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死亡
太阳升起,金黄色的暖阳洒在身上,只觉得整个身心都舒适得不像话,慕容白眯着细长的双眼,仔细看着顾眉笙的面颊。 顾眉笙酒意有些上头,双颊绯红,她抱着酒杯,兴高采烈的朝他举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慕容白笑笑,脸上显现出了温柔的神色:“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两人相视而笑,仰头把杯中晃荡的酒倒进喉咙,顾眉笙觉得心中甚是快意,慕容白酒量好,看着顾眉笙有些醉了,便把酒坛子拿来自己身旁,不时给她倒上一小杯! 彩凤和以荷回来的时候,看到慕容白坐在院子里,一遍一遍的抚摸着手中的玉萧,顾眉笙则趴在石桌上,怀里还抱着酒坛子,嘴角挂着口水。 彩凤发现,那玉萧,好像是慕容白的命根子似的,平日畅快或愁眉不展的时候,他都握着玉萧,双手细细抚过,小心翼翼的。 以荷手里提着好几堆吃食,用纸包了,上面绑了白线,她的小手上,挂满了细细的白线,跟着彩凤,有说有笑的一蹦一跳。 当她蹦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顾眉笙睡在石桌旁,貌似睡得还挺香,看她嘴角的口水就知道!无奈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她对着门口的彩凤摊手。 “彩凤姑娘回来了?”慕容白回头,对着彩凤笑了笑,“顾姑娘喝多了!” “嗯!我和以荷,去买了点儿东西。”彩凤把手头的东西放下,然后去顾眉笙的屋子里,找了件披风出来,给她披上后,彩凤看着她睡得香甜,起身提起放在地上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她去了菜市场,买了些菜,还去胭脂铺子和珠玉阁买了些女儿家用的东西,每一样都买了两份,一份是她的,一份是给顾眉笙买的。 前几日她收到三娘的来信,打算把三娘接过来,与她一起住。 自从她离开红袖坊之后,三娘在那里时时被旁的乐师欺负,以前彩凤在红袖坊地位颇高,有她帮衬着,三娘也不至于被那些人欺负得狠了!如今她走了,她想,不能把三娘再留在那个地方了。 虽然她现在也还是在漂泊,日子虽过得清苦了些,可好在没有人束缚着,她如今很自由,以前三娘也帮助过她,与三娘的感情很深厚,现在把她接过来正合适,就是这事,还没和慕容白说。 说来,其实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彩凤与他萍水相逢,只能算匆匆路上的过客,以后也只会各走各的,可是如今毕竟在同一屋檐下,招呼也是该打一个的,三娘可能明日就到淮南了。 “公子,彩凤有一事和你说!”彩凤把东西放在厨房,出来后在他身旁坐下,柔声开口。 “嗯,请讲!”慕容白收起手里的玉萧,温和的看着彩凤,示意她说。 彩凤看着慕容白,心里有些失落,慕容白待她,一直很有礼数而疏离,他待人一贯如此,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在那温和里,却能明显感觉到,他这人很清冷,如一块寒冰,浑身散发出疏离感,对每一个人都如此。 收敛了心思,她斟酌着如何开口,慕容白很有耐心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轻咳了一声:“公子,我有一故人将来和我住一起,和你说一声。” “嗯,来就是了,你不用和我说,再说有故人来,我们也不必尴尬,毕竟……”慕容白没有往下说,可是彩凤懂他的意思,西月国民风开放,可是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檐下,传出去,是要遭人闲话的。 彩凤手指绞着手帕,心里很低落,慕容白看出了她的心思,可是却不打算说破,对于他给不了爱情的人,他选择装傻。 两人正在尴尬,突然顾眉笙动了一下,彩凤给她披上的披风掉在了地上,像得到了解脱一般,她走过去捡了起来,看她似乎是醒了,便轻轻摇了摇顾眉笙的肩膀。 “眉笙,醒醒!”她低头,看着顾眉笙脸上泛起的红痕,是被石桌咯的。 顾眉笙懒洋洋的动了一下,然而没有醒,继续低头睡着,彩凤把手里的披风再次给她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看日头升高了,她思量着也该去做饭了。 彩凤虽是风尘女子,可是从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她每日练习琵琶,哪会做什么饭,可如今却是被逼得没法子,不自己动手,她只能等着饿死了!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 她做的不算难吃,可也绝算不上佳肴,慕容白只是觉得勉强,他对饮食不讲究,无论多难吃的食物,他都能吃出美味的感觉,对慕容白来说,能有口吃的,就算不错了! 没有人知道,慕容白以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粗茶淡饭,也能吃得津津有味,他对所有一切事情都心存感恩,她们都不知道,一身贵气的慕容白,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顾眉笙睡了很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斜了,以荷坐在她身旁,看着彩凤一针一线的绣着鸳鸯,那淑雅的气质,是以荷从没有见过的,她想,这才是真正的淑女。 慕容白和彩凤以及以荷,都在等着顾眉笙醒来,然后一起吃饭,顾眉笙醒了,揉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什么都没有摸到,于是站起来,感觉嗓子干得不行,她自顾自的摇晃着身子,到屋子里倒水喝…… 晚饭过后,彩凤把白天给她买的东西交给她,她坐在屋子里,桌子上支了一个烛台,蜡烛在灯笼里,发出朦胧而暧昧的光。 已经过了三更,她今日睡多了,因此没有睡意,她坐在屋子里,无聊的摆弄着首饰,不时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贺兰雪至今没有回来。 贺兰雪平日天还没黑,基本就会回来了,顾眉笙不时看一眼窗外,浓重的夜色让她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贺兰雪是怎么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等得有些烦躁,月亮越升越高,清冷的光辉洒满了小院,贺兰雪却依然没有回来。
蜡烛快要燃尽了,光芒越来越黯淡,她取下灯罩,拿起手边的小剪刀,轻轻剪了烛花,火焰一下子就升腾起来,整个屋子,又恢复了明亮。 就在她把灯罩放回去的时候,她听到院子里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她打开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呆呆看着她的贺兰雪。 贺兰雪显然被她吓了一跳,他原本回来,看到顾眉笙的屋子里还亮着灯,于是打算来找她说事,可没成想,他还没有朝她屋子里走来,顾眉笙突然打开了门。 二人相视而顾,顾眉笙看到他没事,心里的石头算放下了,借着月光,她在贺兰雪点漆似的眸子里,看到了焦急的自己,她连忙低下头,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 “怎么今日回来得这样晚?”她打开门,退到门旁,示意贺兰雪进来。 贺兰雪也不客气,本来就是要告诉她事情的。 贺兰雪带了一身寒气,顾眉笙给他倒了杯热茶,捧着热茶,贺兰雪看着顾眉笙:“出事了?” 顾眉笙一惊,看着贺兰雪,心里浮了一层不好的预感:“云府吗?” 贺兰雪点头,眼神有点黯淡:“他终于出手了,我早就觉得云府的事情不简单,从云少爷身上便可见一斑。” 顾眉笙心跳加速,看着贺兰雪的目光如炬:“死人了?” “嗯!”贺兰雪喝了口茶,脸色灰败,“我今日去的时候,云府的一个婢女死了。” “是因为兵符的事?”顾眉笙问道,贺兰雪点了点头,顾眉笙心跳漏了一拍,呼吸有些沉重。 顾眉笙心里有点紧张,她早就知道,必须尽快把兵符弄出来,叶府和蝴蝶山庄已经因为兵符而死了那么多人,原以为他们早早赶来淮南,能够阻止那些无辜之人的不幸,没想到…… “查出什么原因了吗?是不是以前的那伙人干的?就是在蝴蝶山庄,杀了霜儿的刑天门干的?”顾眉笙道。 贺兰雪摇头,脸色迟疑,思索着怎么开口,因为他怕他说出来了,会吓到顾眉笙,他想起了刚来淮南城那天晚上,因为那花轿,顾眉笙还被吓晕过去了。 “那个,不知道死因,死者双眼圆睁,身上没有伤痕,好像是无缘无故死去的,我觉得看尸体,应该是被吓死的,可是我检查了一下,身体各项指标都表明,不是被吓死的,因为她与正常人无异,而且也没有中毒的痕迹。”贺兰雪开口,看了一眼顾眉笙,果然看到顾眉笙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贺兰雪知道,她一定和他一样,想起了那车夫那天说过的话,顾眉笙看着他,是询问的眼神,贺兰雪点头,肯定了顾眉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