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下拜师
炼金文明在地球上已经死在了科技的铁钳之下。艾文耶斯大陆的炼金术是一门几乎包含了“炼药学”、“魔导工艺学”、“附魔学”等众多分支的一门杂学。在威尔看来，这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找到自信的领域，他脑袋中的知识早就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范围，和炼金术有着很大的交集。 作为博尔特男爵的附庸，斯特林家族在这偏僻小镇上算得上滋润，但也仅仅局限于此。他的父亲为男爵卖命，身体已是伤痕累累。他们要向男爵低头，向着郡里的权势低头，向着他们身后的整个帝国的贵族低头。他作为一个家将的儿子，在别人看来，能走上他父亲的老路，便算得上是荣幸。可他作为一个融合了来之异界的灵魂的“异类”，并不满足于此。 他干掉掳走雪莉的巫妖的目标可能有点不现实，但眼前这位黎明晨曦正给予他成功的希望！ 知识改变命运，机会成就人生。现在，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递给他一份大礼，两者皆占，他岂会错过？ “师父！”威尔立刻跪了下来，颇有奥斯卡影帝的风范，紧紧握住菲尔丁那布满茧子的老手，那趋炎附势的样子，就连南希都觉得有些丢脸。 “我，威尔·斯特林，愿为师父鞍前马后！将您的话语当奉为真理，传播到大陆彼岸！” 威尔铁了心要抱着菲尔丁的大腿：节cao是什么？可以吃么？这位可是炼金术大师！还是一名实力深不可测的牧师！ 埃鲁森帝国根本没那种需要下跪端茶的拜师仪式，排场大一点的人物也最多是会开个宴会，当场宣布某人成为他的弟子而已。 “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跪就跪吧！”菲尔丁在镇子上的风评不是很好，这让南希总有一种“弟弟上了贼船”的不祥预感。但是，这位老人挥挥手就轻易解决了一名高级亡灵生物，怎么看都不会是那种跑江湖的骗子，肯定有他的真才实学。过河拆桥的事情，作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骑士之女，她可干不出来。 “噢吼吼……好！好！好！”老头子笑得十分开心，把威尔拉倒一边没人的地方，小声说道，“你是老夫的第一个炼金术传人！” 那是他们不识货！谁让我知晓你的身份呢？ 威尔在偷笑。 【炼金术已解锁，暂无制作配方，请阅读更多炼金术相关典籍扩充技能树，经验 1300，当前经验：1818/6500】 成了！威尔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开始读这本“炼金随想”。 能成为您的徒弟，是我的荣幸。”他心想着如果不是您老到处给别人灌药，凭着您那大师级炼金术的职阶，老老实实地去投靠“真理之门”，没准现在早已桃李满天下。 “可惜！老夫没法手把手教你了……” “为什么？” “我这次来耳语森林也只是为了寻找一味药，为我的旅途做些准备。接下来，我要去一趟北方的洛基山，短则一年半载，长则……很久都不能回来找你了。”他按着威尔的肩膀，仿佛有什么遗憾，“这是我毕生的心血，你可要好好的研读，不能把它没落了。”威尔突然想起来格林提到的那些“北方的官兵”，菲尔丁此行很可能就与他们的造访有关。这么多年男爵都没来慰问一句菲尔丁，怎么突然就写信给菲尔丁。这其中的猫腻他不得而知，却也能断定必有干系。 那一瞬，威尔见到了一个暮年的老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圣阶强者，他踏着时间的尾巴，向他的子孙倾诉着故事，交代着遗言。 威尔突然有些担心菲尔丁的安全了。 菲尔丁实力不凡，也许再多的敌人来到他的面前也都是送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始终还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就会有弱点，这个弱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出来。威尔将菲尔丁赠予他的炼金术笔记牢牢地藏进怀里，对他来说那可是无价之宝。 他微微点头道：“老爷子，要好好的回来。我等你亲自教我的那一天！” 老人愣了愣，抿了抿嘴唇。自从安吉丽娜死了之后，有多久没人能触动他了呢？ 他拍了怕威尔的后背：“混小子！现在该叫我什么？” “呃……师父！” “不错，不错！来！给你师父我捶捶背！” “……” 虽然不知道老人为何要让他这么做，威尔还是老实地给老人拿捏了一番，老人很是满意，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附近又安静了下来，菲尔丁看了看跟威尔一起来到这里的一群人。他们都已经休息了。南希眯着眼靠在树上，卫兵躺在草地上有节奏地扯着鼾，守夜人不知道从哪找了块布将自己裹了起来，一动不动。 他突然拉着威尔走进了小木屋，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了威尔面前，他的声音很小很小：“这是给你的。” 那是一个黑色的盒子，看起来是用精铁打造的，被数道锁链环绕，紧紧地捆缚。这回轮到威尔傻眼了，他根本没见过这东西，上面却印着他们家的族徽——衔着白色的玫瑰的鸟儿。还用鎏金在盒子正面镶嵌了闪亮的“斯特林”三个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们家的东西。 “这是什么？”威尔想要打开它看看，却发现这链子结实的很。 盒子反面有一行小字“尘归尘土归土，斯特林子嗣的鲜血不会白流，永夜终会归来。”谜语？威尔琢磨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本就是你们家族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各种方式我都试过，也打不开它。你听说过你的姑姑安吉丽娜没有？” “你是说我的三姑姑？” 安吉丽娜是威尔父亲的meimei，威尔听说过她，似乎很久以前就死了。 “她曾是我的得意门生。那时候，我还在你们埃鲁森帝国的十二主教之一，她的光元素亲和度是我见过最好的……” 威尔安静的听着菲尔丁叙说他的故事，他也很想了解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姑姑。一个聪明美丽的女活宝形象渐渐在他脑中成型，看来他的姑姑和他的jiejie南希遭遇很像，都是遭遇了“伯仲”，找到了可以培育她的人。故事的开头很温馨很平淡，连威尔都觉得这么持续下去就好了，结果听着听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我的姑姑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 “嘘！”菲尔丁立马按住了他的嘴巴，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其他人，发现没有惊醒他们才安心。 安吉丽娜死于一场十五年前的驱魔任务——这是黎明教会给出的结果。没有人不信，没有人不敢不信。那份死亡报告乃是由身在圣都吉尔文斯的黎明教皇大人亲自起草的！为了表达黎明神教的歉意，他们还给威尔的爷爷那儿送上许多财务作为补偿。曾经有许多人都觉得安吉丽娜不出十年，便会成为黎明神教位于埃鲁森帝国的第十三位主教，那些希望在她死后都已然成为泡影。这完全是葬送了一个家族的未来。 “我的徒儿会死在影魔的手中？区区三阶五星的生物也想伤到她？真是可笑！我有十几个徒儿，她却是她们中唯一一个懂我的人。她很小就在我身边，我带了她十多年，可以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膝下无子，便把她当做女儿。可是呢？那群龟孙子，无情无义！他们舍弃了她！还问我为何要离开教廷？那个腐朽之地不留也罢！有些东西，我会讨回来的！即使是十年、二十年！我也会讨回来的！谁也不能欠我的！” 菲尔丁怒目圆瞪，凝视着远方，有点儿激动。 “师父，你查到了什么隐情？” 菲尔丁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算不得证据。告诉你太多只会害了你。你看我，知道太多，我自己都怕，不得不离开教会，不然也不知道活不活得到今天。这些年来，我在这里研究我的炼金术，也倒是惬意。老夫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盒子的由来。” 是什么真想能让一个圣阶恐惧成这个样子？威尔不敢问下去。 菲尔丁叹了口气：“这是我在她的遗体上找到的。我曾经送给她一个空间戒指，让她把贵重的东西都藏起来。她很喜欢，却嫌它太贵重，舍不得戴它。偏偏出事的那一次，它出现在她手上，我动了些手脚，在戒指被收缴之前将这东西拿了出来。” 为什么给我，而不是给我的父亲或者爷爷？威尔有一丝疑问。稍微一想，他便明白了原因——菲尔丁原本不打算将这东西交还给斯特林家族。 这东西完完全全是个麻烦。这盒子与他姑姑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定连教会都在暗中查找它的下落。斯特林家族很弱小，根本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这东西保存在菲尔丁的手里再好不过。 又想到菲尔丁刚才对他提到的“远行”，他暗自摇头：看来他这一去九死一生，不然也不会这么慎重地“交代后事”。他将这条线索交还给了斯特林家族的成员，对他来说，也是有了慰藉——即使他出了什么事，也算对斯特林家族有了交代。 作为他的弟子，威尔比其他斯特林更让他放心。 “我虽然无法直接教导你，却能引荐你去其他地方，让别人帮我培养你，也算是弥补一下我的过失。”菲尔丁说道。 “不去行不行？”威尔突然想起了雪莉，他总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不然会抱憾终身。 “不行！”菲尔丁异常的坚定，“你什么都不懂，炼金术是一门庞杂的学问。你要学的东西很多，仅仅靠着我这本书，可成不了大器！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你的骑士修业也不能怠慢了！我要让世人知道，炼金术是一门伟大的艺术！以后开拓炼金骑士这个流派的艰巨任务就落到你的肩上了！” 喂！你刚才才对我jiejie说炼金战士，现在怎么就变成炼金骑士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好吧！那您说说，有哪些地方。”威尔知道他拗不过他。 “嗯……我想想，黑森林、破晓、穆斯塔山地佣兵团、血腥斗兽场、三火教、猎牙者联盟……”菲尔丁掰着手指，连珠炮似得叫出了一串名字。可光听着这名字，威尔就觉得没一个靠谱的！ 怎么觉得都是一群疯子的聚集地？黑森林？哦，天哪！这是要去做人猿泰山？破晓？那不是被整个教会通缉了很多年的杀手组织吗？还有那个什么穆斯塔山地佣兵团，上次才在酒馆里听说他们的一只精英小队全死在巨龙荒野。置于后面那些奇怪的组织，埃鲁森帝国给他们的定义是“暴民组织”“邪教”以及“叛军”。 去那些地方，不是作死吗！ 威尔可不想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真不知道他这位“前主教”师父是怎么和那些组织勾搭上的！威尔听着这些名字，心里十分犹豫。菲尔丁看出他的纠结，问道：“你在考虑什么？不妨说说。” “师父，我的一个朋友被巫妖掳走了。被抓去当他的继承人。她是为了我和镇子上的人才甘愿去的，我有点担心他。”威尔还是放心不下雪莉。 “巫妖？” 威尔点了点头。 “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是星耀的一个长老。” “星耀？哈，你可真厉害。你师父我当年见到他们也是绕道走的。” 威尔心里咯噔一声。 “不过……” 还有戏？ 他看见老人绕了个弯子。 “不过，那是四十年前了……”菲尔丁说出一句让威尔吐血三尺的话。 四十年前？那时候您老可能还是个普通牧师吧！ “师父，那能不能给我介绍个能学到对付巫妖、对付魔法师的地方？” “有！爱丽丝学院、水元素阶梯、秩序之盾……” “停！停！停！那个啥？就那啥学院了！”威尔仿佛找到了一个救命稻草，一个听起来十分文明、典雅的地方，好歹他在地球上的时候也算是个学院派。对着这个爱丽丝学院有着极高的亲切感。 “爱丽丝学院？”菲尔丁眯起眼睛，想不通他这位弟子为何有如此选择，他又问了一遍，“你不后悔？” “怎么会？”威尔拍拍胸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好吧！但愿你不会少了什么零件。”菲尔丁提起笔，开始写信，只是这句话，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直到最后，威尔也不知道自己做出了怎样的一个选择。 －－－－－－－－－－－－－－－－－－－－－－－－－－－－－－－－－－－－－－－－－－－－－－－－－－－－－－－－－－－－－－－－－－－－－－－－－－－－－－－－－－－－－－－－－－－ 威尔回到家里，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这可高兴坏了威尔的母亲薇薇安，她搂着她的宝贝儿子哭了很久。仿佛一切就要回归以前的平静与美好。谁也没注意到归来的威尔与以前有何不同。他将镇子上放出去的债务全部讨了回来，卖掉了自己的收藏，又将自己的积蓄全部兑成了金币，塞进自己的物品栏中。 三天后。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骑士的府邸里传来女仆的尖叫声。 “怎么了！”薇薇安夫人闻声赶来，出事的地方乃是她儿子的房间。 女仆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结结巴巴地喊道：“少、少、少爷他……他出走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 薇薇安匆匆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火气攻心，立刻昏倒在门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