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偶得之物
扬州的码头上吵吵嚷嚷，卸货的伙计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扛下去，通过某些繁杂的手续之后，纷纷的上了马车，扬州虽然只是一个水上的城市，但是城市占地面积极广，靠着人力运输显然不可能。 货船的货仓最上层就是杨家的衣服。对于衣服的包装，杨凡也是费劲了心思，包装的绸缎看起来很上档次，尤其是包装上棱角分明，给人的感觉很是正规。 董瑞涛老早的就来到了码头，看着一车车的货物从船上歇下来，董瑞涛就两眼放光，他看着这些马车，那里是看衣服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别看这些衣服多，但是有相当一部分都已经订了出去。衣服到了店面，几乎都被抢购一空。 整个扬州的市场很大，杨家衣服的名声逐渐的传开，求购的人又很多。偌大的一个扬州，布匹商店和裁缝铺比比皆是，杨氏衣衫能够如此迅速的占领市场，自身的又是暂且不提，软性的宣传也占据了不少的优势。 等到货物全部搬走之后，董瑞涛仍旧没有离开，抬头张望着货船之上，并没有发现凡管事和二小姐的身影，脸上涌现出一抹的焦急。 杨凡得到的消息晚，是经过杨蕊精心策划之后的结果，前几日董瑞涛去布郡城的时候，杨蕊就已经将这个事情通知了他。董瑞涛心中隐隐有着担心，现在生意火爆，是因为董家商行是布郡城的独一份，如果杨家在扬州开设分号，定然对生意有所冲击。 不过董瑞涛心中也清楚，扬州占地面积极广，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将所有的市场吞下去，董家商铺现在主要集中在河西，河东现在还是空白。董瑞涛有心在城东开设一个店铺，可惜现在杨家的货物供应量不足，就算是租下来一间门店也无济于事。 这次杨凡前来，董瑞涛用接风的名义，探探凡管事的口风。让董瑞涛失望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杨凡和杨蕾。 实际上，杨凡和杨蕾早在上一个码头就已经下船。让杨凡诧异的是，杨家在扬州府也有着一处庄园，只是这里并非布郡城，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庄园的大小都不能和布郡城的相提并论。 杨凡对于住所并没有要求，只要是干净的居住之地就行。随意的大量了一下只能说是普通的小院，杨凡独自走出了小院。杨子谦显然没有什么精力再去闲逛。杨蕾需要整顿一些东西，庄园闲置了两个月的时间，是需要彻底的打扫一下的，杨蕾只带着贴身丫鬟，现在也只能充当劳动力。 扬州府占地面积极大，石质和木头连接起来的建筑群落给人的感觉颇为古朴。宽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琳琅满目的商品从商店的橱窗上显露出来，眼花缭乱。 ‘窗户如果用不利制作，宣传效果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杨凡也不知道怎么关注起来这个问题，遥想以前大型上床玻璃橱窗的样子，杨凡心中忍不住感叹。 到现在为止，杨凡并未听说过哪里有玻璃制作的。这个想法也不过是在杨凡的心中一闪而过。杨凡并没有目的地，只是随意的行走在街道上，凡是遇到药铺，杨凡都会走进去，只是人参鹿茸等高档的滋补品，寻常的药铺少之又少，逛了一会杨凡就感觉到索然无味。 “滚，水晶？我看你脑袋是进水成晶了。拿着破石头就想混吃混喝么？”杨凡正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听到边上的一个门店里传出来喧嚣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邋遢的人被伙计赶出了店面，伙计眼中的鄙夷显现的淋漓尽致。 “狗眼看人低。”被赶出来的人脸上挂着一丝的愤怒，随即他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下去，眼中带着一丝慌张的看着来回走过的行人。 “你手里有水晶？”杨凡缓缓的接近这人，看他的年龄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只是蓬乱的头发和邋遢的衣服让他看起来略微苍老。 之所以引起杨凡的注意，乃是刚才杨凡无意间想到的玻璃，杨凡不是化学专家，更不知道怎么去炼制玻璃，但是杨凡知道，玻璃的透明程度，只有水晶能够媲美。杨凡的心中一动，忍不住好奇的走近问道。 “你知道水晶？”这人扫了一眼杨凡，看着杨凡的穿着家境应该不俗，眼中瞬间挂上了一丝希望，轻声的问道。 “先别说其他的，拿出来让我看看。”杨凡以前是见过水晶的，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水晶和以前的是否一样。 这人稍微迟疑一下，从药包的位置拿出来一个皮革包裹的小包，在杨凡的面前缓缓的打开。看着包裹里微微透明却带着不少瑕疵的拇指大小的石块，杨凡不知道这是否是真水晶，但是杨凡颇为失望，因为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个纯净度。 “怎么？不相信是真的水晶？”这人好像遇到了难处，脸上带了一丝的焦急说道。 “不是，只是这水晶的纯净度不能让人满意。”杨凡倒是没有怀疑对方，只是颇为失望而已。 “看着石板。”这人将手中的皮革去掉，蹲在地上轻声的说道。 杨凡顺着水晶看向石板，眼中不禁露出奇异之色。已经被磨光的灰褐色石板之上，出现了一个奇异的花纹。花纹呈现暗黄色，不仔细看绝对难以发现，只是因为天空较为暗淡，所以看起来比之平时清晰一些。 “现在的阳光光线不强，光线强的话你就能看到石板上被散射出来的光芒。”这人轻声的解释道。 “哦？能否给我演示一下。”杨凡有了兴趣，轻声的询问道。 “这颗水晶价值连城，价格高昂，你能买么？”这人站起身来，将水晶用皮革包裹起来，轻声的问道。 “这要看你说的是不是事实。只要在强光下能够映衬出光线，我不是不可以考虑。”杨凡心中一动，想起来以前在很多商场中见到的聚光灯，心中充满了一丝的希望。 “五百两银子，一分钱都不能少。只要你同意，我就给你展示。”这人微微呻吟一下，说出的价格吓了杨凡一跳。 五百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不过，杨凡想来大手大脚惯了，再说现在杨凡当真不缺钱，如果这水晶当真能够利用的好，五百两也不是不能接受。 “行，只要我相中了，五百两不成问题。”杨凡稍微一呻吟，满口答应下来。 “这边请。”这人显然很激动，引着杨凡来到街口的一个小胡同里，从大街道脱离出来，路边的行人渐渐稀少了起来。 “您别见怪，前面不远就是我的家，只需要一盏蜡烛，就能够测试出来。”这人看着杨凡微微有些不耐烦，笑着出口道。 “你这费尽心机的将我引到这里来，不就是贪图我身上的钱么？现在周边已经没人了，可以亮出来你的匕首。”他不说话还好，扭头说话的功夫，杨凡突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窃喜的神色，杨凡起初还没有什么心思，只是好奇的动用了‘清目’。 这一下不要紧，杨凡瞬间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劫财！ 这人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快速的安定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街道的后方，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小街道，周边是高大的城墙，是下手的最好地点。 “既然被你发现了，还是将身上的钱财交出来吧。”这人的手掌微微一番，亮出来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你找错对象了，我出门从来不带钱。”杨凡无奈的摊了摊手，他说的倒是实情，因为他平时很少出门，就算是去购买滋补之物，也是事先预定好的。他已经形成了习惯，倒不是杨凡大手大脚。 这人听闻，脸上闪现出一抹的赤红，脸色难看的可怕，盯着杨凡恶狠狠的说道：“你竟然耍我！” 虽然面色凶狠，但是他手下却没有动作，看情况是‘业务’不够娴熟。 “如果你真的动了刀子，你兵种卧床的老娘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想过么？”杨凡心中跟明镜似的，因为从对方的心理波动能够看出来一些端倪。 这人的身体猛然一震，犹如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杨凡，心中忍不住暗自揣测：难道对方认识我？ 这人看着杨凡，怎么也想不起来倒地在什么地方见过杨凡。他如何也不知道，自己面前之人，有着看穿他人内心的本领。 “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人的面色更加难看，紧紧的盯着杨凡，好想要将杨凡看穿一般。 “莫要管我是如何知道的。我现在不仅对你的水晶感兴趣，更对你脸上的面具有兴趣。”杨凡语出惊人死不休，所幸将知道的如数的抖了出来。 这人的身体猛然一抖，这次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恐惧了。眼前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自己有着面具，就算是自己亲娘都不知道，这面具是他无意间得到的，唯一的破绽就是在头皮连接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他将头发搞得凌乱不堪的原因。 对面之人，是唯一看穿着面具的人！ “今天算我栽了！”这人知道，对方已经完全看清楚自己的虚实，只要自己无法将对方解决掉，自己很难逃脱出去。 可是看着杨凡没有任何惧色，他心中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个想法。的确，他如果真的敢动武的话，那么他的下场不会比霸天王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他的武力值远远不及霸天王！ 这人的话语落下，拔腿向着巷子深处跑去。 看着对方想要逃跑，杨凡漫不经心的说道：“武天启这个名字不错，想来给你起名字的人应该是知书达理的。” 武天启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对方知道自己抢劫，还知道自己带着假面具，这些武天启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不是惯犯，这还是第一次生出来孬注意，在有心人的观察下不难发现。再说了，面具这个东西虽然逼真，但是总会有破绽的。让武天启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直呼自己的姓名，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武天启的心理底线。 “你到底是谁？”武天启心中下了决心，脚步不由得停顿了下来，眼神中微微有些犹豫，握着匕首的手掌紧了紧。 “我劝你还是放弃心中的想法。你觉得我敢在这里直接揭穿你，是害怕你么？”杨凡时刻观察着武天启的心理活动，知道对方已经下了决心和自己硬拼。 杨凡并不畏惧，只是这样白白浪费了积攒很长时间的阳刚之气。更何况，从武天启的心理活动中指导，这人也并非是大jian大恶之人，只是因为急切的想要筹集到银子给老娘治病，从这一点而言，杨凡还是非常佩服武天启的。 杨凡自幼失去双亲，心中颇为渴望这样的亲情。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放下匕首。你心里应该清楚，如果我要对你不利的话，你根本没有可能逃脱出去。”杨凡继续用言语攻击，看着武天启微微有些松动，杨凡继续道：“我来到扬州府开商行，只要你需要，以后可以找我，我可安排一个伙计的职务给你。” “这……”武天启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咬牙说道：“这两样东西我卖给你，八百两银子。” “好说。”杨凡知道自己的言语攻势已经起到了作用，杨凡现在对于水晶的兴趣倒不是很大，只是对于武天启脸上的面具颇为上心。 杨凡可没有本事看穿对方面皮的伪装，即便是；留心观察，杨凡仍旧没有找到丝毫的端倪。这一点让杨凡欣喜非常。杨凡隐隐能够感觉到，这面具能够给自己避免很大的祸端。 杨凡有着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玄戒，杨凡时时刻刻都在克制着使用玄戒。因为表现出来的太多能力，足以让人怀疑。这一点已经从万隆那里得到了印证。杨凡不愿意给自己招惹麻烦，如果有这伪装的东西，自然是符合杨凡的心意。 杨凡早已经没有了闲逛的心情，就领着武天启快速的回到了杨家的小院。回到家中，杨凡让杨蕾取出来八百两的银票给了武天启，稍微询问了一下面皮的使用之后，杨凡一次性缴付银票，算是银货两讫。等到武天启离开了小院所在的位置，杨凡忍不住将自己关在了房间之中。 杨蕾倒是没有追问很多，这一段时间，杨凡挥霍银两无数，一次性的取走几百两银子再正常不过，杨蕾还觉得杨凡找到了滋补之物，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杨凡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将武天启卖出来的面皮取了出来。这是一张比之所料薄膜还要薄的面皮，柔在手中好像是肌肤一样。杨凡取出铜镜，将面皮缓缓的覆盖在脸上，杨凡原本略微洗白的面庞为之一变，看起来肌肤变黑了不少，而且面容已经出现了很大程度的改变。如果不是对着镜子看自己，就连杨凡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 ‘当真奇特的面皮。只是这额头的痕迹太过明显了。’杨凡心中忍不住嘀咕一声，因为额头上有着一个长长的痕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破绽。 虽然有着致命的缺陷，但是杨凡仍旧根绝颇为值得，深夜之中，再将头发掩盖一下，想来熟人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将面皮贴身收了起来，杨凡才打量起来拇指大小的水晶。这水晶rou眼看上去极不纯洁，可是杨凡已经认定这水晶乃是货真价实的。普通的石头可无法让阳光穿透。稍微迟疑一下，杨凡取出来烛台，将烛台点亮之后，杨凡将水晶放在了烛台之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烛台的上方，光鲜透过水晶向着上方映照而去，一团团昏黄的光晕犹如扩大的云朵层层盘旋而去。 ‘这就是天然的聚光灯！’杨凡的心中惊呼一声，目光停顿在缭绕的光芒之上，虽然这光芒看起来单一，但是在没有任何灯光的扬州城，这样单调的灯光足以震颤任何人的眼睛。 嘶 杨凡盯着光芒出神的时候，手中突然传来火燎燎的感觉，痛的杨丹倒抽了一口冷气，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灯光之下烧烤，杨凡甚至隐隐闻到了烤rou的味道。 条件反射的，杨凡的手掌太高了很多，手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杨凡有些吃不消。不过此时杨凡却顾不得手掌的疼痛，随着手臂的提高，半空中的光晕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杨凡的心中狂喜不已，就算是聚光灯恐怕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吧？只要将暗纹云锦制作的衣服映衬在光晕之中，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 试想一下，黑夜之中将衣服悬挂在橱窗之上，缭绕的光晕映衬在衣服之上，该是有多么强悍的宣传力吧？！ 仅是这水晶，八百两，就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