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德意志国(七)
极具中国特色的菜式流水般的送了上来,不过也按照西方的礼仪,实行了分餐制,凡此种种,就算是不耽误在饕餮之欲里面的德国人也不忍食指大动,天后敲了敲杯子,“今天我原本是客人,但是却临时充当一下主人,请皇帝陛下原谅我的无礼,”威廉一世微笑点点头,“今天我设宴,用中国烹饪的方法来招待贵客,第一呢,要为了我们两国签订了如此内容实在而且十分详细的条约而庆祝,不得不说,这些全面的合作,一定能使我们两国的实力得到进一步加强。第二,希望我们两国的友谊能进一步加强,是的,首相大人,”慈禧太后开始调侃俾斯麦,“您若是什么时候不想在自己国家干了,中国首相的位置,我一定为您而空着。” 俾斯麦微笑的站了起来,右手抚胸,“尊敬的殿下,您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是真心话,首相大人,我来到德国,看到了贵国如此蒸蒸日上,团结一心的局面,这种朝气,在中国是很难见到的,我很羡慕,”太后微笑,举起了杯中碧绿色的酒,这是中国带来的竹叶青,“请容许我发表祝酒词,祝愿德国繁荣昌盛,请为了我们两国的友谊,为了德国而干杯!” “为了德国,为了友谊,干杯!” 筵席结束之后,俾斯麦、毛奇和罗恩三个人又一起和皇太后用了些咖啡,密室之中,不知道谈了什么,几个人走出茶室的时候神色各异,毛奇和罗恩有些轻松愉快的感觉,而俾斯麦还是一副十分不悦的表情,“好了老伙计,”毛奇是知道俾斯麦担忧之事所在的,“中国人自己都还在担忧内政的事情,我们这里社会发展的更快,他们帮不了我们,能通过贸易来让我们的财政缺口有些缓解,那你的劳工法案和最低工薪的事情,就有了办法了,至于别的嘛,”毛奇笑的像是一只老狐狸,“要靠德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太后嘴里唱着小曲儿走出了茶室,高心夔已经等在了外头,“德国没有白来,签了这么多协议,告诉安澜,务必要盯着德国人履行的情况,可不能弄什么幺蛾子。” “微臣大约估算了一下,”高心夔苦笑,“德国的大单所涉及之数,户部收上来的银子,可有几年周转不开了。” “这原本就不可能全部一下子落实。”太后十分高兴,“一半能在几年之内落实就可以了,有些军械什么的,要是过几年有新的,自然也要买新的,此外,教育培训这些东西,也不是一起支付的,户部花不了多少钱,我签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叫咱们周边的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瞧着,咱们也不是孤家寡人,一样有盟友的。退一万步讲,现在建了关系,将来若有类鸦片战争的事,也不至于两眼一抓黑,找个靠谱的人调停都不成。” “国中传来消息,”高心夔不再说此事,转而说起国内的事情,“别的都没什么大事,只是,恭亲王似乎不愿意下了议政王的职位。” “恩?”太后眉头微皱,“已经给了他世袭罔替的爵位,他还不舍得这个议政王?”和国内的事情相比,在国外的日子是最舒服的了,根本不用勾心斗角,只要花钱买买买就行。 高心夔看着慈禧太后的脸色,继续慢慢说道,“有人说恭亲王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太后嗤笑,“他不会的,他要是有那个心思,当年先帝驾崩,他就应该自立,不会等到现在皇帝都亲政了。曾国藩的信里不是早就对恭亲王有了评价了嘛,‘处周公之位,而无周公之政’,没有周公敢为国先的精神,自然也就没有王莽的心思了。” “此一时彼一时,”高心夔说道,“皇上刚刚亲政,而太后您,又在海外,”高心夔看到太后皱眉,就掩口不说了。 人总是这样,自信满满的事情,在别人的言语下会发生不可捕捉的动摇,太后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他不敢,帝位一系并无动摇,就算有心人要有所动作,也没有环境给他,再者,他还不舍得议政王这个位置,我就知道,他舍不得现在这些有的东西。”
“那太后的意思,要恭亲王去掉这个头衔吗?” “当然,”太后笑眯眯的说道,脸上的笑容一脸无害,“所谓名正言顺,议字大有讲究,虽然比不上当年多尔衮的摄字,但凡军国大事,都轮得到议一议,可如今皇帝已经亲政了,大柄独揽是必然的事情,本朝军机处,比不得前明的内阁,只是参赞军务罢了,不是真正的宰相,昔日肃顺倒是有几分宰相的意思,文宗皇帝悉数以政事托付于他,只是那时候的肃顺,里头还有我代为批朱,还不能是大权独揽,如今里头没有我管着,外头他全部料理去了,时间久了,皇帝怎么会同意如此?皇帝可以容得下一个亲王领班军机,大概是容不下一个叫起都不跪拜的议政王吧?恩?伯足,别试探我,有话直说,我虽然不小气,可那些事情我可还是记得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当年弘德殿的一群人,跳出来要我归政还于皇帝,他可是作壁上观的,我如今小小的报复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吧。” 皇帝迟早是要归政的,只是昔日那样闹起来,未免让太后有些没面子,而恭亲王不发一言不动声色,更是让太后下不来台,文祥说的对,内外敌体,相互制约,相互平衡,但是内里的太后撤帘了,因为皇帝年幼而无法正常理政设出来的议政王,焉能独存?胜保在建议垂帘听政的折子上说的很清楚,“朝廷权柄cao之于上,非臣下所得而专,我朝君臣之分极严,尤非前朝可比。”胜保虽然是武人,可这话说的十分在理。 何况我退了,他也要退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