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开
当维纶回到修士们居住的营区时，天色已晚。他看到三位老者正围坐在帐外的篝火处，做着自己的事情。体态肥硕的老者半卧在地上，旁边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好酒好rou，让维纶这种平日里吃不饱饭的贫民饥渴难耐。体格消瘦的老者静静地坐在地上闭眼冥想，在维纶过来以后，才睁开眼睛。而留着白胡子，满脸皱纹的老者则在专注地阅读手中之书。 “维纶，过来吧，我有话对你说。“坐在中央的哈梅林挥了挥手，招呼维纶入座。 这时，维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向几位老者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几位大人的大恩大德......我该如何报答？！” “维纶，坐下再说。“哈梅林平稳地放下手中的书，然后对他说：”维纶，你和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原本素不相识，在听了你向梅森公爵请愿之事后，我便隐约感觉，我们是一类人。想必你当时能鼓起勇气与公爵进言，靠的就是你对伙伴那种执念！一个在贫民窟中的孤儿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我从你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时，就看到了你的上进之志！” “有志向是好，但需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奋斗......唯有披荆斩棘，才能走上那晋升之道！就让我们来做你的引路人吧！“瘦弱的老者说罢，见四周无人，便回到营帐中，取出了梅森公爵的那柄佩剑，递给了维纶：“不能让这点事情阻挡你的道路......” “维纶，他们两个老家伙不求回报，我可不一样！“肥胖的老者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另一只手还举起酒杯干了一杯。其他两位老者看见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维纶却十分严肃地喊道：“大人，您要求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报答您！虽然我现在一无所有，但不会是永远！“维纶的话是真诚的，没有一丝虚伪。他早已将三位老者视为自己的师傅，视为自己的家人。 “说那么多，我还是舍不得当初给你吃的那根鸡腿！哈哈哈！你以后发达了，要把那鸡腿还给我！我的要求就是这个！“老者哈哈大笑，一根鸡腿的回报，只是他的玩笑话而已。维纶看着乐在其中的老者，也面带微笑地立下誓言：“等我维纶做出一番成就之后，要让您天天吃上鸡腿！” “维纶，你再在这里住两天，等到全军开拔的时候回去。那时候没多少人会在意你一个小小的学徒......等到军队离开以后，我们会禀告梅森公爵，说你带着剑逃了，把我的书也偷走了。这样他也就没有理由为难我们。“哈梅林回过头与两位老者对视，说道：”这几天，我们可要努力把铸剑手法研究一下啊！“ “是。不愧是师傅的计谋！“维纶眼中带泪，他对这几位老者的感激无法用语言表达：他是一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除了桑尼和卓雅以外，他没有遇上过这样无私的人，这让他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他虽然并没有记住这几位老者的名字，但他们在维纶的心中，如同父母！ “哈哈哈！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师傅了啊！我的好徒弟！“哈梅林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维纶一早就被士兵们的说话声吵了起来。维纶穿好衣装向外一看，发现营寨中大部分帐篷都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正在忙碌的士兵。维纶发现眼前的几个仆人正忙着搬运修士们的行李，而那位白须老者就在一旁指挥他们。不一会儿，那老者发现了维纶，就朝他挥了挥手。 “师傅，我要走了。”维纶走到哈梅林跟前，对他说。 看着维纶身后捆着梅森公爵的佩剑的布袋，哈梅林向不远处的维纶叮嘱道：“要记得多看书！” “知道了！师傅！“说完，维纶对哈梅林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离开了营帐。哈梅林目送维纶离开，心中有些失落。他很想亲自教导这个很对自己口味的徒弟，但他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小孩子感兴趣，还把自己毕生心血传承给了他。在如今的世道，这孩子能不能顺利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唉......一切要靠他自己了。真想看看这小子的将来啊！“哈梅林对维纶抱有一种期待，他想看看凭维纶这样一个小乞丐，将来能做到何种地步！ 梅森公爵的五万大军终于开拔，他们将一路向东，在沿途几座城市补给后，抵达帝国最北的港口城市，布雷塔。在这里，他们将换乘大船沿着海岸线向南航行，最终回到自己的领地。梅森公爵因为腿上的伤病而不能骑马，只得坐在一辆由两只骆驼拉动的驼车之上。 “公爵大人，所有贵族的部队都已经陆续依照原有顺序开拔。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六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回到格伦达拉。“骑着强健黑色战马的坎特伯爵在一旁汇报着军队的情况。天气炎热，在大军开拔前，公爵已经下令让辎重部队从萨马尔湖里汲取足够的水，否则他们很难走出这沙漠。 “命令士兵们节约用水。下一个水源地距离很远，我们要避免缺水的情况发生。“梅森公爵喝了一口杯中的清水，继续说：”此次无功而返，是我们谋划不周，没想到安德烈竟然遇害......鲁道夫这一次做的真是漂亮！现在我们只能收起拳脚，等待时机了......“说着说着，他竟然夸赞起自己的对手！看来此次的失败，让梅森公爵感触颇深啊！ “我也没想到，鲁道夫这家伙动作竟然这么快！我们当时北上，他就立马从帝都赶了回去，太可疑了！“坎特伯爵点了点头，他也认同公爵的观点。这一次，败就败在他们识人不清：没想到鲁道夫是个这么激进的人，原本以为这老家伙也没有几年可活了，也没听说他参加过哪个派系。没想到竟然敢刺杀帝国皇储！ “我也老了......没有以前的眼力了......“梅森公爵一脸惆怅地感叹着，然后拿起自己精致的酒杯喝了一口。 在确认了梅森公爵的大军离开以后，萨马尔的城门终于开放通行了。维纶这时就在入城的人群之中，等待城门处卫兵的排查。“这下坏了，我可没有二十枚银币，该怎么办呢？”维纶看着不远处的卫兵，想起了之前因为不愿意贿赂卫兵而被抓起来的商人，不禁有些紧张。 “那个小鬼！你背上背的是什么？快点，别磨蹭！”轮到维纶的时候，卫兵显得特别不耐烦，因为一个小孩子一看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等等，大人。这里面是巴克尔老爷要的东西，他可不愿意自己的东西被损坏。”维纶向后一退，向那名卫兵喊道。顿时，周围的商人纷纷围了过来，看着这个穿着修士服的小孩子，想玩什么花样。 “拿巴克尔老爷压我？“那士兵笑了笑，说道：”小鬼，虽然我惹不起巴克尔老爷，可你这人一看就是小偷，一定是你偷了巴克尔老爷的东西！抓起来！“维纶这次没有跑掉，而是被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卫兵抓起来，扔进了地牢。而他的那本书和佩剑，也被存放在了地牢的看守室内。 “这下好了，只能等巴克尔老爷亲自来了。“维纶因为顶撞卫兵而挨了一顿毒打，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这些卫兵可不懂下手轻重，能不死已经是万幸。就这样，维纶在地牢里呆了几天之后，那道门终于打开了。 进来的人维纶见过，就是在巴克尔府邸那个浑身被盔甲覆盖，声音很不正常的男人。此时的维纶躺在地上，因为浑身疼痛而无法动弹，意识模糊。 “小子......你真的做到了......“说罢，他就一把将维纶扛起来，带离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