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兵临港口

    说来奇怪，这种承认自己卑鄙的心情，固然不免使人痛苦，同时却又使人快乐而心安。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

    同样是带着自己受创破损的战舰冲向敌舰，虽然布伦特没有邓世昌那样的满腔悲愤，但他却有着比邓世昌更好的运气；无数敌船弓箭手射来的火箭，丝毫没有影响布伦特旗舰的速度，哪怕旗舰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这艘结构坚固的三列战舰还是在飞速冲向敌船。

    惊慌失措的敌船想要赶紧快速躲避，结果却是大型关船撞上了关船，关船撞上了小早，小早又是与小早互撞；还没有等布伦特的旗舰冲过来，就有数艘船体不够坚固的小早被友军战船撞沉了。

    在面对生死一线的危机时，羽茂水军的不堪表现不仅让后方的南云中一脸色铁青，也让全力冲上来的第一分舰队旗舰取得了最大的战果；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载有火油最多的这艘三列战舰，带着羽茂水军一艘大型关船、两艘关船、九艘小早一起被烈焰吞噬。

    至此，由四艘双列战舰和四艘三列战舰组成的罗马第一舰队第一分舰队全军覆没；而羽茂水军主力舰队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四艘大型关船、十一艘关船、四十四艘小早战沉。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支羽茂水军主力舰队是由一艘安宅战船、六艘大型关船、十二艘关船、五十艘小早组成的；现在除去沉没的战船，南云中一手上竟然只剩下十艘战船可用！

    晃晃荡荡出战的六十九艘各式战船，一战战沉五十九艘，南云中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身为本间家族最受家督信任的水军大将，南云中一第一次觉得自己辜负了家督的信任。

    南云中一心里比谁都清楚，本间家族控制下的羽茂水军，是本间家族统治羽茂郡的支柱；现在羽茂水军连遭重创，剩余实力不足巅峰期的五分之一，还怎么维持本间家族在羽茂郡的统治？

    当然，这并不是南云中一最担忧的地方；因为沉没的战船可以再打造，战死的足轻也可以再招募训练，只要本间家族有足够的时间去休养生息，恢复原有实力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真正让南云中一感到担忧的地方是，伊东家族究竟找了什么样的外援，才让他们有底气主动对本间家族发难？要知道，刚才自爆的这些敌舰，可是南云中一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异战舰。

    此外，伊东家族家督伊东佑亨佐渡第一水军智将的称号也不是自己吹嘘的，而是实打实的战绩赢来的；要不然的话，本间健吾怎么会把羽茂水军绝大部分战船都交给南云中一呢？

    本打算利用己方战船数量优势和质量优势直接碾压伊东水军的南云中一，为歼灭第一分舰队损失惨重，他剩下的战船已不是伊东水军的对手；没有办法的他，只能选择带着舰队撤回羽茂港口。

    当卡特鲁的第二分舰队和格里芬的第三分舰队赶到交战水域时，他们看到的不是两支舰队激烈的交锋，而是满海面飘着的破碎木板和尸体；其中，就包括了第一分舰队的军旗。

    军旗在罗马城海陆军中的地位无须多言，派人捞起这面代表第一分舰队的军旗后，卡特鲁和格里芬心里明白，布伦特和他的第一分舰队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于此了。

    不过，就此离去可不是罗马海军的风格，毕竟这里还有他们将近两千袍泽的尸体；除了派一艘双列战舰回去向纳姆斯司令官禀报此事以外，卡特鲁和格里芬留在这里开始打捞他们袍泽的尸体。

    所有自爆战舰上的尸体，都被爆炸产生的烈焰吞噬的一干二净，就连第一分舰队的指挥官布伦特都尸骨无存；至于其他战死的将士，也有很多将士的尸体被闻着血腥味涌来的海中鱼兽吞食。

    长达一天一夜的打捞结束以后，第二分舰队和第三分舰队的将士们只打捞到了一千一百余具第一分舰队将士的尸体；这样的结果，不仅纳姆斯可以接受，远在陆奥的白峰同样也能接受。

    系统的特殊性在于，每一名被白峰招募出来的系统将士，在罗马城中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就意味着，每一名系统将士的阵亡，都会让罗马城中的一个普通家庭变得不再完整。

    每艘罗马战舰上必配的长弓手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些由蛮族战士特训而来的长弓手，虽不是在罗马城有家的系统将士，却也是需要养家糊口的家中顶梁柱，每一个人都代表了一个家庭。

    全军覆没的第一分舰队有四艘双列战舰和四艘三列战舰，总计有八百名系统水手和一千名长弓手；他们的全部阵亡，会让罗马城一日之间多出一千八百个失去至亲的家庭。

    逝者已逝，总督府必然会给所有战死沙场的罗马城将士足以让他们家人一生无忧的抚恤，这是白峰身为总督该做的事情；作为第一舰队司令官，纳姆斯该做的事情就是带回战死将士的遗体。

    每逢陆战罗马城的统兵大将都能一具不落的带回所有战死将士的遗体，可海战不同于陆战，海战除非是己方一舰不沉的大获全胜，否则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带回全部战死将士遗体的。

    因为战舰上无法存放数量庞大的战死将士遗体，卡特鲁和格里芬特意清空了他们的空间戒指，然后将部分战死将士的遗体存放入空间戒指中；无法储存活物的空间戒指，是可以存放尸体的。

    得知第一分舰队全军覆没布伦特战死消息的纳姆斯，既没有陷入暴怒，也没有说什么血债血偿之类的狠话，面容平静的他只是立即请来温德尔，并与温德尔相约明天一早展开对羽茂郡的进攻。

    即便如此，真正熟悉纳姆斯的人却是知道，这样的纳姆斯才是最恐怖的；接下来，无论谁敢挡在第一舰队的面前，阻拦第一舰队摧毁羽茂水军和本间家族，都会受到第一舰队最凶猛的打击。

    第一分舰队全军覆没的第二天一早，晃晃荡荡的第一舰队主力就气势汹汹的杀向羽茂港口；及时出现的伊东水军和本间勇辉舰队，在伊东佑亨的统一指挥下，加入了纳姆斯的第一舰队。

    将近两百艘各式舰船航行在海面上，已是一副遮天蔽日的景象；所余战船数量不多的羽茂水军直接被吓的龟缩于羽茂港口内，连出港迎战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