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绝世花,怨不得我
白衡拜托了司徒琴昭之后就有些后悔了。 首先,司徒琴昭是个男人。 其次,司徒琴昭是个男人。 最后,司徒琴昭是个男人。 就因为司徒琴昭是个男人,所以这个请愿怎么看都是个错误。白衡被司徒琴昭拉着在若水宫中奔走的时候,禁不住神游。 若不是这宫里面没有个靠谱的妹子,不然我是打死,打死我也不会去找司徒琴昭这个——男人的! 可这白衡再怎么后悔,也没用了,司徒琴昭上了心,根本不容白衡拒绝。 司徒琴昭来着白衡奔进了一处房间,里面站了一排的宫女,手里都捧着一些东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等着司徒琴昭的命令。 白衡乍一看到这些宫女,第一反应是看看这里是不是若水宫。其实白衡来了这若水宫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多宫女,今日猛地见了这么多,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那个人少的可怜的若水宫。 司徒琴昭一向是白衡的蛔虫,看着白衡呆愣愣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了。只见他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看红了宫女们娇艳的脸颊。 “小白,不用怀疑,这些人不是若水宫的人,我皇兄不喜欢人多。” 白衡半信半疑的看着司徒琴昭:“那这些人...” “回白姑娘,我们是琴王府的人。” 喝,好齐刷,好响亮的一声,白衡吓了一跳。 白衡看着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众宫女,啊不,琴王府婢女由衷拜服了。一拜服卫莹的管理能力,二拜服司徒琴昭的速度。 真是一刻都不能晚,必须要享福才好受的人啊... 白衡想了想,有些疑问:“额,你们家的姑娘们怎么很懂那个么?” 司徒琴昭闻言摆了摆手,拉过白衡:“我府里的姑娘你没觉得比皇宫宫女还秀丽多姿么?” 闻言婢女们脸蛋红扑扑的,一个个美滋滋的样子。 白衡仔细看了看,点点头:“是呢,确实个个姿色不俗。” 婢女们更高兴了,一个个挺胸抬头的,十分自信。 司徒琴昭抽出折扇轻轻敲了敲白衡的头,笑着说:“这就对了,我们琴王府招人从来是有条件的。” “哦?”白衡好奇的看向司徒琴昭,问道:“什么条件?” 司徒琴昭看着肿婢女们点点头,婢女们异口同声的说:“琴王府规定,应召琴王府婢女者,需年满十六,面容端正,体态苗条,擅梳妆整理。” 白衡摸了摸头,低估了一声:“这分明是不怀好意,这个色胚。” 司徒琴昭什么耳朵,当然听的清清楚楚,他也不解释,将白衡推给一名手中捧着许多衣服的婢女跟前。 “还好有我的不怀好意,此刻才有了你的救命稻草。”司徒琴昭笑了笑,“这些婢女都是打扮的个中好手,你偷着乐吧。” 白衡忽然仰天一叹:哎,想我白衡好歹也是沧澜山剑宗的奇才,此刻竟生一种孤苦伶仃,无力之感。唉唉唉,果然是人无完人啊。 司徒琴昭推了推白衡:“自恋完了么,自恋完了快点,已经快中午了。” 司徒琴昭是白衡的蛔虫,白衡一向不否认,所以他看出来自己自恋,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衡面前的婢女展开了三条衣裙,伶俐道:“白姑娘,先选一套衣服吧,我们根据衣服设计白姑娘接下来的事宜。” 白衡眼睛瞄过那件大红的衣裙,眼睛在鹅黄与月白之间游移。 司徒琴昭拾起了那件大红的衣裙:“试试红色如何?不要老是素色。” 白衡摇了摇头,笑道:“我想我第一次穿大红,是在我成亲那日,今日还是不要了。” 司徒琴昭叹了口气,将鹅黄色的衣裙扔给白衡:“好吧,随你吧,这件鹅黄很抬脸色,这件吧。” 白衡快手快脚的穿好了衣裙,被婢女们按坐在了梳妆台前。婢女见这衣服衣袂飘飘,便决定为白衡梳一个随云髻。因为挺难梳成的,所以反复实验,反复总结,梳的还是很费力的。 司徒琴昭一旁悠哉悠哉的端着一杯婢女倒好的美酒,抿一口,看一眼白衡,十分自在。 司徒琴昭看着白衡的一头黑发被婢女拿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觉得很有趣。 只是... 司徒琴昭耳边忽然回响起了白衡刚刚的话语。 第一次穿大红,是要留给成亲之日么? 司徒琴昭看着白衡乖乖的被婢女们摆布,心里默默的想。 若,那人不是皇兄,你可还会嫁?若,皇兄不在了,你可还会嫁? 司徒琴昭叹了口气,仰头一口饮掉杯中酒,甘醇的液体滑过喉咙,并不觉得火辣,却莫名的被呛出了眼泪。 咳咳咳。 白衡看了一眼咳得十分难受的司徒琴昭,扬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司徒琴昭抹了抹呛出的眼泪,笑着说:“你还是忧心你自己吧。” 白衡耸耸肩,安安静静的任由婢女折腾。 盛夏总是炎热的,可那炎热不属于若水宫。此刻正值七月,正是北尹炎热的时候,但是批阅奏折的司徒琴越丝毫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热,反倒觉得风一阵赛过一阵的凉爽。 司徒琴越低头看了看手头的奏折,满意的点点头,招来一旁此后的岱琴:“去叫小浅在荷花池等我吧。” “回皇上。”岱琴低着头,含着笑意说:“白姑娘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岱琴说着抬头看了看司徒琴越的脸色,斟酌着问道:“要不要先带进来?” 司徒琴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微微思考了一下,对岱琴说:“先带她去池边吧,我换身衣服。” 岱琴领了命,退下了。 司徒琴越认真的挑选了一番,选了一件绣着翠竹的淡绿色衣裳,出门了。司徒琴越来到湖边,看到了一袭鹅黄色的身影。 他没看到她的脸,但她知道那是谁。 似乎是心情忐忑,鹅黄色的身影来回踱步,时不时张望一下她认为会是司徒琴越出场的方向。 司徒琴越笑了笑,唤道:“小浅。” 鹅黄色闻声回头。 风吹过荷花池,带来沁人心脾的清香。荷叶摇摆,荷花窈窕,那鹅黄好像是闻香而来的蝴蝶。 司徒琴越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白衡的身边。白衡大概是因为头发不太适应,抬手扶了扶。司徒琴越将她的手轻轻拉下,纵然一跃上了准备好的小船。
没有宫人,没有船夫,只有荷香。 白衡有些不好意思的背对着司徒琴越,捧起了一捧水,看着清澈的水从指尖滑落。 司徒琴越想了想,轻轻道:“很漂亮。” 白衡十分庆幸自己背对着司徒琴越,因为她无法克制的红了脸。 “咳咳。” 白衡咳了咳,不知该如何回答。 司徒琴越拿起了船桨,轻轻划了起来,温柔的问道:“想去哪里?” 白衡想了想,回头笑道:“上善河游一游。” 司徒琴越看着白衡笑颜如花的样子点点头,划向荷花池与上善河的交界处。 白衡坐在船头,感觉得到荷叶从脸庞划过,滴下露珠落在额头上。她小心翼翼的擦掉了露珠,保护着脸上的胭脂。 司徒琴越看着白衡那个样子觉得好像,猛然将白衡报着飞上了岸。 “师叔?” 司徒琴越没有看白衡红得透透的脸蛋,笑着说:“上善河的船在那边。” 白衡也没想太多,轻轻一跃走在司徒琴越身边。 两个人再次上了船,船儿在司徒琴越的掌力这下悠悠前行。白衡安安静静的坐在船边,看着岸边的高山,不知在想什么。司徒琴越一边划着船,一边也出了神。 岸边青山景色极好,两个人渐渐被景色所吸引。 一直白鸟展翅飞过上善河,飞向青山,鸣声清脆。白衡忽然感慨般,轻声道:“真好。” 司徒琴越看向白衡,眼中波光流转:“是啊,真好。” 小船上支起了一张小几,上面摆着茶具。白衡抬手热了水,静静的泡茶,那微施粉黛在司徒琴越看来是那么的美丽。 白衡递过一杯交与司徒琴越,忽然想起了花复年故事中的一句话。 煮雪烹茶常相伴。 这样,算不算是一种相伴呢? 白衡真是觉得自己自从回来开始,就喜欢胡思乱想。 司徒琴越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茶不错。” 白衡闻言笑着回道:“多谢夸赞。” 司徒琴越抬头,看向白衡,那目光中流光微转:“以后也泡给我怎么样?” 白衡愣了愣,看着司徒琴越的眼睛,眼中笑容缓缓溢出,慢慢的弯起嘴角,轻轻道:“好啊。” 青山绿水,轻舟荡漾。 十指相扣,身体轻偎,那一绿一黄该是世间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群山远处,一黑袍男子淡淡的看着那一对依偎的璧人,面无表情。身旁一名绛紫色衣裙的艳丽女子亦是看着那两人,轻轻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 黑袍男子闻声侧眸,声音清魅。 “叹,可叹之事。”那女子如是说。 清魅之笑蓦然响起,激起山鸟惊慌飞去。 “落落,那可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