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推测
“公子认为,这两个特点,都是相关的?”顾眉笙斟酌着开口,一时间,还是不能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当然了。那容夫人死时,大着肚子,是因为她当时还未生产,而白庄主大着肚子,是因为他肚子里有蝴蝶。两者不是都大着肚子么?” “可是,这两者到底有何关联,我倒是暂时想不起来。”顾眉笙低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你说,就你这智商,到底是怎么有勇气来到这里的?还美其名曰查案,你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让这里秀你那低智商的?”贺兰雪毫不留情的开口,语气里满满的嘲笑。 “切,神经病。”顾眉笙小声开口,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贺兰雪站在花木旁,“别在背后说人是非,以及……”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伸手轻轻拉了一枝半开的花苞,放在鼻翼间嗅了嗅,那姿态,要多高雅有多高雅。 “阿鹂,把笔墨拿来。”他放下花枝,踱步走至石桌旁,然后坐在石凳上,“顾眉笙,过来。” 顾眉笙重重扭了一下手中的手帕,忿忿的挪到石桌旁,坐下后,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贺兰雪似乎心情不错,唇角衔了一抹淡笑,自顾自的坐在石凳上,也不搭理她。 阿鹂带着纸和笔墨出来,把这些东西一一铺在石桌上,贺兰雪抬眸,看了一眼一旁无所事事的顾眉笙,“你,研墨。” “哼,”顾眉笙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你自己没有手哦?” 阿鹂见状,急忙拿过墨条,她一手扶着砚台,一手拿着墨条,贺兰雪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去屋里,把以荷带到这里来,顾眉笙,研墨。” 阿鹂放下墨条,往屋子里走去了,顾眉笙扭回头,看着贺兰雪那白玉一般的面容,颇想拿着墨条,在他脸上画几条,贺兰雪微笑注视着她,“别想那些没用的,赶紧开始吧。” 顾眉笙手里下了狠劲,把砚台当成贺兰雪那副欠揍的脸,狠狠的拿着墨条,在砚台里划着。 一会儿之后,他拿起紫毫,在白纸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诅咒”,他下笔遒劲有力,那两字写得有棱有角,瞧着很有气势,师父说从一个人写的字,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内心。 她呆呆的看着贺兰雪,他这人,面上看,其实是个很温润的人,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可他的字却有一种气吞山河之势,这样看来,要么,就是她师父说的话是骗人的。要么,就是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的温润,说白了就是擅长伪装,这种人,心思深沉,最好不要轻易招惹。 阿鹂带着以荷出来,四个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个人都没有说话。 “可看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贺兰雪放下笔,温和的问顾眉笙。 顾眉笙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她抓不住,她伸手,打断了贺兰雪的话:“不要说话。” 三个人屏息看着眉头扭成一团的顾眉笙,静静的看着她的面容由愁眉苦脸,变成了喜笑颜开,她伸出手,一把抓着以荷的肩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公子我知道了。” 以荷看着又疯疯癫癫的顾眉笙,一时有些嫌弃:“jiejie啊。” 她反应过来,嘴角挂着笑,脸上是拨云见月的神色。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凶手,就是冲着蝴蝶山庄来的,可能是为了报仇,也可能是为了黄金,还有可能,就是两者都是。这凶手,既要杀了白庄主,还要把凤祥钱庄的钱盗走,她的目的,是毁了这个存在了两朝的蝴蝶山庄。只是从手段上看,似乎,白庄主是认识这个凶手的。” 顾眉笙站起来,围着在座的三个人转圈,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时不时叹口气,或是惊呼一声,还不时伸出手比划一下。贺兰雪安静的听着,对她的看法不置可否。 “你继续说。”贺兰雪淡淡的语气。 “首先,凶手事先给白庄主下了蛊毒,就是为了制造恐慌。因为白庄主的死状与当年的容夫人的死状,一模一样,而她制造恐慌的目的,就是为了证实‘诅咒’这件事,然后,利用诅咒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把她的罪责,全部都推到鬼怪身上,而她,也刚好可以借此脱身。” 贺兰雪赞许的拍了拍手,弯着嘴角:“嗯,不错,应该就是这样了,你说得很有道理。” 顾眉笙听了,长长出了一口气,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以荷甚是体贴的给她倒了一杯水,见她在说话的时候,吐沫横飞的模样,就知道,她说完之后,肯定急需“补水”。 顾眉笙接过,温柔的摸了摸以荷的小脑袋,“以荷真乖。” 某个小丫头一脸黑线。 “但是,虽然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可是,还是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何人。”阿鹂开口说道。 “不是,已经可以确定,凶手就是容夫人二十年前早产,诞下的女婴。”贺兰雪说道。 阿鹂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贺兰雪,有些不敢置信:“公子,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很简单,看白庄主的死状,而且看他中的毒,是很痛苦的。而会让人死的时候,也要痛苦万分,这表明凶手心里对着白庄主怀着极大的仇恨。”顾眉笙抢先说道。 “嗯,就是这样,而据管家所说,白庄主为人正直,而且很温和,他交友广阔,与人并无仇怨,所以,江湖上的人,谋杀他的可能性不大。”贺兰雪接过顾眉笙的话道。 阿鹂脸上,依然是迷茫的神色:“可是,是容夫人之女谋杀白庄主,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毕竟,没有人证实过。” 顾眉笙嘿嘿一笑,拍了拍阿鹂的肩膀,“这个是最容易解释的。” 贺兰雪挑眉,看了一眼顾眉笙,心想自己真是小瞧她了,现在这样看来,顾眉笙也不是完全没有智商之人,至少,她的心思倒是转得很快的。 “在整个西月国,几乎人人皆知白庄主把白小姐视为掌上明珠,宠爱白小姐是出了名的。但是,我们听说过,蝴蝶山庄,还有第二个女儿的事吗?没有对吧?”
阿鹂愣愣的点点头,她思维一下子还转不过来,只能慢慢的理解着顾眉笙的话。 “一个是天之骄女,被人宠上了天,而另一个自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白庄主或许知道有她这个女儿,或许不知道,可是无论知不知道,她身上虽流着白庄主的血液,可是却没有享受过,作为白家小姐的荣光,你说,听着自己的父亲对jiejie那么好,可是那个男人,却对自己如此残忍,她的心里,还会平静吗?” 顾眉笙再次说得唾沫横飞,以荷却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再没有精力,为她jiejie捧上一杯水。 “如果是以荷被抛弃了,以荷也会很难过的。”小丫头喃喃说道,然后扭过头,仰头看了一眼顾眉笙,把小身子靠在顾眉笙身上。 顾眉笙微笑着把她抱在怀里,很亲昵的低下头,用额头碰了一下以荷粉嫩的小脸颊:“jiejie会一直保护以荷的。” 贺兰雪看着这副情景,他的心很疼,脸上划过一丝阴狠的神色,随即那神情又消失在脸上,转而带之的,是他一贯的冷漠神色。 阿鹂瞄了一眼贺兰雪,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继而轻咳了一声:“哎呀,这讨论着案情呢,怎么还演变成苦情戏了呢?这事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呢,来,接着说啊,比如,那怎么确定容夫人生下的是女儿,而不是儿子呢?” 顾眉笙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听她这话就笑了:“阿鹂,你没有专心听我们讲话哦。以前我不是说过,那死在芙蓉阁里的婢女,是被一个女子杀的。” “哦,因为婢女的死和白庄主的死有关,因此凶手只可能是同一个人,而杀死婢女的人已经确定是个女子了,那杀害白庄主的人,也应该是个女子,而那女子杀害白庄主的动机,可能就是她从小就被白庄主抛弃了,是这样吗?公子?” 阿鹂得意的看着贺兰雪,心里暗暗自叹:原来自己也不笨嘛! 贺兰雪点头:“嗯,你终于把它理清楚了?”阿鹂听完,脸上红了红,低着头脸红不已。 “如今有一事,却不知该从何下手。”顾眉笙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你是指那个凶手?”贺兰雪扫了她一眼,问道。 顾眉笙暗暗惊讶贺兰雪的神机妙算,不,不是神机妙算,贺兰雪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贺兰雪都知道,这个真是奇了怪了。 “嗯,现在虽然知道了,凶手是容夫人之女,但是我们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容夫人之女啊,茫茫人海,我们到哪里寻她?”顾眉笙说道。 “这个嘛,你不用担心,凶手一直在蝴蝶山庄,而且,从未离开过。”贺兰雪冷笑道。 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