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你就是个混蛋

    “你秋老就是个混蛋。”

    “你以为你重视亲情，爱你的女儿，你以为你可以为了你女儿做任何事，哪怕伤天害理，丧尽天良。你管这个叫做父爱？”

    “你想得美，你其实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狗胆包天，人人得而诛之的混蛋。”

    白墨句句带刺，不断攻击秋老，气势也是愈发强大，咄咄逼人。

    秋老面对白墨的厉喝，忍不住青筋暴起，无名业火骤起。区区小贼，也敢这么讲自己，纯属找死。

    “不要以为我讲错了，我觉得我说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继续讲，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夫定要杀你。”

    白墨冷哼一声，踱来踱去，随后刚毅的声音响起。

    “首先，你跟着铁浮天和夏羽，就真是为了你女儿吗？若真是这样，那你为何不带她出去找名医。以你沧海地院长老的身份，寻一个丹师何难，若是寻到，炼出丹药救她何难。”

    “其二，即便你无法带着她出去找，难道你就不能自己出去买灵丹吗？一个几十年的长老，我就不信你会没有半点积蓄。只要你肯拿出来，必然能救你的女儿。但你却没有，可见你就是个视财如命的混蛋。”

    “其三，我记得那日在外碰上你和夏羽，你见到琉璃古族小姑娘的时候，觉得她美貌，分明动了色心，而且不惜顶撞夏羽，恐怕当时你都忘记了你的女儿吧。你这老东西，贼心不灭，连这个也敢说你是为了女儿？”

    “其四，夏羽拒绝给你药，难道他能防得住你？若是我，为了女儿的病，我会不惜代价擒住他，逼其治好女儿。虽然一旦失败，就是必死无疑，但为了女儿，死得好，起码不是害怕别人的背景，连救救女儿的一丝希望都放过。由此可见，你的贪生怕死，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你重视女儿，但你把自己的命，前途，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你敢说，你不是个混蛋？”

    白墨字字句句利如尖刀，毫不留情。

    对面，秋老早已哑口无言，呆在原处，随后猛地跪下，不知所措，只是不住地摇头。

    “不是的，我是爱我女儿的。这些都是为她而做的。我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

    秋老一时间无法辩驳，只是摆头自言自语，再无法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自信忠良仁父的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难道我真是如此不堪的人。楚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亲，对不起南溟院长的期望。

    曾几何时，我也是一个忠于沧海地院的人，家庭美满幸福，修为高深，为人崇敬，可为何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一个败类。

    终于，秋老兀地定住摆动的头，突然向地面撞去。

    “我就是个混蛋，败类，为什么我就这样？楚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亲。”

    “我实在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装模作样还是真的忏悔。”白墨眉毛一挑，阴阳怪气。

    对于秋老这样假借名义作恶的人，他想来鄙夷，更是难以相信其人品。

    秋老完全投入自己的悲苦，此际他毫无痛觉，丝毫不觉已经头破血流，鲜红血液淌了一地，只是榆木一般做着撞地的动作，悲痛欲绝。

    白墨原本还不以为然，可渐渐地也发现秋老是真的悔恨了。

    一个人，始终是无法评判是否善良的，即便秋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但他依旧念着自己的妻女，哪怕一丝感情尚存，就不是真正的恶人。而世界上哪里会有无情之人，由此便不存在十恶不赦之人。

    贪婪，暴戮，欲望等等，每一个人都有，不存在圣人，可只要一息良知尚存，那便有让其悔改的机会。

    “好了，既然事情发生了，过于悔恨也无济于事，还是多想想如何补救吧。”

    秋老一听，眼中毫无波动，“补救，还能补救吗？”

    “连南溟院长都被害死了，夏府的大公子，家主，都因为我的参与死了。我还有什么机会补救。”

    白墨一听，难免有些惊讶。实在难料一个沧海水城的大家族，竟然因为区区灵霸境界而变成这样，那夏家哪里来的实力立足此地，难道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白墨，来，杀了我，也算是为天下除害了。”秋老忽然立起，满目沧波，憔悴异常。

    只见他晃晃悠悠地走向白墨，心中再无生的念头，一心求死，以此告慰怨魂。

    白墨面色古怪，显然他还是低估了一个人的品行作用。

    秋老作为一个数十年坚守信念的老人，而且并没有意识到已经越界，他的cao守，他的尊严，即便如何都无法磨灭。现在发现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再无法面对自己，所以早就心如死灰。

    这就是作为人的软肋，只要真正的心性尚存，就会有羞愧之心。只要有心，就不会一错再错。秋老此际悔悟，不是马后炮，正所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人心真的向善，何必顾及他以前做过什么。

    “秋老，你不要忘了，你现在不能死，你还要救你的女儿。”白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如此说道。

    秋老一听，竟是发出数声惨笑，

    “女儿，我还有脸见她吗？以前她们母女两个以我为骄傲，现在我只会成为她们的耻辱。”

    说完，仰天长叹，泪水不经意间流出，沧桑的脸上刻满痛苦。

    白墨愕然，显然没有预料到秋老现在求死之心的强烈，随即闭上双眼，不知所措。

    忽然，他冷哼一声，锐利双眼睁开，大踏步走出。

    “堂堂沧海地院的长老，原来就是如此一个懦夫。犯了错害怕承担，竟然不惜以死逃避，而且丝毫不顾女儿的死活，真是可笑。”

    秋老听罢，不为所动，依旧保持原样。

    如此状况，白墨却是施施然走出，然后又来了一句，“沧海地院长老，只是一个笑话，什么垃圾，让人作呕。作为一个父亲，做出这样的事，可见他的妻子，女儿，也不是什么好家伙，一家子混蛋。”

    这时秋老忽然发怒，现在的他宁愿死，也不希望给沧海地院蒙羞。

    “生气，果不其然，你还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