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保卫赵庄
突如其来的大阵马蹄声惊醒了突厥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突厥人茫然地钻出帐篷，却见几千匹战马在火光中向自己重来，知道马群威力的他们吓得转身就跑，离得越远越好。 莫贺听到马蹄声的时候立刻翻身起来，他以为是唐军骑兵来袭，连忙叫了亲卫进来给他披甲，皮褥下的汉人女奴吓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衣甲尚未穿戴完毕，外面传来了大将巴布尔急切的声音：“首领，不好了，有大股唐军来袭，已经冲破了车阵了。” 莫贺大急，连忙掀开大帐的帘子，问道：“巴布尔，唐军来了多少人？” 巴布尔满头大汗，神情却有些闪烁，道：“尚不清楚，只看到大群战马向我们的营地重来，东边一大片火光，估计是大队唐军步兵。” 莫贺大惊，要是大队唐军来袭，自己这几千人必定损失惨重，到时候实力大损的部落就可能被西边的休伦部吞并，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他下定决心，喝道：“巴布尔，传令全军撤退！” 不一会儿，“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那是突厥人在传令撤退了，但数千匹战马却在马贼出身的猴子的带领下，已经冲进了突厥人的宿营区，很多来不及逃跑的突厥士兵沦为战马脚下的rou泥，就连大将也速、霍都也死在了马蹄之下，更有很多士兵尚未钻出帐篷便被战马冲倒，也成为rou泥。 莫贺的撤退命令加速了突厥人的崩溃，随着莫贺率领巴布尔等将领及亲卫向北奔逃，突厥人彻底溃败，狼奔豕突，七千匹战马重装践踏过的营地一片狼藉，到处是着火的帐篷和血rou模糊的尸体。 不久，在地道出口土坡后面，全身而退的赵全第一组和许默第二组在那里会合了，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借助蒙蒙的光亮，众人见到大家都是满脸黑灰，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互相取笑对方是花猫。 赵全止住笑意，双手抱住许默的双肩，道：“好样的，许兄弟，今日之功全靠你出谋划策，我会向守捉大人请功的。” 许默也颇为激动，大声道：“谢队正。” 谁知赵全激动地道：“不要叫我队正，经过今天晚上的同生共死，我已经把你当作兄弟，难道你看不起我？” 许默大为感动，当下道：“许默谢过大哥！” 戍堡内，出征的十几名弟兄都在休息，许默也累坏了，只有赵全不敢懈怠，还在写这次战斗的军报，并向上级云中守捉请功。其他弟兄就在堡下收拾昨天突厥人没来得及收拾的尸体。 这次夜袭，唐军斩获的突厥首级很少，基本上都是被马踏而死，战马由于追着突厥溃兵去了，唐军人手少，大部分都跑失了，包括昨天一战的缴获，也才一千多匹，这样的战功，相对于只有一个队的唐军来说，已经是奇迹了。 老刘头正在和弟兄们收拾突厥人尸体，把突厥人的皮甲和衣袍、兵器都收集起来，然后堆成京观，以备对草原胡虏进行威慑。 得得得的马蹄声传来，一人骑马从东北方向驰来，一名士兵正要吹响牛角，通知戍堡戒备，老刘头眼睛好，一把挡住那个士兵，道：“别慌，是小四。”其他士兵这才放下心来，继续搬运尸体。 那名唐军很快来到老刘头面前，老刘头见他一人回来，神色颇为慌张，马上问道：“小四，怎么样？”由于戍堡人手不足，所以赵全派士兵李四去东北方向十里的赵庄招募青壮来打扫战场。 李四咽下一口唾沫，急道：“老爹，不好了，已经退走的突厥人去了赵庄，我要赶紧给队正报告。” 老刘头一听坏了，昨天的夜袭并没有杀伤突厥人多少，突厥人还剩下五千余人，而赵庄人口不过近千，丁壮只有数百，要是五千突厥士兵冲入赵庄，赵庄就要遭殃了。看到李四进了戍堡，老刘头连忙道：“先不要收拾了，这些胡虏就算曝尸荒野也不算什么。挑选马匹，准备去赵庄。” “是。”正在打扫战场的士兵轰然领命，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去挑选俘获的马匹。 不一会儿，李四已经到了赵全的房间，立即将情况说清楚了。 “队正，突厥人从我们这里逃跑后，跑出十几里后清醒过来了，收罗了溃兵三千多人，还有一千多匹战马，但是很多士兵都没有兵器，天亮以后，他们又累又饿，就想到最近的赵庄掳掠，我远远看到他们已经冲进了庄子，唉······”还没说完已经是热泪盈眶，显然是看到很惨烈之事。 赵全已料想到是什么情况，心中大怒，喝道：“来人，擂鼓。” “咚咚咚······”洪亮的鼓声响起来，刚休息没多久的出击士兵以及受了轻松还能动的士兵都迅速在戍堡内的空地里集合起来，一共三十二人。 赵全披挂整齐，头戴铁盔，身穿明光甲，腰间别着一把横刀和一把障刀，背后背着他的那张两石弓和一袋箭矢，此刻手扶着刀柄，威风凛凛。 “弟兄们，昨天晚上，我们击败了入侵的八千突厥人，通过晚上的突袭，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但是，这些突厥人现在正在赵庄杀害我们的同胞，糟蹋我们的姐妹，弟兄们，身为大唐军人，我们可以容忍吗？”赵全大喝道。 “不能，不能，······”包括许默在内，所有人都怒吼着。 “对，不能，这是我们大唐军人的耻辱，是我们大唐男人的耻辱，现在，三千突厥人正在赵庄胡作非为，愿意和我一起去报仇的，现在就去整理装备，再去选一匹马，稍后在这里集合，我们此去九死一生，不愿去的，我也不勉强，解散！” 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许默马上去宿舍整理装备，包括一把横刀，一把障刀，一把军弩，三袋箭矢。旁边老刘头和小义也在收拾，老刘头主要是一把障刀，一把军弩，六袋箭矢，许默都怀疑一百八十支箭会不会把他的腰压垮，事实证明，还差那么一点点。小义家传有一套枪法，所以以长枪为主兵器，横刀、障刀也是常备武器，还带了一把军弩，一袋箭矢。 许默见小义手臂中箭未愈，仍要去赵庄，有些不忍，便道：“小义，你还是留在戍堡吧，我们不能全部人都去，总得留下一些兄弟守城才行。” 哪知小义很是倔强，道：“不，我要去，我的手只是皮外伤。”说着竟快要哭起来。 老刘头在旁边拉了拉许默的手臂，轻轻摇摇头，许默只好不再劝他，心里打定主要要保护好这个小兄弟。 片刻之后，二十一名唐军士兵牵着战马站在点将台前，赵全早已经站在点将台上了。 扫视一眼台下的部下，赵全铿地一声拔出佩刀，指向前方，大喝道：“此次出战，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有敌无我，有我无敌，······” “出发！”赵全一马当先，驰出打开的堡门，许默等人紧随其后，二十二骑人马虽然少，等风行电掣间，也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此时的赵庄已经危在旦夕了。 处在边地的赵庄，比内地的村镇尚武得多。庄子用一丈多高的土墙围起来，土墙不宽，只够两个人并肩行走，村中百姓多以打猎为生，兼以种植谷物，但受气候条件所限，产出不高。由于处在边地，村中百姓为自保，在村中族长的组织下，设有一支庄勇，平时为民，战时为勇，晚上轮流护卫，因此早上突厥人来的时候，赵庄的庄勇已经发现了。 赵庄值夜庄勇连忙敲响警钟，但只敲了两声，就被乱箭射杀。突厥人见偷袭不成，干脆大声欢呼，以威迫人，声音响彻天地，原来突厥人已经把赵庄给包围起来。 警钟敲响以后，赵庄人迅速行动起来，值夜的庄勇迅速上了庄墙，蹲在垛口后面张弓搭箭，其他庄勇也从家家户户出来，拿上兵器，迅速集合起来。村中族长赵合在儿子赵良和侄子赵军的护卫下，来到已经集结完毕的三百庄勇面前，脸色沉重。 “各位子侄，此刻，数千胡虏已经将我们赵庄团团围住，庄子危在旦夕，正是需要各位全力以赴的时候，现在我宣布，杀一个胡虏赏钱十贯，赵良，你带所有庄勇上墙，赵军，你带领全村壮妇烧金汁、搬石灰和箭矢，能动的老人到祠堂烧火做饭，快！” 四十多岁的庄勇首领赵良一挥手，道：“所有人分成四队，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上庄墙，死战！” 在此生死关头，所有庄勇都知道一旦突厥人攻进来，自己就要家破人亡，所以都不惧生死，喊着“死战、死战、······”出发了，沈安国手里提着弓，看了人群外自己的妻子一眼，便也跟着去了。 庄勇副首领赵军也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吩咐壮妇干活。 突厥人已经发动了进攻，丢失了大部分兵器和战马的突厥人把主力集中在东门，在北门和西门佯攻，而南门则没有布置，他们也懂得打猎围三缺一的道理，虽然是佯攻，但也比防守的庄勇多得多了，所以北门和西门的庄勇也不敢大意，不敢增援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