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西游 第五十一章 身份
得不到主人的原谅，老藤怪就不能得救。如此一来，他的一缕残魂就会很快消散，他这株万年老藤就会在世间永久性的消失。 在不断冲撞着昆仑山下布置的结界毫无效果之后，老藤怪彻底陷入绝望当中。渐渐的，他开始有些疲乏，然后仅存在残魂之中的能量也在逐渐丧失。 “主人，救我……”老藤怪借助最后一丝气力向着昆仑山上呼喊，可是这呼喊声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根本没有人回应。 恰在这时，老藤怪好似被一股异常强大的法力牵引住了一般。他来不及辨别，也根本无力再去辨别这力量究竟是来自何处，直到他渐渐有些意识时，他竟发现自己的魂魄漂移到了另外一座山前。 这座山的风景很是优美，山中同样有高大的松树与突兀的岩石，但却没有昆仑山那般的连绵巍峨。 “我这是到了哪里？”老藤怪很是纳闷，按理说，在他的一缕幽魂消失之后，他决不可能再像这样去感受身边的事物。 “这里是中南山。”老藤怪在环视着四周的风景，耳边却传来一句女子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祥和。 “我不是在昆仑山吗，怎么会来到中南山呢？” “是我带你来的。” 当老藤怪朝发声处窥探时，却发现那里闪现的一道祥瑞之光，竟是南海观音菩萨。 “你是？南海观音菩萨。”说到这里，老藤怪却才发现自己已被笼罩在她的佛光之下，外界的一切事物根本无法近前，故此他的残魂也得以保存。 “老仙藤，你作孽太重，以至于到了最后一刻，连你的主人也不能救你。” “你说的没错，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样？”老藤怪望了菩萨一眼，却见其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微笑。他不禁有些惊喜道：“您是来救我的？” “你的元神金丹被毁，实难施救。不过，贫僧却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真的？”老藤怪欢喜之余，却不免心生担忧。毕竟这南海的观音菩萨与自己并无关系，再加上自己受主人之托，阻碍唐僧西去取经，这本就是和佛家作对。 难道观音菩萨真的会帮我？老藤怪想及此处，观音菩萨却很快读懂了他的心。于是对其言道：“你无须猜疑我是否能帮你，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可。” 原来这菩萨救自己，是为了问自己一个问题。 听及此处，老藤怪心中倒略微减少了些担忧。不过他却要菩萨在指给自己生路之后，才来回答其提出的问题。观音菩萨同意了他，但却还是在此之前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贫僧能给你指出条明路，你必须告知贫僧，背后指使你的主人是谁？”其实在当初金鳞子亲去南海向菩萨道明幕后有主使者时，菩萨就一直关注于此事。 当然，菩萨除了密切监视老藤怪之外，还在关注着与他接触的人，直到一缕圆光术尾随其后，抵达昆仑山时，观音的跟踪术却被来自于昆仑山中的结界给阻挡住了，什么也窥探不到。 观音菩萨很清楚地知道，这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并且这个人的法力在自己之上。 昆仑山上有比自己法力高的神人，观音菩萨只能想出少数几个，有些他甚至不敢怀疑，但是此事关乎到佛界的安危，他还是想从老藤怪的口里获悉最确切的情况。 “原来观音菩萨是想追问主人的身份？不，不能告诉他，我决不能背叛主人。”老藤怪半晌没有说话，而是陷入进沉思之中。 眼下，自己是在菩萨的佛光之中才得以维持残魂不散，再加上菩萨已经允诺搭救自己。所以老藤怪的思绪很是凌乱。回想起自己当初投靠主人时，不仅是因为仰慕主人的德高望重，更为重要的是，他想从主人那里获得更高的修为，以至于自己能在仙界立足，成为真正执掌山峦的仙者。 可渺渺红尘却让他走向堕落，并最终一败涂地，使得他万年修为一朝沦丧。更为重要的是，主人竟然因为自己在下界屠戮一事而彻底放弃了自己。 到底该何去何从？老藤怪在经过一番思考过后，还是答应了观音菩萨。 “那你听好了，这可是救你的唯一办法。”菩萨说完，取出一棵幼苗，沾上玉净瓶中的甘露，然后递送到老藤怪的面前，对其言道：“你可以将一缕残魂寄托在这棵幼苗之上，然后贫僧会将你植在这中南山上，以保你周全。当然，作为一棵幼苗，虽然有甘露滋润，但却只能从头做起。” “这？成为一棵幼苗，然后修炼万千岁月，才有今日之修为吗？”老藤怪将菩萨口里提到的从头做起理解为这个。 菩萨点了点头。 老藤怪别无选择，只有这样，他的残魂就不会消散，即便没了逍遥自在，但起码这棵幼苗在延续他的生命。只要有机会，他依然可以修炼，可以化形。 “路已经指给你，你快回答贫僧的问题。”见老藤怪已然默许，菩萨追问了一句说道。 “那好，我就主人的真正身份告诉你。” 这时，菩萨的心理很是担忧，他害怕此人果真如自己所想的一般。 “他就是昆仑山玉虚宫的执掌者，元始天尊。” 观音菩萨最不愿听到的几个字还是被老藤怪给说了出来。此刻，菩萨立即施加读心术，趁着老藤怪毫无防备之力，直接进入他的心灵深处，以窥探他是否说的不假。 事实证明，老藤怪在这一刻所说的话是真的。元始天尊竟然是幕后的主使者，这意味着佛界依然被东方神界所堤防。 而菩萨知道，唐僧西取取经的真正意图，除了是将大乘教法传播到中土之外，还是为了对西牛贺洲妖界的清洗。 四大部洲，无论是多贪多杀的南部赡洲，还是灵秀气足的东胜神洲，这些地界的生灵，虽多有习得法术者，却都对神界构不成威胁。可是西牛贺洲的众多妖魔，却不断向西方扩张，已然威胁到了佛界的安危。 佛界本不欲进行领土扩张，只在求的人心传播。但是没有西天这个所谓的根据地，佛教又何以得到发扬光大。 而且，佛界大劫将至，如来佛祖已经借助推演天机，将此次浩劫之数给推演了出来。通过这次推演，佛祖窥探到，西牛贺洲妖界的扩张速度俨然已经到了极限。可想而知，要不了多久，就连灵山脚下，也皆是妖魔的驻地。 究竟该如何度劫？找寻东方的仙人朋友帮忙？这表面看上去是可行的，但是实质上，玉皇大帝从来都未派出过一兵一卒到下界围剿西牛贺洲的妖魔。 不仅如此，一些仙界的散仙游仙，与西牛贺洲的妖魔还互有来往。 如此一来，佛界便甚为担心。要在以往，倒无须如此，只是佛界的万年大劫将至，稍有差池，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佛祖提前了三百年作好周详的计划，先是让金蝉子到下界历练，而后让其传播大乘教义，并且借助孙悟空以及金鳞子这些强大的妖魔之手，对西天路上那些浑妖进行一次清洗。 之所以选中金鳞子作为这次西去洗礼的首要人物，便是因为早在此之前，佛祖推演天机之时，竟然不能窥探到金鳞子在天机变数中的演化。 是什么原因？佛祖找不出，所以他也相信如他这般实力的其他人，也很难把握或者控制住金鳞子的变化。 西天取经的路上，遭遇到的重重险阻，除了西牛贺洲本土的妖魔阻挡之外，更为重要的还是有老藤怪这伙从仙界而来的捣乱者。 黄风岭到莲花山，再到龙凤谷，一路上强大的妖魔层出不穷，几乎没有哪一个惧怕孙悟空这等修为的妖仙，而这一切，都与来自于昆仑山的老仙藤有关。 老仙藤在仙山福地修行，本不会贪恋世间红尘，而且也比似西牛贺洲的那样妖魔，有消息互通之嫌。他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让人无法想象的意外。 所以，金鳞子第一个怀疑起了老藤怪，通过一路追查，如今，菩萨终于从其口里获悉到了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原来竟是元始天尊。 要是换作别人，观音菩萨兴许还可以前去理论或者投诉到玉皇大帝那里，可是面对元始天尊，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我已将主人的身份告诉你了，该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眼见菩萨在听完自己的讲叙之后，一直沉思不语。老藤怪因此追问了一句道。 菩萨不紧不慢，随后便再度将幼苗沾在甘露之中，然后让老藤怪尝试着缓缓走出佛光笼罩，将一缕残魂注入到幼苗之中。 观音菩萨按照事先说好的，将老藤怪所依附的幼苗种植在了中南山上，任由起生长，然后便离了此处，也不回南海落伽山，却是直接朝西天灵山大雷音寺而去。 获悉这个重要的消息，观音菩萨觉得有必要立即向如来佛祖说明，毕竟西天取经的任务，金蝉子还尚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