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骑演武

    李老爹还是像没事人一样的，言谈举止与往昔并没有什么不同，而自从无意中得知了李天锐的秘密后，陈鹏颇有些惴惴不安。他并不精通历史，对于自己穿越到的这个时代的事件并不熟悉，但是一些模糊地事件他是有些印象的，印象中袁崇焕大人最终是被崇祯皇帝下了冤狱杀死的，而最终大明朝内忧外困，先是李自成入京，崇祯帝吊死，接着吴三桂“冲关一怒”，引大清虎狼之师入了山海关……这是真真切切的历史，陈鹏却对这段历史并不欣赏。

    如果说前世的他还是在不多的学生生涯和后来的武侠小说、评书电视中看过这段历史的点点滴滴，对孰是孰非并无过多思考的话，如今的陈鹏，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天的时候，就已经真切的感受到了八旗兵的凶残暴虐。父母的惨死，阿媛母女的惨死，陈家庄数百乡亲的惨死，迈达礼狂妄地吼声，鞑子兵yin邪地笑声，这些都让年轻的陈鹏刻骨铭心！而新的记忆中，大明乡民的淳朴，以及李天锐将军的壮志豪情，李老爹和众军役兄弟们的热情相待，更让陈鹏体会到了久违的亲切。甚至，此时此刻，在大明的世界里生活了一年多的他，对这一切都有了难以割舍的留恋。

    他只是普通的一个军役，并没有要改变历史的雄心壮志，至少现在没有，现在他的唯一的理想，就是早一天要了大金贝勒迈达礼的命，用他的脑袋做香炉，在自己父母乡亲的坟前好好烧上一炷香！而对于眼前的这一切和记忆中即将发生的一切，陈鹏确是有些迷茫。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几天，终于因为一件事情而改变，那就是即将要进行的风骑营演武大会！

    关于演武大会，原本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创，在当年的大明军中，每隔三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届时全军将士，无论年纪、官职、品等，在大会期间人人平等，只凭武技上台打擂。在古代军队中，战事间隙，这样的大会成了将士们切磋武技的好机会，也自然而然成为了那些武艺卓绝者借此崭露头角的大好时机。原本是很好的军中活动，但在明朝后期由于军备松懈，将士懒惰，并不再军中流行。李天锐到了风骑营一年后，将这一大会又重新采用起来。只是碍于战备紧张，未能三个月一次，改成了每年春、秋各一次，如今是崇祯元年四月，正是演武大会的首次。

    陈鹏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一是大会之前，李天锐将军已经通晓各营各帐，本次大会，无论军阶等级，杂役奴仆，凡大营之内男儿皆可上台打擂，这为陈鹏参加大会提供了客观条件。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经历了一年苦练的陈鹏，再也不是刚刚做军役时的那个单薄小子了！17岁的陈鹏，身高已达6尺（作者注：明朝一尺约合现今31.1厘米，六尺约合187厘米），膀阔腰圆。日复一日长时间的辛苦锻炼，使陈鹏练就了一身壮硕的筋骨，力量也增强了许多，别说是那俯卧撑、仰卧起坐，就是那两百四十斤的石锁，陈鹏也可以上下举他百次有余！这可比前世的那位拳手陈鹏还要健壮许多倍呢！

    如今的陈鹏有了加入军士的资本，就等着这个合适的机会。唯一不足的是，陈鹏毕竟只是军中的一名杂役，平日里只能练练筋骨拳脚，却没有机会习练骑术、刀枪。这是他唯一感觉心里没底的一处。

    三日后，风骑营演武大会如期举行，教军场上旌旗飘扬，战鼓雷动，千余将士枪明甲亮，胯下弯刀灼灼生辉，早早到了教军场，以总旗为单位，围在四周，各旗的壮士们摩拳擦掌，呼喝声不绝于耳。就是那三军帐下的数百军役，今日里也都换上崭新的役服跟在各自的旗长、把总、百户长身边，一起为主将呐喊助威。

    日上三竿之后，李天锐携着几名参将、众百户把总威风凛凛登上将台，三声炮响，众军士齐声高呼，整个风骑营如过年一般的热闹。看到营中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刚刚闻听父亲东山再起的李天锐更是雄姿英发，难得的一通畅快！

    呼喊声骤停，李天锐起身，高声言道：“诸位将士！诸位兄弟！！在下不才，受命统领风骑营，至今一年有余。在下受命以来，终日惶恐，生怕以余之懈怠，有负朝廷恩宠。故枕戈待旦，终日只思战事，日夜苦练勤兵，冬去春来，如今我风骑营军容肃整，众军士平日里舍命cao练，沙场之上几扬军威，实乃我李天锐之福，亦是我大明朝之福也！今日这演武大会，乃是沿承前辈治军之法，加以效之，一则扬我军威，二则尽选我军中威武之士，使之不被埋没，三则开诚布公，大开切磋之门。今日演武，无论军阶品级，尽皆平等较艺，望诸位不必拘泥，但凭个人本事，唯能者为上！”

    军中再次呼喝，雷动声中，战鼓响起，这演武大会算是开始了！

    “第一擂，韩先成百总帐下小旗令雷同林！”令官手持名册，大呼登擂者姓名，话音刚落，众军士呐喊声中，一位身穿牛皮软甲，手持短柄兽口刀的虬须壮汉已经大步来到教军场正中，就是那叫雷同林的小旗长了。那雷同林双手抱刀，先朝着将台的方向施礼，又环顾四周，打了个罗圈儿礼，短柄大刀呼地交到右手，凭空几下劈砍，虎虎生风，立刻引来无数叫好声。

    “在下雷同林，愿与军中豪杰切磋刀术，各旗各帐的兄弟可有应战的么？”雷同林言语谦恭，语气却傲慢的很。

    “将军，末将帐下的这个雷同林，是当年风骑营出京时，于通州带艺从军的，力大无穷，使得好一套开山刀法！”讲台上，百户把总韩先成颇有些得意的向李天锐介绍。

    “天启六年风骑营在锦州外围与鞑子交战时，刀劈马头，斩了一个鞑子马标千总的，可就是他么？”李天锐微笑着问：“闻得这雷同林万般勇武，就是有个好酒后闹事的毛病，否则，论战功也该是个百总、把总了！”

    “将军这都知道？”韩先成大惊，没想到自己手下一个管着十个兵的小旗令，这位李天锐将军都了如指掌。

    将台右侧，陈鹏早就按捺不住，抬腿就要出去，忽然一只手将他胳膊牢牢抓住，硬是拽了回来，陈鹏回头看时，居然是年迈的李老爹。

    “娃娃，人家比的是刀，你急什么？”李老爹似笑非笑地看着陈鹏。

    陈鹏有些惊讶地看着李老爹，不知道这位神秘的老人是什么意思，他急于在李天锐面前展示自己，以求早点获得李天锐的首肯，进入风骑营，那儿还管对方用刀用枪啊？

    “老爹，反正我什么兵器也不会用，等来等去也是如此，不如先上去拼了这个雷同林！”陈鹏小声说。

    “好戏压轴！”李老爹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