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私下安抚
颇为严厉的语气,强有力地打断了葛丘沄的话。葛丘沄心虚,立刻不吭声了。 “这么多年,我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并不代表我已经老糊涂了!再怎样说,我也在凌远的股东大会上有一席之地的!” “妈……咳咳……” 床上的左甫城轻咳了两声,虚弱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我这个身体,也不能对公司有什么帮助了。以现在凌远的状况,沐阳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我也是从大局考虑……” “这个我自然知道。”左老太看了眼始终站在众人之后默不作声的左沐阳,微微点头,“沐阳这孩子,天生是块经商的材料。这些年,凌远能够正常运转,都是沐阳夜以继日辛苦的结果。有这样的孙子,这是我们左家的光荣。” “妈,可是沐风……” 葛丘沄听了顿时焦急。 左老太一摆手,“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可是,就算这是事实,左家的产业也不能全部传给沐阳。我看,还是暂理的好。” “暂理??奶奶!您怎么能这样?!” 生日宴被毁,左沐媛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些达官显贵们临走前的议论纷纷。私语间,有多少是幸灾乐祸的,她比谁都清楚。即便真的是庶女,名不正言不顺,可作为左家唯一的女儿,她从小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这样的委屈,还是第一次尝受。 听左老太这边有松动,她终于按耐不住,站了出来。 “就算爸爸的做法有些偏颇,可那不还是为了凌远好?让大哥继承,他能行吗?上次差点跑了M.S的案子,这次远山城建,也被他弄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我哥出面主持大局,凌远怎么可能有今天?” “你这是什么意思?”葛丘沄尖着嗓子,声音都抬高了八度。“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者说,他是你的大哥,这是一个meimei该说的话吗?” “我的话有错吗?当年凌远危机,爸爸资金周转不灵险些坐牢,那个时候,怎么不见大哥和你做过什么?”她转头看向左老太,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现在凌远状况改善了,倒知道自己是左家的一份子了,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炫耀自己的功劳,怎么好意思!” 葛丘沄被左沐媛的话说得脸色煞白。 左老太浑浊的双眼,也一瞬不瞬地看向这个她为儿子选定的儿媳。 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当年葛丘沄携款离开的行为,于凌远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若不是左沐阳,左家的确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好光景。 左甫城歉意地摇摇头,瘦弱不堪的手缓缓握在左老太的手臂上。 “妈,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儿子太过草率。既然您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按着您说的做吧。只是我名下的股份财产,都要给沐阳兄妹。这是我欠锦瑟的,请您谅解。” 面对时日不多的儿子,左老太轻轻点头。转身,她的慈祥全部被愤怒所取代。 “都听到了吗?!甫城累了,都出去吧。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能再在外人面前提起,如果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就都别想再得到什么了,明白吗?” “是。” “是,妈。” 葛丘沄狠狠地剜了一眼左沐媛。 当年的事是她不愿提及的伤疤,左沐媛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软肋。 而左沐阳始终不置一言。 关切地将父亲安置在床上,他仔细地为左甫城盖好被子,对上左甫城歉意的目光,他只是淡淡一笑。 父亲的为难,他懂得。 所以他不会责怪任何人。 一行人出来时,童幽雪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见到她,左沐阳严肃的表情才微微缓和下来。 “怎么样?” 童幽雪走上前。 “没事。” 手掌在她的肩上轻轻摩挲,像是保护,又像是在安慰。只有童幽雪知道,他手上的温度有多么冰凉。 …… 窗帘遮挡了一半窗棂,略显昏暗的房间内,民国时期装潢是左老太一贯的风格,哪怕左宅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翻修,她的处所也都是这般的,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红木的家具,每处必要的位置,都是有国内知名的雕刻师精心设计的雕纹,厚重坚实,华贵大气,充满了书香门第的意味。 拿起烟袋,她熟练地在鞋底磕了磕,然后塞上烟叶。划过火柴引燃,空气中顿时弥漫出独特的烟草味道。 吸了几口,左老太才慢悠悠地说道。 “哎呦,这都造的什么孽啊……哎。说起来,咱们左家原本只是在政治上卓有建树,偏偏你父亲独树一帜,非要下海经商。我与你爷爷也都是开明之人,觉得他的兄弟姐妹都做了政客,他去闯一闯也是好事。不想,这产业做大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就都出来了。” “沐阳啊,今天是你受委屈了。奶奶刚刚不是不帮着你,只是,丘沄毕竟是你父亲的正妻,也是你的母亲,多少要给她留上一些面子。这也是为了你父亲颜面上有光。” 坐在一旁的左沐阳立刻点头:“奶奶,我懂得。” “看起来,丘沄这次是有备而来,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她和甫城不对付,两人性格始终不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也不会消停,这样不利于甫城养病。你呀,去找找关系,尽量避开记者,给你父亲安排一家好一点儿的、清净一点儿的疗养院吧。” “是。” 左老太说话时,眼眸中充满了愧疚。 上流社会就是这般,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他们注重的,并非谁对谁错,只有名正而言顺。 当年,是她,不准许锦瑟他们左家的门,不准左甫城和锦瑟在一起,才会酿成今日的苦果,让左沐阳和左木媛流落在外那么久。现在空闲的时候想想,若是她当初能应了这件事,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般罗乱了。 “今天我身子骨乏,就没有出来,还是凌潇来找我,我才知道大厅里出事了。我与你父亲原本还犹豫,是否要给他请帖,想不到他一声不响地来了。来了也好啊。沐阳,听奶奶一句劝,你和他毕竟曾是那样好的关系,是好兄弟,什么事情都看开一些。那孩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他能来参加我们家的宴会,我们应该感到荣幸。一会儿如果遇到他,和善一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