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找菲尔丁
策马扬鞭，南希带着威尔一路向北，来到了寂灭岭。 远处有一座小村，冒着略略青烟，林子里光线不太好，众人放缓了骑行的速度，生怕在这附近撞着什么人。前面不远便是守夜人在这片林子中的营地。 寂灭岭是马丁镇附近最大的墓地，年代久远。这种地方最容易滋生黑暗生物，但它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路口，从博尔特男爵的曾爷爷那一代－开始，便在这里设置了守夜人营地。一是负责埋葬那些无家可归的死者，二是处理那些蠢蠢欲动的“不眠者”，让它们老实的在地下待着。 这附近不是荒郊野岭就是乱坟岗，常有亡灵生物出没，为了守夜人的安全，营地的周围用木桩钉成一圈高大围墙。围墙里面有几座哨塔，上面站着放哨的守夜人。 在营地的中央有一座红砖青瓦的堡垒，营地中的重要人物都住在里面，堡垒顶上有个残破的风向标，顺风晃动，吱吱啦啦响个不停。堡垒入口处的边上有个生锈了的警钟，显然是很久没用过，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儿除了住着守夜人，还住着一些过往路人，算起来也有几百人。他们中什么人都有，有带着各种各样货物途经此地的商人，有路过休息的村民，也有一些镇子附近前来吊唁死者的人，所以这个营地平时也不会那么安静。 今天不同，这里安静得连南希自己都听得见自己“吭哒”的马蹄声，两个看守着营地入口守夜人也是愁容满面一声不吭。 威尔一来到这里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他听见了乌鸦在远处嘶叫。他闻到空气中一丝血腥味。 营地里来来往往有不少人，他们脚步急促，面色不善。抬着几口棺材，一声不吭地走过。“这不是南希小姐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难不成男爵大人他已经答应了给我增加人手了？我这信使才刚出门啊……” 看见骑着高头大马进入营地的一伙人，一个矮胖的守夜人从堡垒中跑了出来，笑脸相迎，他衣着整齐佩剑华丽，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他是守夜人的头领格林·盖茨，和威尔的父亲斯卡罗齐一样，都是男爵的重要班底，负责掌管这个营地的守夜人。 “日安，尊敬的格林大人，您可能误会了，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找人。”南希摘下她那银色的片盔向他微笑着行了一礼。 “找人？那你来的可不是时候。这附近的豺狼人这俩天十分不老实……所幸你们来的时候没受到袭击，不然我可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呀！已经有六次针对我们的袭击，损失了十几个人……我们已经把周围巡逻的人全部撤了回来！刚派人去向博尔特老爷汇报情况，希望早日能有增援……” 威尔皱了皱眉——这豺狼人真的转性了？这些只会趁火打劫的低级兽人强盗什么时候这么拼命过？ “真是不幸，但愿事态能早平息。”南希却有点心不在焉，她只想快点找到菲尔丁完成身上的任务，早点将威尔送到男爵的医生那儿：“我来这里是为男爵大人送一封信。是给菲尔丁的……” “菲尔丁？你也来找他？这两天他可真忙啊！”胖子格林无奈地撅了撅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怎么都想要找那个老疯子。这么多年了，都没人来找他，这几天却跟商量好似的……难不成他最近在外面欠了很多赌债？” “还有谁要找他？” “哎！一伙北边口音的官兵，阵仗很大。他们跟他谈了很久。不过你们来晚了，白跑了一趟，他现在不在营地里。你要找他，可能要去耳语森林了。” “耳语森林？”南希没听过那个地方。 格林走到南希身边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那老家去了耳语森林的时候来问我要过一份地图，他说他要去采药，还不让我对别人说，搞得神神秘秘的，说是要一两周左右才能回来。估计是要配置什么药水去还债吧……那群讨债鬼一走，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哎，让我算算，他这出去了差不多快一天了！我将这事儿告诉你，可算是失信于他了……” 他递给了南希一副地图：“拿着，找起来会容易点。我给他的那张是一样的，他提到过他要去采荧光蘑菇和鬼头草……大概会在这一带……”他指了指地图右下角，“通往耳语森林的路十分不好走。马是不能骑了，不过，我倒是能派给你个人！” 格林离开了一小会，不一会便带了个高挑的守夜人回来。 “他叫卢克，不怎么爱说话。虽然只是个新人，人倒是机灵，去那边的路他比较熟。他可是专门去过了好几次。” 卢克穿着灰袍长衫、青色兜帽、黑色披风，这是守夜人的制式衣服。他左手提着一盏油灯，右手拎着一包裹，腰间系着一柄短剑，脖子上挂着一颗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牙齿。还用黑布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银灰色的眼睛。 “你们好。”他冷冰冰的。 外面的那些守夜人威尔也见过，他们无比的虔诚，看起来都有些教会战士的派头，而这位，怎么瞧，都像是个刺客！特别是他走过来的时候，步履稳健，丝毫动静都没有。真不知是他身体太轻，还是他练过什么特别的轻身功夫。 威尔发现他那眼睛边上，有一道伤疤，横断整个右眼，想必是很小的时候就留下的痕迹，那只眼没因为这个刀伤而瞎掉，真是个奇迹。 卢克已经从格林那知晓了情况，只是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话。 “跟着我。” 没有寒暄、没有废话、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卢克领着人上路了，仿佛这里任何人的生死都和他无关。 腐臭尸骨味道混杂在空气里，让这段行程格外的难熬。山里阵雨很多，这才刚停了没多久，泥泞的山路更加十分难走。耳语森林距离寂灭岭，只有十几里路，沿途却全是狭窄的小道。 刚离开守夜人营地的时候，偶尔还看得见几个住在道路两旁的散户。没走多久，别说人影了，连野兽和虫子的声音都消失了，仿佛这片森林空荡荡的。 “我们到了。”走过一个路口，景色突变，突然有许多月光从缝隙之中洒了下来，守夜人卢克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前方。 这是片奇怪的森林，森林中淡淡地发着微光，没有任何野兽的声响，林子中依稀可见断壁残垣。这里是一片废墟，也许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繁荣之地。威尔看见了破碎的雕像、损毁的道路、断断续续的石阶，一个苍白的城镇沉睡在这茫茫树海之中。 威尔从来不知道，自己家乡附近竟然有着这样一片废墟。 精灵族遗址？ 南希摸着这饱经风霜的断壁，带着队伍在这废墟之中徘徊，她看见一尊雕像，至今仍熠熠生辉，应该是有人经常擦拭，那是精灵族的女神摩西雅。雕像旁边还放置着一束未褪去颜色的栀子花，似乎有人经常来这里参拜。 随行的三名卫兵也很好奇，环顾四周，想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卢克在前面带着路，时而摸一摸地面，时而翻翻地上的树叶，他经过的地方有不少被挖过的痕迹，想必都是菲尔丁的“所为”，这种追踪人的本领只有那些山里的猎人才会。南希懂的一些皮毛，远远不及眼前这位守夜人。 跟随着他的脚步，他们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上。这里有座崭新的木屋，应该是菲尔丁的作品。木屋的门外零零散散的堆放着一些草药，不远处还有一处营火，一口黑色的坩埚架在上面，格外显眼。 “应该就是这里。”像是完成了使命，卢克找了块地方就地坐下，再也不吭一声。 “原地休息吧。”南希命令道。 威尔松了口气，菲尔丁本人虽然不在，他的东西却在。他现在多半是出去采药了，只要在这里等一定等得到他。 喜悦通常是短暂的，他还没能缓上几口气，他的系统给了一行让他冷汗连连提示。 【警告：您已经进入莫利安的长眠之地，该区域存在五阶以上生物，建议及时做好生命防护。】 “……” 迷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