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向往
斜阳的余辉漫过厚厚积雪的城墙，铺洒在一个巨型广场上，此刻由青石构成的广场喧嚣而忙碌，空气都扬溢着幸福和欢愉。 正值雾月历６２６年的新年伊始之际，圣罗曼帝国的帝都米兰格莱德正进行着每年一度举国欢腾的庆祝仪式。 恰逢帝国凯撒大帝的长子尤利乌斯·凯撒成年，于是凯撒大帝请命于光明大神殿，求得教皇普罗米修斯亲自为其子主持成人仪式，并诏告全国只要同样于今年春季刚好满１６周岁，能在仪式之日赶到布拉尼格广场的子民，都能同样享有教皇的恩赐。大帝让子民们能同样参与由教皇亲自主持的成年礼展示帝王对子民的仁慈宽爱，让子民与王子拥有同样平等的权利。 由于时间的仓促，布诏期限的短暂及条件的苛刻，帝都外务行省或公国赶来的子民少之又少，除了个别家境殷实，地位显赫的贵族子女花费大价钱乘坐由魔法改装后的马车能在仪式之日前赶到外，基本上都还是长期活跃于帝都内的大贵族或帝都附近一些小的城镇村落赶来的百姓，其中不乏凑热闹及投机倒把之辈。 杰森就是匆匆赶往帝都的众多少年中的一名，他是从小成长在距离帝都两百公里的落溪镇的一名孤儿，对于近在咫尺的帝都一直都充满了无尽的向往。 落溪镇因为紧邻帝都西南方，说是一个小镇倒不算相当贴彻，由于长期为帝都供应粮食和牲畜，也算得上是一个农牧业重镇，其规模也相当于一个微型的城市。在镇上的孤儿院也一直保持着收养了两百名左右的孤儿，杰森从小都跟着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jiejie们干着农活。随着年龄的增长，从最初的喂喂马匹到养护果园到最后耕种农场，虽然并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的知识教育，倒也练就了一身壮硕的体格。 他在十四岁那年，终于凑足了四十个银币找镇上的铁匠为其打造了一把重达五十磅，长一米四的双手铸铁巨剑。而让他有如此古怪想法的，却是每个季节都会到镇上来收取农牧产品的一个中年男子费里格。费里格隶属于帝都最大粮商辛格斯伯爵手下的一个私人武装任骑兵小队长，在长期与落溪镇收购农牧产品的偶然间看到了年幼的小杰森，出于玩笑间指点了一下小杰森的双手剑运用，却在小杰森心中种下了向往武技的种子。看到费里格带领的上百人的骑士，威风凛凛，飒爽英姿。小杰森自幼就立志长大后一定要成为一名纵横驰骋的骑士。于是，费里格也每每在到落溪镇的时候都教小杰森几个简单的武技架式，让他闲暇时勤加练习。虽然并不见什么出类拔萃，伴随着小杰森第二成长发育的到来，身体力量和反应的敏捷倒也比同龄孩子要强上那么一分。 杰森背着他那夸长的双手巨剑兴致勃勃的往帝都行去，一路上都在幻想着帝都是多么的繁华，心想着有机会能见到帝国最高的统治者和跟自己一般年纪的王子，莫大的荣耀填满了并不成熟的心灵。 背后远远传来的一串急促马蹄声并没有打断了杰林的幻想，杰森下意识的向小路一旁稍稍的避让了一下，并莫名其妙的摘下了背后的巨剑把它倒立在了胸前。马蹄声却因此渐渐的缓慢了下来，当马车行至杰森身前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时候杰森才缓缓回过了神来，充满了疑惑的望向马车。 “小杰森，怎么是你，你在这干嘛呀？我还以为有谁这么大的胆子在帝都附近打劫呢！呵～咯～咯～”在银铃般的笑声当中，杰森终于看清楚了车窗里露出的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一双碧潭般的双眼正略显笑意的望着他。 “巴巴莎？！你也去帝都参加成人礼么？我记得你不是比我小一岁么？”杰森略一犹豫，反问了起来。这个看上去乖巧可爱的小女孩也是跟他一样在落溪镇孤儿院长大的，不过她并不是孤儿，只是因为孤儿院的院长就是她的祖母。也正因此，这个巴巴莎从小在孤儿院的孩子们中间都叼蛮任性，古灵精怪可没少欺负其它孩子。 “哦？你是去参加成人礼的么？这新年期间如此忙碌，你不是正应该在雷姆大叔那里帮忙储藏西西果酒么？哈～我知道了，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巴巴莎饶有兴趣的盯着杰森，嘴角露出调皮的笑容，看得杰森眼神四处躲闪，面红耳赤。 “哼！雷姆大叔同意了的！”杰森猛的举过双手剑，再一次往身后一背，然后转身就走，不再理会这个老跟自己作对的家伙。 “好了，莎莎。不要再调皮了！”一个低沉苍白的声音响起。 “杰森，你这样走到帝都要走到什么时候，上来吧。” 杰森一听这个声音，如遇雷击立马停下了脚步，似乎内心正经历艰难的挣扎。最后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声：“是，碧昂丝祖母！” 急促的马蹄声再一次响起，只是车厢中多了一个年青的身影。 “小杰森，你这样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就去帝都，难道你认为帝都是随随便便进得了的么？现在因为新年，又加上举办王子的成人礼，表面上看是大帝热情豪爽实则比平常更多的加强了帝都的防卫，以免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此时制造麻烦。另一点，大帝给王子举行如此规模的成人礼，也是在向外界传递一个重要的信息，说是王子已经成年了，现在是大帝的臂膀而以后将是帝国的主人。幸亏你遇到了我们，否则没有身份印签，你怕是在城门外都要被挡了下来，白跑一趟了。”碧昂丝似缓实严的语气让杰森只能在一旁喏喏称是。 看到杰森手足无措，碧昂丝也不再说话，转过头去专心的驾驭马车。巴巴莎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立马向杰森凑了过去，嘟嘟囔囔地说道：“杰森哥哥，怎么感谢我呀？要不是我叫住了你，你还一个人傻呼呼的往帝都跑呢！祖母正好是去教会办理一些孤儿院的事宜，我可不想去跟那些唠唠叨叨的家伙讲废话，你看看，我可是专门为了去帝都参加节日穿的呢！” 北国的初春还是会透出几分刺骨的寒意，这个调皮的小女孩似乎在漂亮的礼服和冰冷的寒风中稍稍犹豫了小下。 小女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松了松脖子上的雪貂尾制成的围巾，露出了下面蝴蝶兰花边的礼服。 车厢内本来就不大，巴巴莎又特意凑得很近，让杰森相当的不适应，背部几乎是贴在车厢壁上。 “我是去参加成人礼的，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疯！”杰森阴郁的说到，原本的满心欢喜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巴巴莎弄得大打折扣，更意外的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似乎要让他陪着在帝都玩几天，谁知道这个任性的家伙又会惹出怎样的事端来。 巴巴莎索性坐到了杰森的身边，一把抱住杰森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道：“杰森哥哥，我陪你参加成人礼，完了之后你就陪我逛逛嘛，我会付你酬劳的。” 细若游丝的吐息在耳边萦绕，胳膊上传来淡淡的体温让本就老实木讷的杰森心绪凌乱。眼前这个可爱乖巧的女孩子如此的让人无法拒绝，而过往的经历又让他内心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表像，如若此刻一答应下来，必然会是将来的梦魇。 不善言辞的杰森正在苦苦寻找着脱身的方法，巴巴莎却用她那透澈灵动的大眼睛仔细凝视着他，碧蓝的双眸充满了期许，挺俏的睫毛似烟若雾让人心生怜惜。似乎感觉一旦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马上就会挂上晶莹的泪珠一般。 杰森从来没有跟女孩子如此近距离对视过，一抹不自然的潮红瞬间从耳根蔓延上了脸颊。在这尴尬的时刻，专注着驾车的碧昂丝打破了沉默。 “小杰森，到帝都之后，我会去教会办理一些孤儿院的事情。需要去领取新接收的孤儿的资料和新一年的抚养费用，并且像你这样已经成年的孤儿会再把资料移交回教会。并跟据具体情况与教会商议成年的孤儿去留问题。这中间环节相当的繁杂琐碎，莎莎跟着我的确也不方便，不是她一直吵着闹着非要跟我去帝都见识一下王子的成人礼，我本不应该带着她出来的。这几天，你就陪着莎莎好好玩玩吧，我知道你从小为人忠厚，有你在我也放心一点，不要让她惹出事端来。这帝都不比得我们乡下，这里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可不能任由着她的性子来。当然，我可爱的小杰森，如今你已经成年的小伙子了，你同样也不会让她受别人的欺负，是吧？” “是的，碧昂丝祖母！我会用生命保护莎莎小姐的安全！”杰森不假思索地朗声答道。碧昂丝的威严从小就在他心中根生蒂固，对于这位祖母的指令，孤儿院的所有孩子向来都是一丝不苟的完成。而这一次碧昂丝似乎因为小孙女的缘故，并没有用以往命令似的语气跟杰森讲话，反而用了比较柔和点的商量口吻，这样杰森心里暖暖的，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让杰森这颗年青的心瞬间被男人的责任填得满满地。 “太好啦！终于不用去教会那些大人面前装模作样的假矜持啦！”巴巴莎听到祖母也同意让她跟着杰森四处看看，几乎快乐得蹦了起来，狭小的车厢里瞬间就洋溢满欢乐的气氛。 于是一路上，巴巴莎就一直拉着杰森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要去买学骑马用的女猎装，一会儿说要去买参加节日的帽子，杰森也只能随口附和，拼了命地在自己有限的词藻当中寻找几个赞美的句子免得扫了这丫头的兴致。当巴巴莎提出，会给他买一块元素磨刀石当这次行程的酬劳时，终于杰森也发自内心的感谢了她几句。 时间在巅跛的车厢里静静的流淌，夜幕慢慢的笼罩了天空。待到阳光再一次爬上树稍的时候，杰森一行终于来到了帝都的城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