跟劳拉一起站在一块特别定制的巨型蛋糕前，摊开手，冲女孩儿大声喊道。 “Surprise！” “噢，天哪。”卡莉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还暂时有些接受不过来，“你们一直都藏在这吗？” “没错。”约翰尼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黑莓手机，“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躲在这儿了。” “我们都在这儿。”香奈儿笑着扑上来，给了卡莉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就憋不住笑出来了。” “等等，如果你们一直在这儿的话……”卡莉指了指杰西卡的办公室，欲言又止。 “这地方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贝蒂－弗兰克皱了皱鼻子，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所以我们什么都听到了。” “包括我在里面哭的那一段？” “特别是你哭的那一段。”奥奈德－海朗德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上帝啊……你们真是太坏了！”卡莉装作气恼地喊道，但她的眉目之间却满是笑意，“我……其实我知道你们在这儿。”卡莉摸了摸头发，试着辩解道。 “真的吗？”杰西卡笑着摸了摸卡莉的脑袋，“但刚刚你的眼泪也挺真实的。” “那其实是我装出来的。”说到这里，卡莉自己都笑了出来，“好吧，我承认，你们赢了，坏人们……不过你们要知道我不经常哭的。” “我们知道你不经常哭，你是个听话的好姑娘，所以，作为奖励，我们特别给你定做了这个……Ta－da！”约翰尼晃了晃手，指着自己身前的蛋糕，笑道，“这是今天才刚刚制作完成的，整块蛋糕有50%都是你最喜欢的Godiva巧克力，更重要的是……你看看站在最上面的这个女孩儿是谁。” 听到约翰尼的话，卡莉把脸凑到了蛋糕面前，认真地打量着站在巧克力上面的女孩儿。这个用奶油、糖果和巧克力做成的芭比甜心有着一头棕色的长发、一双漂亮的眼睛，一张唇角微微上翘的嘴巴。她注视着卡莉，笑得正开心。 “这是……我。”卡莉看着蛋糕上的女孩，开心地笑了起来，“做得太像了。” “喜欢吗？”约翰尼笑着问道。 “这可是我自己，约翰尼！”卡莉怎么也止不住笑，“我怎么能不喜欢？” “那就好，噢，对了，还有一件事儿。”约翰尼拍了拍脑袋，指挥大家又一次关上了灯。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打火机，把蛋糕上的十四根蜡烛一根一根地点燃了起来。十四团火焰在黑暗中活泼地跳动着，散发着暖黄色的温馨光芒。 “许个愿望，然后把它们吹灭吧。”劳拉笑着拉起了卡莉的手，说道。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卡莉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温暖的歌声中，卡莉慢慢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念了一句什么。随即，她便俯下身子，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耀目的灯光又再一次被点亮，在场的所有人都笑着一边拍手，一边高声喊道。 “你的愿望是什么？”在一片嘈杂中，约翰尼走到了卡莉身边，轻声问道。 “这不是这么玩儿的。”卡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约翰尼朝卡莉伸出了手，柔声说道，“闭上眼睛，跟我来吧。” 卡莉毫不犹豫地合上眼帘，把手轻轻放在了约翰尼宽大厚实的手掌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黑暗中缓慢地行走着。 卡莉能够感觉到他们正在穿过这间屋子，朝那面墙走去。 那面挂着所有S_M_M模特照片的墙。 “我们到了。”约翰尼柔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睁开眼睛吧。” 卡莉睁开了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那面再熟悉不过的墙。卡莉能记住这面墙上的所有装饰——最中间简约大气的S_M_M标志、标志两侧的两张惊艳的Powerhouse，以及围绕着标志构成了一个圆弧形的五张黑白照片。每次到S_M_M公司来，她都会站在这面墙前看上好久，她会默默地念出每一个模特的名字，并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照片有一天也能被挂上这面墙。 今天，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在S_M_M模特经纪公司标志的正上方，是一张刚刚冲印出来的，全新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件灰色的针织衫，柔顺光洁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嘴唇微启，带着精灵般的俏皮眼神注视着镜头，让人不由得怦然心动。这是昨天下午瑞恩－里奇为卡莉拍摄的一组硬照，本来拍摄的时期是定在8月4日签约的第二天的，但一周之前，杰西卡突然通知卡莉拍照的时间将会提前两天。当时的卡莉还没有发现异常，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杰西卡这么做的原因——这是一场精心准备好的惊喜派对。 而在这张照片下面，则挂着另外一张彩色的照片，照片上是S_M_M所有人，包括约翰尼和艾利西亚在内的灿烂笑脸，他们每个人手里的举着一块牌子，正好组成了一个带有十七个大写字母以及一个感叹号的句子。 欢迎回家，卡莉。(WELCOME_HOME_KARLIE！) 望着那张挂在墙上的照片，和那句甜蜜到不可思议的话，卡莉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她转过身子，微微仰起脸，把目光投向了约翰尼。 “欢迎来到S_M_M，卡莉。”约翰尼笑着朝卡莉张开了双臂。 “谢谢你，约翰尼。”卡莉双手环住约翰尼的腰，又一次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前。 “现在有什么想法？”约翰尼轻轻拍了拍卡莉的背，问道。 “我不知道！”卡莉闷声闷气地回答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个模特了！S_M_M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