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南氏霁云
第二天，随着去跟踪的张虎等人回报，官军确实是撤走了，许默这才命令弟兄们解除戒备，到了辰时车队才出发，从渡口包了几艘大船，走濮水入黄河，准备走运河下扬州，只是没想到包括林府的人以及猛虎营的人在内，都是旱鸭子，一到船上就晕船，吐了个昏天黑地，尤其是在陆地上生龙活虎的猛虎营，在船上全成了软脚虾，让原本有些怕他们的船工笑翻了，无奈，只好走了不到一天就靠岸歇息，让这些旱鸭子都养养身体。 许默带着船工和少数几个晕船没这么厉害的士兵搭了一个简单的营地，幸好现在是秋季，雨水少，基本上就是在篝火旁边围上一圈皮毯，让这些旱鸭子们躺着。 营地搭好了，许默坐在河边喝了几口水，船老大走过来道：“大人，都安顿好了，晚饭您看怎么安排？”船老大年约四十，祖祖辈辈都是干的船工，现在许默包的几条船都是他的，姓刘，排行第一，兄弟五个一起干，许默就叫他刘老大，都是实诚的人。 许默看了看天色，道：“刘老大，这里离最近的集市有多远，要是去买饭菜会不会不方便？” “哎呀，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买饭菜就远了，其实，大人，晚饭不用买，这河里不就全是美味了吗？” “你是说捕鱼？” “哈哈哈，是啊，这河里的鱼又多又大，美味的很啊，我们这些船工，只要有时间，就下河捕鱼，天天都离不开余咯。” “只是我的人都动不了，要是让你们去捕鱼，那不是太麻烦了，而且我们这么多人，来得及捕这么多鱼吗？”许默有些意动。 “大人太小看我们了，您就放心吧，晚上我来安排，保证让您和军爷们吃好喝好。” “那就太麻烦你们了。”许默连忙向刘老大拱手致谢。 刘老大摆摆手，转身去找自己的兄弟和其他船工去捕鱼了。 张龙、张虎、吉昌走过来，张龙道：“大人，岗哨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你记得要让他们轮换，营地的防御就交给你了。” “是，大人。” “弟兄们怎么样？” “唉，下了船以后好点了，但还是没有力气，要恢复的话，估计至少还要两三天时间。”吉昌无奈道。 许默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时他没有预料到的地方，原本以为就像在21世纪一样，就算没坐过船的人，也只是暂时晕一晕，很快就适应了，很多人根本就不会晕，没想到古人活动的范围太小，会骑马的很难适应乘船，会坐船的又很难学会骑马，这也是古代中原骑兵训练难的原因。 许默想起了当年刚解放的时候，共产党只有陆军，没有海军，为了把陆军变成海军，他们把陆军赶下海，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会适应海洋，或许这次可以借鉴一下，想到这里，他突然道：“明天上午，张虎，你赶着马车和刘老大一起去最近的市镇上买一些酒rou回来，张龙、吉昌，你们和我一起，把这些旱鸭子赶下河，比他们学会游泳，只要不淹死人就行。” 张龙、张虎、吉昌的脸色有些发白，这样也行？但他们还是应声领命。 这时林嫣的丫鬟春燕跑过来，道：“许大人，我们小姐有请。”林嫣也会晕船，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许默不敢怠慢，连忙跟着去了。 来到了林嫣的马车外面，许默道：“林小姐，我是许默，有什么事吗？” 窗帘掀开了，露出了林嫣苍白的俏脸，她有气无力道：“许大人，我们可以不坐船吗？还是走陆路吧？” 许默颇为心疼，不自觉地道：“对不起，让小姐受苦了。”根本就没听清楚林嫣说的是什么。 见他道歉了，林嫣的脸红了红，道：“这不能怪许大人，请许大人不要介怀。” 许默还是躬身施礼，以示歉意，却见林嫣还是在看着他，有些疑惑，林嫣这才知道他没听清楚自己的问题，一方面有些恼怒，一方面心里又有些甜蜜，嗔道：“我问你能不能不坐船，走陆路啊？” 许默“哦”了一声，红着脸道：“此去扬州两千多里的路，如果不走水路，我们可能要小半年才能到扬州啊，而走水路，只要进了黄河，走大运河可以顺流南下，速度就快多了，再过一个月就能到了。所以小姐，我们还是走水路吧？” 林嫣有些为难，今天坐船的滋味她算是受够了，正犹豫间，许默又道：“小姐是担心晕船吗？不用怕，到了船上几天就适应了，明天我准备让所有士兵和家丁都下河学游泳，学不会不上岸，很快就学会了，请小姐忍耐几日。” 林嫣知道他说的也有道理，只好点点头，道：“好吧，那就辛苦许大人了，大人请便。”说完放下了窗帘。 “许默告辞。” 当晚，刘老大带着他的几个兄弟和十几个船工果然捕了一大堆鱼，煮了几大锅香喷喷的鱼汤，还用家传的手艺烤了很多鱼给士兵们吃，让这些士兵大饱口福，只是当晚很多士兵都被鱼骨噎住了，让刘老大他们一阵忙碌。 吃饭的时候，许默把自己训练士兵游泳的方法和刘老大说了，刘老大佩服得不得了，当即表示全力配合，他们会把船绑住，围城一个四方形的水池，一面是河岸，他的船工在四面教学和营救，只要全部士兵跳下去就可以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随着一声嘹亮的军号，已经好转了许多的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这个时候起床，他们迅速集合，开始了一天的晨练，全副武装十里跑，许默跑在最前面，尽管有些士兵体力还没恢复，但没有人退缩。 十里路跑完，很多人都好像水里捞出来的，很累但却很清爽，又练了一路拳后才开始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很多士兵正想着去休息一样，养精蓄锐好再去坐船，没想到许默一声令下，要所有士兵脱光了跳下河，命令刚下，所有人都愣住了，许默大怒，大声喝道：“猛虎营，立正！” “向右转！” “跑步前进！” “立定！” “脱光衣服，跳！” 听到军令，所有人不再迟疑，尽管心中还有疑虑，但身体却跟着口令在做了，只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不绝于耳，猛虎营士兵们如同下饺子般跳入濮水中，紧接着却听到不断的求救声和惨叫声，旱鸭子们在水里不断挣扎，喊着救命，有些人却撞在一起，撞了个鼻青脸肿，早已守在旁边船上的船工们有的跳下去教他们游泳，有的伸出长竹竿，让士兵们稳定住身体。 这一天是所有猛虎营士兵都难以忘记的一天，包括秦猛、陈钦之这些老大也不例外，从上午卯时三刻开始，到傍晚未时末刻为止，他们都是在水中度过的，吃喝拉撒也都是在水中，着实让这些旱鸭子们学会了游泳，也学会了在船上保持平衡，也算是突飞猛进了。 一天的喧闹终于结束了，在水里泡了一天的旱鸭子们已经早早入睡了，只有几个哨兵在坚持着执勤。 许默也还没有休息，他正在和刘老大、张龙、张虎、吉昌等人商议行进的路线，以及沿途应注意的事项，正在这时，负责巡夜的小义冲进帐篷，急道：“默哥，快来，我们在水里发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快不行了。” 许默站起来道：“走，出去看看。” 人已经被值夜的船工救上来了，两个都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身形高大健壮，穿着劲装，手上都有老茧，受伤的那个青年背上还背着剑鞘，刘虎正带着几个船工在施救。 许默出来后马上道：“怎么样了？” 刘虎答道：“老大，两个人一个中了箭伤，箭杆已经折断了，估计是泡在水里太久了，已经没什么气了，还有一个身上有几处刀伤，都是皮外伤，现在气息还不错，估计是晕过去了，怎么办，老大？” 许默看了看，道：“虎哥，先把这两个人抬进帐篷，再让人准备干净的布条，开水，还有金疮药，快。” “是。”众人三两下把两人抬进了帐篷。 许默先看了看中箭伤的青年的伤，前胸中箭，伤口已经泡得发白了，干脆直接把箭簇拔出，撒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再从口中灌入温水，盖好被子，很快这个青年身体就开始回复温度，看他身材健壮，抵抗力应该不错，能够扛得住。处理好这个青年的伤，许默松了口气。 另一个青年则先由小义给他喝了温水，等到许默要给他看伤口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 “什么人？”他一醒过来见到面前都是陌生人，马上摆开了防御的架势，搞得小义、刘虎也马上护在许默身前。 许默推开小义和刘虎，拱手道：“这位壮士，请放心，我是河东节度使亲兵营校尉，叫许默，这里是我们的军营，你们安全了。” “河东军？”青年有些疑惑，河东军怎么会出现在河北？ “我奉我们王大帅的命令南下扬州执行任务，经过这里，在河里发现了你们。请问壮士怎么称呼？” 青年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拱手回礼道：“在下南霁云，外号南八，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南霁云？” “你是南霁云？”许默惊道，这位抗击安史之乱的中唐名将，他从小在小人书里面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咦？将军你认识我？”许默的惊讶倒是让南霁云有些疑惑。 许默连忙掩饰，道：“我在太原的时候就听说河北有一个叫南霁云的豪杰，没想到就是壮士你啊，幸会幸会。” 南霁云释然了，想起了自己的同伴，道：“将军，可见到我的同伴？” 许默让开身形，道：“在这里，他伤势比较重，我刚给他敷了金疮药，现在还在昏迷中。” 南霁云想站起来，在中途中却跌坐下来，许默忙道：“南兄，你现在也很虚弱，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南霁云有些头晕目眩，点点头就又晕过去了，许默吃了一惊，摸了摸他颈部的脉搏，还跳动的很正常，这才放下心，叫过张虎道：“张虎，你快去镇上请最好的大夫过来，不管花多少钱，都要尽快回来。” 张虎应道：“是，大人。”说完就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