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异样人生路在线阅读 - 第二章 变故

第二章 变故

    满城灯光摇曳,车水马龙。韩世昌颓败的穿着旧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凌乱而油腻,光着脚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想着今后的打算。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又吐出来,任由烟雾笼罩在自己的身边,使书房里充斥着一股nongnong的烟草味。

    为了还清债务,也为了可以东山再起,韩世昌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都碰了壁,无功而返。

    众亲友有良心的你三千她五千的送上门来;没良心的直接就闭门不见。面对众亲友以各种理由搪塞自己,韩世昌的心里是拔凉拔凉的。

    也许在这些亲友的心里,当韩世昌有钱的时候来找他帮忙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韩世昌已经落难了,他们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还会借钱给他呢!像这种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情,他们才不会那么傻去干呢!

    韩天磊看着爸爸每天为了钱的事烦心,感觉他明显的老了十岁,也沉默了很多,白头发也添加了不少。看着爸爸回家总是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拼命的抽烟,韩天磊也不敢打扰他,懂事的去找jiejie韩天娇玩。

    韩世昌着手清算了自己的债务问题。初步算了一下要赔偿五十万的欠款外,手头上不仅没有可以转动的余钱,而且还呈现斥资的现象。要想东山再起资金这个缺口还是很大的。

    “丽平,我真没用,没能让你们过上几年好日子,还让你和孩子跟着我受苦,我真没用。”韩世昌两手捶着自己的脑袋。

    “老公,人生总有低谷的时候,只要我们咬咬牙一定可以挺过去的。”看着日渐憔悴的丈夫,杜丽平心疼的鼓励着丈夫。

    “丽平,我想过了,要还债的话,我们就得卖掉房子和车子加上借的钱差不多够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不想让你和孩子跟着我吃苦,等有了机会或是有了钱的话,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韩世昌说出自己的想法。

    “够还债就行了,我们可以搬到韩家庄原来的老房子那住,住的地方可以解决了。我再去找份工作,这样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杜丽平体贴的安慰着韩世昌。

    事情总算解决了,韩世昌家也已经到了一穷二白的地步。为了支撑起这个家,已经几年没做过事的杜丽平决定去找份工作。

    韩世昌仍然没有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每天不是酗酒就是闷头睡觉,躲在曾经的光环下拒绝如今的失败。

    杜丽平找到工作后就开始上班,还特意买了辆自行车作为自己的交通工具。坐惯了自家的小车,杜丽平对现在的代步工具也还挺适应的,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冬天清晨的大街上,寂静得没有任何的声音,梧桐光秃的树枝在晨雾中像寂寞的手势。像往常一样,杜丽平早早的就骑上自行车往工厂的方向赶去。

    冬天的清晨是清冷的,路上连个行人也没有,只有偶尔的一路公车在这乡村小路上忽的开过。看着后面的公车徐徐驶过,杜丽平尽量的往路边让着,让公车可以从身边顺利的通过。

    眼看公车就要从杜丽平的身边驶过,一个急转弯,公车的屁股撞上了杜丽平扶着车把的左手,车身一歪,杜丽平的身子随自行车往公车那边倒去,眼看杜丽平就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衣服不知怎么的被公车的尾巴牢牢的钩住。

    此时的杜丽平刚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身体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她大半个身子随着衣服被公车的尾巴勾住而被拖在了地上,一路的拖着向前拉去。

    杜丽平刚开始还能挣扎着朝车喊几声,没有一会也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后面骑摩托车的人发现了这一惨状,不顾自身的安危,加大油门超过公车,拦在公车的前面,这才把公车给拦了下来。公车司机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吓得面如土色。

    接到通知赶到太平间的时候,韩世昌一家人只是看到了杜丽平的遗体,而且已是面目全非的样子。

    对韩天磊姐弟来说,这一天简直就是世界末日。他和jiejie一直使命的拉着mama躺着的铁床,不愿意相信自己的mama已经离他们远去,哭喊着要自己的mama醒过来。

    任凭韩天娇姐弟怎么疯狂的叫喊着mama,怎么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也无法唤醒早已离去的杜丽平。

    韩世昌抱紧女儿,又伸手搂过儿子,父子三人伤心的抱成一团痛哭起来。

    一旁韩天娇的外公外婆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在女儿遗体前老泪纵横。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者领着两个公安干警模样的人来到韩世昌的面前,干警对韩世昌说道:“这是一起纯属意外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已经同意负起全责,希望你在这上面签个字。”说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的面前。

    “他负全责,负全责就可以还我一个活脱脱的女儿吗?”韩世昌的岳母泪眼婆娑的在干警面前哭诉着。

    “老太太,您先别激动,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既然事故已经出了,我们也只好忍痛接受事实,早点把事情解决了,让死者安心的走才是当务之急的事。”干警公事公办的劝说着。

    “妈!这事你就别cao心了,我会处理好的。干警同志说得对,既然事故已经出了,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我只想丽平能像生前一样的走,让她没有缺陷的走。”韩世昌哽咽的说道。

    “我们可以给死者做最后的美容,尽量让死者看上去好看点。”白大褂工作者好意的提醒着。

    “不是尽量让我老婆好看点,而是你们一定要还原我老婆生前的美貌,我要让我的老婆像生前一样的安静的离去。”韩世昌情绪失控的抓着白大褂工作者的衣领大声的说道。

    “你别这样嘛!听我说,你的要求不是不能达到,只是那样会费点事而且花费很高,好像也没有那个必要去大费周章,我是站在你的立场去考虑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白大褂工作者急忙说出自己的意思。

    “谁说没有这个必要的,我一定要你们把我的老婆还原成原来的样子,不管花多少代价我都愿意。”韩世昌胸腔剧烈的起伏,眼神愤怒的看着白大褂工作者丝毫不领他的好意。

    “好好好,你别急嘛!既然你愿意,那我们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把你老婆的容貌还原得和以前一模一样,现在你可以把我放了吧?”白大褂工作者紧张的对韩世昌说道。

    “哦!”答应一声,韩世昌下意识的松开白大褂工作者的衣领,闭上眼睛,在灵魂深处告慰着妻子的在天之灵。

    好一会儿,韩世昌才睁开眼睛,他对干警说道:“麻烦二位跟肇事司机说一下,如果他同意付我老婆的美容费,这事就算解决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我要帮我老婆办个体面的丧事,他同意了一切就麻烦你们全权代理了吧!”韩世昌拜托着干警同志。

    接到韩世昌的授权,两位干警忙去找肇事司机商量。

    韩世昌从皮夹里取出老婆生前的照片,和留下来的那位穿白大褂工作者详细的谈了妻子美容的事宜,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希望他们能尽快的打理好妻子,可以让自家人好好的再见老婆的最后一面。

    白大褂也承诺两天之后还杜丽平一个生前的面容,让韩世昌一家人到时去太平间接死者去火化。

    在家布置好灵堂,通知了亲友在自家集合,按照规定的时间包了几辆车前往太平间接杜丽平去了。

    一连串的仪式,都被用来安慰生者的伤怀,不愿意承认死者的消失。就像现在的灵车开往太平间的路上,就要一路扬着锡箔,这是替死者的买路钱。

    到了太平间,众人一起瞻仰着死者的最后一面。

    空荡荡的太平间像个大仓库一样的冰冷,杜丽平被放在一个垫着大冰块的水泥台子上,墙壁上还有两个换气扇,叶子正缓慢的转动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大家痛哭着围着杜丽平的遗体转了三圈,都不愿相信她已经走了,就这么的走了。

    经过美容的杜丽平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美丽。她安静的躺在那里,丝毫也不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就像画中的睡美人,正等着她的王子来唤醒。

    “请大家节哀顺变!我们要送死者启程了。”在一些仪式过后,上来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用一块白布包裹住杜丽平的尸体,打上结,然后抬了往灵车的空位塞去。杜丽平也被裹得像个树桩似的。

    众人跟在灵车的后面往殡仪馆驶去,到了那,看着工作人员要把杜丽平的尸体往火化炉推去的刹那,众人放声的大哭起来。

    大家站在那个巨大的轰隆隆作响的房子里大声的嚎哭着,在全部是干燥粉末的地上往外面跑去,对着巨大的烟筒冒出的nongnong黑烟呼唤着杜丽平的名字。

    黑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盘旋,然后逐渐的退淡,直到消失,众人才悲伤的停止住叫喊。由韩世昌亲自从窗口接出杜丽平的骨灰,感觉到手上的温度,他的眼泪湿了双眼。

    帮妻子整理遗物的时候,韩世昌手捧着妻子留下来的衣服,嗅着上面淡淡的女儿香,脑海中浮现出杜丽平昔日陪伴左右的点点滴滴,韩世昌的眼泪打湿了妻子的衣服。

    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韩世昌的心情十分的沉重。原本十分注重外表的他如今也变得不修边幅起来。

    这个高大结实又帅气的男人,明显的人瘦了许多,胡子也几天不刮,白净的脸面像个刺猬壳,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韩世昌心里想着唯一的精神支柱已经离自己而去,生意又惨遭失败,活下去的唯一意义也就是要尽自己为人父的责任,好好的抚养自己的孩子。也许把两个孩子*好,就连远在天国的妻子也会感到欣慰,那才是证明自己对妻子无尽的爱。

    韩家门庭若市的景象再也不现了,众亲友都把韩世昌一家人当成洪水猛兽来看,唯恐麻烦找上门来,都避之不及。

    这时韩世昌家已经很穷了,加上母亲的突然去世,韩世昌艰难的带着他们两姐弟生活着。

    韩世昌忍着内心的悲伤找了份建筑工的活开始没早没晚的工作在工地上,开始了挣钱养家糊口的日子。

    在经历了公司倒闭,中年丧妻,人情冷暖的种种巨变之下,韩世昌的内心总是无法平静,他变得经常的酗酒,没有任何的上进心,只除了抚养一双儿女。

    三十多岁的韩世昌,隐隐可见的白发飘扬,声音也有着异常的沧桑感。看着自己的一双幼儿,小的十岁,大的才只不过十四岁,正是天真调皮也懵懂的年纪,眼看自己的mama离她而去,韩天娇也仿佛一昔长大。韩天磊也从那个眉清目秀、伶俐乖巧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沉默孤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