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金戈铁马第一次辽沈大战（四）

    邓浩楠深知，跟皇太极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只好全力以赴了。

    “大人不知有何良策？”

    邓浩楠看了一眼冯邵延，想了想说道：“皇太极大军倾巢而出，十六万大军已经有六万被吃掉。此长彼消之下，我军拥有重骑兵两万，陆战队的火枪兵两万，骑炮兵一万，新兵预备队五万人马，加上投降的三万蒙军，我军陆军一线作战部队可以达到十三万大军，算算各城要塞守备队，地方警备队，我们有二十万陆军，足可以决战了！”

    冯邵延点点头，说道：“皇太极十万精锐直扑鸭绿江，那么西线和南线兵力空虚，我军在金州战术训练基地留守有陆战二师的一万火枪兵，五万新兵预备队，三百门野战火炮，马术训练基地还有一万多匹蒙古战马，全部纠集起来，趁机直捣沈阳应该没有问题！”

    邓浩楠想了想，担忧的说道：“只是新兵未经历过大战，一旦皇太极回师，损失将会很大！”

    冯邵延笑了笑，道：“大人忘记远东军官学校了吗？那里可是不少从一线下来的教官和学员，让他们指挥，只要稳扎稳打，应该没有问题！”

    邓浩楠点点头，道：“指挥倒是没有问题了！只是这样一来，就等于必须跟皇太极决战了！那样的话，辽东派遣军就必须牵制住皇太极的十万大军才行！”

    冯邵延说道：“以派遣军目前的实力，两万重骑兵牵制十万女真精锐有些困难，不过如果三万蒙古骑兵可以帮忙配合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邓浩楠叹道：“话虽如此，可是你知道我为何不想跟皇太极决战吗？”

    “大人！”冯邵延拱手恭敬的道：“请大人训示！”

    邓浩楠说道：“女真一向是来去如风，如果他们真的放弃了农耕生产，就会变成一支强大的游击力量。广阔的大漠，你叫我派多少倍的军队去找他们？”

    冯邵延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大人是等皇太极将他的女真部众从游牧转为农耕之后再动手？”

    邓浩楠点点头，道：“皇太极刚刚开始务农，女真的生活刚刚开始固定。不出三年，女真将会在辽沈扎根，那时候我们再攻击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因为不舍得放弃沈阳而跟我们决一死战。我们便可以一鼓作气的消灭女真。反之，现在我们跟女真决战的话，如果破了沈阳，女真将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沈阳，从此退回大漠。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情！”

    冯邵延点头道：“以女真骑兵的强大，他们若是退回了大漠，将会比当年的成吉思汗还要凶猛，那真的就促成皇太极统一蒙古大漠了！”

    “是啊！”邓浩楠叹道：“一旦皇太极退回了大漠，以他的本事和军力将会很快统一蒙古，那时候我们整个北方都处于皇太极的威胁之下，万里长城就靠咱们这点兵力能够吗？”

    邓浩楠接着说道：“就算咱们兵力够了！天天防御万里长城，就算再有钱，也会跟大明一样，被无休止的长城防御耗光了银子和心力。”

    “大人英明！”冯邵延满是佩服的说道：“皇太极一心想着将女真从马上民族变成农耕民族，摆脱游牧的居无定所生活。这也是他登基大汗后的做派。只是如今爆发辽沈大战，这次决战估计会影响他的既定政策。”

    邓浩楠点点头，叹道：“本来想着皇太极赚了便宜，咱们也让他吃点亏。没想到这一竿子下去，把皇太极捅得急眼了，现在得想办法收拾烂摊子才行。”

    “大人的意思是！”

    邓浩楠想了想，道：“给总参回信儿，告诉他们可以向皇太极炫耀一下我们的武力，让他知道差距知难而退。可以从金州发兵，收复辽东半岛，但要补充一条，不得攻占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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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鸭绿江畔镇江堡，四面楚歌之下的古鲁思辖布等人，最终选择了投降。

    事实上也由不得他们不投降，因为外有辽东大军围困，内有单把的一万蒙古骑兵扯后腿，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形成反击态势。

    当夜，单把派人通知辽东军古鲁思辖布投降的事情。詹增勇等人商议之后，由沈秀芳和王元龙二人代表辽东军跟古鲁思辖布谈判。

    谈判进展的很顺利，有了单把和耿格尔的先例，古鲁思辖布和俄木布楚虎尔很快便接受了辽东军提供的优厚条件。最为回报，他们跟单把和耿格尔的部众们一样，对着长生天发誓，永远效忠于邓浩楠。

    只是，汉军旗有些问题。

    佟养性、石廷柱和马光远三人的家眷全都在沈阳，跟蒙古骑兵不同的是，蒙古人的家眷皇太极未必会动，但是如果他们汉军投降的话，他们汉军的家眷估计就遭殃了。

    尤其是佟养性，他只是汉化了的女真人，妻子又是后金宗女，他断无投降的道理。

    詹增勇跟杜永臣二人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放了这批汉军中带有家眷的将兵。因为这批有家眷的人留在辽东军中，那将是一个不定时爆炸的炸弹，对于辽东军的威胁是相当大的。

    于是，两万汉军旗军队中，带有家眷的竟然达到了一万七千人之多，最后仅仅只有不到三千人选择投降辽东军。

    这个数字令詹增勇他们感到了震惊，由于数量太过于庞大，这些人一旦放回去将会给辽东都督府带来巨大的威胁。释放这么多的战俘已经超过了詹增勇他们的权限，因此詹增勇下令暂时缴了他们的武器，关在军营里。然后连夜过江请示陆军部长刘虎，让他做决定。

    天明时分，刘虎的命令到了。

    詹增勇打开一看，命令是将佟养性等主要女真军官押解回金州关押，将两万后金汉军打乱编制，整编后派往台湾府替换台湾府警备队，然后将替换下来的台湾府警备队调往辽东，扩充进辽东军当中。

    之所以不释放他们的理由是，如果皇太极对他们的家人动手，那么这两万汉军将立即调回辽东，用他们的仇恨对付皇太极。如果皇太极没有对他们的家眷动手，那么这两万汉军将一直镇守台湾府，直到皇太极被灭之后才能离开台湾。

    沈秀芳拿过来命令看了一遍，叹道：“还是军部的办法高啊！”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然后组织人手安顿投降将士。刘虎部长已经在鸭绿江东岸安排运输船只运送投降将士，由于对方人数众多，高达五万人马，兵舰一时间无法全部运送。

    于是两岸的工兵立即在鸭绿江上搭建浮桥，让朝鲜仆从军和蒙古仆从军现行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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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辽东军接受蒙军投降的同时，皇太极的大军已经到了距离鸭绿江镇江堡五十里外的五重河边。

    由于十万大军奔袭，规模浩大，为了不给辽东军过早的得知情报。皇太极选择了绕弯，避开官道迂回到鸭绿江下游，准备逆袭。

    皇太极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他认为四万蒙古骑兵和两万汉军怎么也可以跟敌人坚持半个月，因此他才不着急。

    然而，当他的大军过了险山堡时，从当地的猎户口中得知了两万蒙军被围投降的消息时，皇太极顿时感觉情况不妙，因此不再绕弯行军，全军快马加鞭的火速赶往镇江堡。

    这样一来，十万大军快速奔腾前进的动静相当大，辽东军哨骑兵终于发现了对方，并火速返回报告。

    然而，皇太极已经派出了前锋精锐的轻骑兵，速度奇快。辽东军哨骑兵如果这样回去报告情报的话，那等辽东军得知后，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好在辽东军早就预防这种情况的出现，若是万分紧急，则哨兵将会发射其随身携带的信号弹。

    所谓信号弹，可不是后世的那种枪射信号弹，只是手放的炮竹礼花。只不过礼炮中参杂了高氯酸钾和玫瑰精等颜料，使得爆竹冲天爆炸后，可是飞溅出一团红色的烟雾。之所以用红色，是因为红色的传播距离较远，尤其是夜间更是清楚。同时，红色也代表着最高警戒级别。

    辽东军哨骑兵见女真骑兵疯狂追击，知道情况异常紧急，于是只好发射警戒炮竹。

    嗤的一声哨响，预警炮竹拉出一道长长的白烟直冲天空。紧接着砰的一声脆响，炮竹在高空中绽放出一团火红色的烟花，顿时打破了辽东平原上空的宁静。

    “该死的！”

    疯狂追击的后金骑兵先锋官正是阿敏，他看到前面的辽东军骑兵发射的红色烟火后，顿时明白了他已经向辽东军大本营示警了。

    砰砰砰！

    就在那名辽东军哨骑兵发射了红色信号弹后不久，前方里许外又升起了几道红色的信号弹。这几颗信号弹相距都在里许左右，一个接着一个的射向空中，顿时绽放出一朵朵红色的花环。

    改进型的烽火台！

    是的！

    辽东军就是靠着这个来传递警报的！

    随着一道道的示警礼花升空绽放，远在二十里外的辽东军大营内顿时警号长鸣。

    报！——

    一声长喝，一名士兵火速跑到詹增勇等人面前。

    “报告将军！西南方向红色预警！初步判断大队骑兵来袭！”

    “知道了！”詹增勇等人已经看到了远方传来的红色警报，于是道：“命令全军紧急集合！”

    “是！”

    沈秀芳上前问道：“这附近还有别的骑兵吗？”

    “除了皇太极之外怕是没有别人了！”

    背后传来声音，詹增勇跟沈秀芳回身一看，见杜永臣和王元吉二人骑马赶到。

    “这是刚刚接到了情报！”

    杜永臣将情报递给詹增勇，原来是总参得知皇太极大军既没有西征蒙古，也没有南征金州，更没有返回沈阳老巢，因此判断皇太极大军有可能突袭辽东派遣军。

    “来的真是时候！”

    詹增勇跟沈秀芳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苦笑一下。

    “这还是飞鸽传书呢！”杜永臣笑道：“如果是八百里加急，黄瓜菜都凉了！”

    没办法，谁让消息传递的太慢呢！

    “好家伙！十万大军！”沈秀芳喳喳嘴道：“这是跟咱们玩命了！”

    “按理说我们应该避开敌人的锐气！”詹增勇叹道：“只可惜皇太极大军已经迫近，二十里左右的距离，不出两个小时就到了！”

    沈秀芳说道：“两个小时时间，工兵刚刚能够将浮桥搭建完毕，只是浮桥过载能力有限，我们还不等过完一半人就会遭到敌人的骑兵攻击。”

    那就只有打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到了空气的凝重。

    江对岸，刘虎已经得知了对面的警报。十万女真精锐来袭可不是闹着玩的，对岸只有两万重骑兵，能不能抗住还两句话说。那三万蒙古骑兵的忠诚度更不敢恭维，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骑炮兵不要过江了！”

    刘虎下令停止骑炮兵过江，同时将谢逸叫来，命令他将一万陆战师官兵带过去，准备步兵配合骑兵作战，给重骑兵构筑后盾。同时，又命令江防舰队列阵江边，以最大炮火射高给己方提供舰炮火力支援。

    陆战师很容易过江，只需要几艘运输舰跑两趟，便将一万陆战师官兵投送到了江对岸。

    工兵继续紧张有序的修建浮桥，骑炮兵阵地转移到了江边，在舰炮火力的支援下做到炮兵阵地不容有失。南北高地上各布置两座炮兵阵地，每座阵地布置两百门野战炮，依托有利的高地地形，成梯次布置，保证每次火力齐射可以达到五十门同时开火。

    陆战师同样分作两个部分，分别靠近南北两个炮兵阵地。步兵方阵为西班牙经典陆战阵形，五千人的大阵成长方形布置，将炮兵阵地围成一个弧状。陆战师官兵分成五组，每组一千人，实行三轮射，后两排为预备队。

    重骑兵一师位于北面阵地，一旅和二旅在步兵阵地左右两侧，组成一对螃蟹钳子式的攻击阵形。重骑兵二师位于南面，兵力分布一样，三旅和四旅拱卫陆战师二旅，依托骑炮兵二团组成攻击阵形。

    南北两个阵地都是一个小螃蟹防御阵形，整体来看，两个阵地又成为一个巨大的螃蟹钳子。而蒙古的三万骑兵则被布置在中间，他们没有被要求战斗，只是观看辽东军的强大战力而已。

    蒙古骑兵位于辽东军大螃蟹的口中，只要他们稍微有异动，两侧的炮兵阵地就会将他们一勺汇了，毕竟蒙古骑兵就在两面炮兵阵地的交叉火力之下，后面还有江防舰队看着，距离如此之近，不怕他们小动作。

    蒙军的后面便是工兵正在架设当中的浮桥，朝鲜仆从军正在对岸的义州城上观战。

    古鲁思辖布、俄木布楚虎尔、单把和耿格尔立于马上，四人一会儿看看辽东军，一会儿自己相互对视一眼，都不是很明白对方的意图。

    “不会让咱们也参战吧！”

    俄木布楚虎尔首先提出了他的疑问，单把摆摆手道：“刚刚詹将军说了，不需要我们出战，只是让咱们看着他们如何打的皇太极哭爹叫娘的！”

    耿格尔有些后怕的道：“我看辽东军不过三万多人的样子，就算有几百门大炮，可这里是平原，没有坚城，他们如何挡得住皇太极的十万大军？”

    俄木布楚虎尔点头道：“就是，那皇太极的十万大军可都是女真精锐了！”

    古鲁思辖布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你是害怕了？还是后悔了？”

    “有点后悔！”俄木布楚虎尔点头道：“这刚刚投降了辽东军，就碰上了皇太极的主力，找知道咱们就坚守一晚上就好了！”

    “你不是想反水吧！”

    单把和耿格尔看向俄木布楚虎尔，后者想了想，道：“这明摆着就要输了吗？不过我已经对长生天发誓了，反水是不会做的，可也打不过皇太极啊！大不了一会儿见辽东军顶不住的时候，趁机率军开溜，咱们溜回蒙古大漠去，这样不算违反誓言吧！”

    “……”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其他三人皆是翻翻白眼，顿时投来一副鄙视的眼神儿。

    古鲁思辖布说道：“还好你没有违反誓言！如果你违反誓言，日后你就算逃回了蒙古大漠，你还有脸当你部众的头领吗？”

    俄木布楚虎尔抿抿嘴，没有啃声。

    古鲁思辖布继续说道：“先别想那个了？人家辽东军又不是傻子？难道就不防着你反水？你转圈瞅瞅，咱们都处于他们的炮火覆盖之下，只要稍有异动，炮弹立刻就飞过来了。”

    俄木布楚虎尔这才看相两侧，果然看出了门道，顿时掏出手绢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那我们该怎么办？”

    古鲁思辖布淡淡的一笑，道：“两万重骑兵足可以抵挡五万轻骑兵，在步兵和炮兵的配合下，完全可以挡住皇太极的十万大军。让我们按兵不动的看着，我想是试探咱们的诚意。大家看着，皇太极的第一波攻击决计是空前的，只要辽东军能够挡住皇太极的第一波攻击，就说明他们这次战斗至少立于不败之地。那咱们就该立刻展示咱们的诚意了。”

    俄木布楚虎尔、单把和耿格尔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