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调新谈
新老室友 第二天我一回到寝室就看见几个人聚在一起吃着海鲜，这自然是张好从家里带来的美味了。我一露面被迅速被室友包围，他们看到我的行李放在床上人而又不在，自然就要浮想联翩了。面对他们的轮番进攻，我实在是无力招架，只得吞吞吐吐的说了个大概，结果却招到了他们的一致嘲笑。 首先发难的自然是张好，“我说兄弟你可真是没用，rou都喂到嘴边了怎么还能往外吐呢，想当年哥们白花钱给你” 我见他要泄密，急忙赶上前去堵住了他的嘴，索性他的嘴没有快过我的手，要不然非出大乱子不可。众人见状都甚感奇怪，只是我俩达成了默契，别人也就不好再追问什么了。 此时寝室的8人已经全部到齐了，搬到新校区之前，根据具体情况我们提前进行了寝室的重新分配。我原先的寝室被一分为二，我和王一龙、萧正阳被分到了张好的寝室，其余4个室友则被分到了隔壁寝室。换来换去都是自己班的同学，自然也就没什么见外了。 说起重新分配寝室，这里面还有一段颇为曲折的经历。当老师说要重新分配寝室的时候，说道由于寝室的名额问题，需要有一名同学去跟高年级的学长同寝，此言一出就引起了大家小规模的讨论。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开来。 “跟学长一个寝室也不错，可以学点东西之类的。” “学什么，学怎么端茶倒水，洗衣扫地啊，哈哈。” “那怎么会呢，最起码以后期末考试不用愁啦。” “你可拉倒吧，不要你钱你还能占便宜啊，以后寝室的卫生就靠你自己了。” 见这讨论越发激烈，大有不可收拾之局面，王老师果断的进行了制止。大家讨论来讨论去，大多都是互相调侃说笑，正事是一点没办。王老师见气氛颇为尴尬，开始不住的鼓励大家要积极主动，随后又列举了跟学长同寝的几大好处。只见王老师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底下的同学只是安静的坐着倾听，竟无一人主动请缨。 无耐之下，王老师只好使出了杀手锏，他不知从哪里下载了一个类似抽奖的软件，把所有同学的名字都写在了里面，开始用随机抽奖的办法选出那个最幸运的人来。这一方法颇为有趣，大家都感觉很新鲜，由于每个人都存在着所谓的侥幸心理，自然也就没人反对老师的这一方法了。 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之后，王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cao作软件，只见电脑的屏幕飞速的闪过大家的名字，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静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只见王老师手突然一停，闪过的名字被最终固定，王波的大名赫然出现在整个电脑屏幕的正中央！只听得大家全部长出了一口气，之前紧张的气氛也逐渐散去。王老师继而高兴的宣布抽签的最终结果，正当他调侃的说出王波的名字的时候，王波突然黑着脸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面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令王老师颜面扫地，在座的每个人也都颇为尴尬。 在王老师的授意之下，两个同学迅速起身拉回了王波，此时的王波仍是一脸的怒气，睁大了眼睛瞪着面前的王老师。 王老师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说王波，事前是不是大家都同意了，你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王波也毫不示弱“那又怎么样，我不认这个结果不可以么。” “大家都认可了，你不认可行么，你以为你是谁啊？”王老师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起来。 “我就是不认可，你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主好了。”王波斜视了王老师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王老师大怒道：“岂有此理，哪有这样的学生，把他给我拉回来。” 众人无耐，只得再次拉回了王波。此时尴尬的气氛已达顶点，王老师的每句话都毫无例外的被王波顶了回去。真想不到看似文弱的王波此刻竟能这般犀利，王老师也罕见的暴怒起来，用力拍着桌子，手指还在不停的指着王波。场面逐渐有失控之势，大家也不好再做看客，纷纷出言平复这场纷争。最后竟有一个同学主动提出要跟王波进行调换，这一条件最终被双方接受，这场纷争才算告一段落。 新的寝室格局最终形成，可我却没在这里待得多久，命运就发生了重大转折。 迎新成员 刚开学的一周平淡无奇，换了新校区之后，大家慢慢也就习惯了。之前的兴趣爱好只是毫不保留的照搬到这里而已，每晚大家照样是大战四国军棋，只是隔壁有了学长们的寝室，不好在像之前大声吵闹而已了。 一次趁着晚上大战间歇之际，我打算出去方便一下，我刚一出门，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大汉出现在我面前。他上身赤裸，一只手拿着电话在说话，另一只手竟拎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那长刀足有一臂之长。我瞬间就怔住了，双腿发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一转身也看到了我，只是瞟了我一眼，未加理会就继续煲他的电话粥，那把明晃晃钢刀从我身边掠过，我只感到一阵寒气袭来，不禁使我不寒而栗。回到寝室后我还惊魂未定，只听得室友们说他就是周围寝室的学长，好像还是个班干部，得知他是我们自己人之后，我的恐惧感就逐渐消失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到了九月初，一年之前父母送我来滨州上学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一年的时间虽说过得如此之快，但确实充实又快乐。想起了直率奔放的张好，美丽动人的刘悦彤，正直憨厚的萧正阳，还有杨毅、王一龙等性格分明，可敬可爱的同学们，虽说偶有纷争，但大家始终亲密无间，这无疑给身在异乡的我带来了些许安慰，想到这里我就充满了幸福感。正当我满心欢喜的回忆往事的时候，王一龙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寝室。只见他匆忙的放下了书本，大口喝了口水，边喘气边说道：“我说哥几个，有没有兴趣回老校区见见小学妹们啊。” “你正经点好不好，亏你还是学生会干部呢。”萧正阳略带讽刺的说道。 “我说你能让我把话说完不啊，我是说这不马上新生要入校了么，咱学院让我们自主报名呢，这次迎新我们大二的就是主力了。”王一龙不紧不慢的说道。 “哎，真有这事么，那感情好啊，我第一个报名。”萧正阳马上像变了个人似的。 只见张好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去吧，周末我可要回家的。” 除去张好，寝室其它几人都跃跃欲试，这时王一龙把目光转向了始终没有表态的我。 “别说哥们没提醒啊，刘悦彤她们寝室可是全员出动啊。”他一脸坏笑的说道。 “是嘛，你这消息比我都灵通啊。行吧，那我也就当仁不让了，算我一个吧。” 想想又有机会可以跟刘悦彤去曾经的海边转转，我就开始眉飞色舞起来。我满怀期待的报了名，在我的印象，这算得上是我第一次主动报名参加的活动，内心的激动就可想而知了。 自从搬到了新校区，王一龙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他这学生会的身份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每天早出晚归自不必说，每晚回来后都独自忙碌着，我们也都习惯了他的生活节奏，这些对我们倒是没什么影响，但他总能提供及时准确的情报来，这倒是令我们不得不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这天晚上回来后他果然又带来了新的情报。据他的情报分析，这次报名要参加迎新自愿者的人数寥寥无几，大家似乎对此都不怎么热心，大好的周末谁不爱出去玩呢。我们起初对这一情报并不十分感兴趣，只觉得别人参不参加与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可是后来再一仔细分析，别人都不参加了，那我们被选中的几率不是大大的增加了么，想到这里我就顿感欣慰，看来我的逻辑思维能力还是挺强的嘛。 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事与愿违的多，正当我满心欢喜的盘算着如何重游老校区一番之时，王一龙带来的一个消息瞬间就将我的所有幻想全部打碎。 那天晚上正当我们玩的兴性起的时候，王一龙走进寝室就宣布了这一消息。 “我有个最新情报哈，领导说了这次的迎新任务就交给各班的班委了，普通同学就不同去了。”我登时一惊，转过身就问道：“之前不是让自己主动报名参加么，谁报名谁参加就好了呗，怎么还来个硬性指派呢。” 他倒是不紧不慢，“谁说不是呢，可是就我们寝室还算积极，其它班级哪有几个主动报名的啊，人家好多都组织好了周末出去玩呢，领导一看不行，索性就直接委派了班委。” 听到这里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不满的情绪，竟突然冲着王一龙喊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啊，主动报名参加的人不给机会，不爱去的人还来个硬性指派，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此言一出着实令王一龙一惊，在他的印象里，相处一年多来我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发火，他知道我并不是冲他而来，也就不跟我计较了。我的愤怒并没有引起其它几位棋友的注意，他们一脸的平静，仿佛整件事情跟他们无关一样。仔细一想，人家也确实没有跟着凑热闹的义务，除我之外，他们都是清一色的班干部，怪不得没人附和我了。结局已定，我个人自然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只能生生闷气而已。 周末那天他们早早就出发了，只剩下了我和萧正阳两个人，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在冷清的寝室里大眼瞪小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他妈的，以后这什么事情不都被他们垄断了么，咱们这样的还能有什么机会。”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心平气和的劝导他一番，但此时此刻我竟无言以对。仔细想来他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就拿我们寝室来说，八个人除去我们两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官二代、富二代一个不少，大干部小领导一应俱全，整个寝室只有我们两个农二代、工二代一身的清闲。想不到短短一年的时间我竟慢慢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有时候最可悲的就是上不去又下不来，夹在中间着实让人难受。我想打破这种枷锁，却又无从下手，在强大的机器面前，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我想起了之前张好的经历，他闹出了风波可以让他老爹大包小包的来替他摆平，而我如果闹出同样的事情来，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实在是不敢想象。 走出了压抑的寝室，我独自一个人走到了学校前面的海边，此时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海水，远处一片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大海确是令人心怀舒畅，这里的海比起之前校区的海似乎少了一些单纯，多了些许厚重。也许是我的心态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此刻安静的站在高台，尽情眺望着辽阔的大海，我才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年前那个第一次看见大海就兴奋不已的懵懂少年了。不变的是风景，变的只是看风景的人以及看风景时的心情。 奖学金 大二开学伊始，新的学习课程倒是没起什么波澜，无非是又认识了一个新的老师而已。只是这学生会、班委的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我们寝室的成员除了高级班委就是学生会后起之秀，在搜集情报方面自然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其它寝室在这方面着实是望尘莫及了。 这天晚上，晚归的王一龙就带回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哥几个啊，咱学院要开始评选奖学金了，专业排名前20%都有机会，看看你们大一一学年的期末成绩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来了兴致，看来之前的点灯熬油果然没有白费啊，这不马上就要评选奖学金了么。回想起自己高中时期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结果却只在高三开学前拿到了区区150块钱的奖学金，大学时代的奖学金定然不会这么穷酸吧。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偷偷的拿出了纸笔，开始计算着自己的考试分数，数学97分，经济学89分，政治学90分……哎呦，这成绩居然还说得过去，我又侧面向刘悦彤打听了一下女生那边的分数情况，再加上我对班里男生们的分数，怎么计算这20%里面都有我的一份，想到这里我心里这颗大石才算落了地。 我是300，500不嫌多;800，1000更是不嫌少，奖学金对我这个在乎荣誉的人来说绝不仅仅只是金钱上的事。有了它父母同学们还不都对我刮目相看啊，我甚至开始幻想着荣誉加身之时是何等的光辉荣耀，想到这里我的幻想症又开始泛滥起来。 我就这么热切的盼望了好几天，始终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好像压根就没发生这件事一般。这对于早已开启了幻想模式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煎熬，明明焦急的很，却又不好直接去问，这真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等了大概一周之后，终于等来了确切的消息。那天中午正当课程接近尾声之时，只听很多人的手机突然之间同时进来了消息提示音，打开手机一看只见QQ群里一份Excel表格赫然出现在眼前，上面写着《关于2008级大一奖学金初步评选结果》，我瞬间就精神了起来。等待多日的结果终于出来了，我的激动之情实在是难以抑制，索性就用手机流量打开了下载功能。可能是手机信号受限的缘故，下载速度实在是慢的很，我只得一边抬头看看黑板，不时的低下头看看手机。我的手机距离下载完成尚有一段时间，只听得后面已经有人打开了图表，不停的发出小小的惊讶声音，我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只恨自己的手机不争气，急到不行的时候甚至有种怒砸手机的冲动。 千呼万唤般我终于下好了表格，我立刻就把手机拿上了桌面，也不管老师在不在，赶忙打开了表格仔细查找着我的名字。我放大了表格，从头到尾一字一字的查找着，结果竟然翻了几遍都找不到我的名字。我们1班入选的只有6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错的啊。 我突然感到全身一阵冰冷，拿着手机的手也不住的开始颤抖，我再次核对了一遍名单，在得到准确无误的答案之后，我的失望之情瞬间涌遍全身。我关了手机，只是把头深深的埋在书本里，之前的全部美好设想全部被打碎，自己幻想了半天，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要看着他人登顶，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讽刺啊。 下课后我第一时间回了寝室，随便找个理由就把刘悦彤托给了她的室友们。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压抑的心情仍是难以平静，心里仍在为此而愤愤不平。对了，这个表格不是初步评选结果么，这就说明对这个结果如果有异议是可以更改的。想到这里，我立刻就坐了起来，再次拿出手机察看表格。这仔细一看还真让我看出了一些门道，我们班的入选名单上除去三个学霸女生毫无争议之外，另外三人杨毅、张晓云和王一龙考试的成绩可是没有我高啊，这可是白纸黑字的事实，怎么反倒他们都排到我的前面去了？ 正当我悲愤交加之时，我看到了表格最后面的一行小字，顿时就使我哑口无言。只见那行小字写到：期末考试成绩占评比成绩的70%，综合素质占30%，以此合成分数的总成绩。综合素质是什么，后面有详细的解释，班委成员加分，参加校级、院级活动加分，学生会成员加分，这个加分，那个也加分，唯独就没有我的加分。 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白白荒废了大一的时间，别人参加活动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积极主动一点呢，即使不会又能怎么样，丢人也丢不到自己身上。如今可倒好，自己倒是清闲自在了，白白浪费了辛苦努力换回来的这么高的分数，萧遥啊萧遥，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啊，既然做不到淡泊名利，又何必装什么隐士高人呢。现在这一穷二白的局面你可满意么，又有谁会同情你呢。 得知自己的确名落孙山之后我也实在无话好说，除了懊悔自己的放纵之外，对排在自己之上的三位高级领导着实是佩服的很。我没有人家的先见之明，只见人家是越混越好，以后的好处断然是少不了的，自己当初一步落后，日后再怎么往上赶也只能是徒劳了。唉，难道在这大学第二年我的命运就这么注定了么，我虽有很多不甘，但又能做什么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了先入为主，日后怎样的奋起努力都会大打折扣。我虽不甘就此籍籍无名，可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我又能怎样去实现当初的理想抱负呢。 贫困生评选 这几日我的闷闷不乐着实苦了刘悦彤，她倒是很有耐心，每天都陪着我一起上课下课，吃饭散步，慢慢的我的心情也就平复了下来。奖学金的事暂告一段落，之前的初步评选结果就是最终结果，再也无人能够撼动了。 之后的几天又逐渐归于平淡，大家还是各忙各的事，只有在晚上才会聚齐。之前每晚的游戏大战暂停了许久，每个人都躺在床上忙着自己的事，偶尔还会有几句交流，但气氛实在不像从前那样随意和自在了。 白天趁着下课的时间，班长杨毅发给每个人一份表格，上面有一些家庭情况的调查，说是要做为评选贫困生的参考依据。起初我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匆忙的放到了书包里打算晚上回寝室再填写。结果晚上到了寝室，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我也逐渐被拉入其中。 张好率先发言，“哎，我说，听说这次贫困生的助学金可是不少啊，比上次那个什么破奖学金多多了，你们可得好好写啊。” “认真写就行了呗，这玩意还能造假啊。”萧正阳随后补充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没看院里的通知么，只要在当地社区开个贫困证明就行了，学校还能去你家核实啊。不信你问大领导一龙，对不对，一龙？”张好一脸自信的说道。 “啊，院里是这么说的，可是吧，这，这还是实事求是的好，被人举报了可咋整。。”王一龙赶紧接上了话。 “切，大领导就是不爱跟群众说实话，我这情况你们都知道，我实在是冒充不了，要不我回家开个证明出来，谁敢举报我，我就不信了。” “我说张好你就别胡闹了，别把大家都教坏了。”杨毅严肃的说道。 “怎么事，我说个话都不让啊，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张好不屑的说道。 见在杨毅那里没讨到便宜，张好随后来到了我身旁，看我认真的填着表格，他开始不断的怂恿我。 “哎我说，你是不是傻，这家庭收入哪能照直说啊。你听我的，赶紧让家里上社区开个贫困证明，到时候有什么投票之类的哥们给你拉拉票呗，这钱不要白不要啊。” “这，这怎么行，哪能这么干啊，这可不行，我家也不贫困，让别人知道了多难堪啊。”我果断的拒绝了他提出的坏主意。 “你真是榆木脑袋啊，谁能上你家调查啊，我就告诉你吧，这钱你不拿别人就拿了，没准人家比你富裕多了呢。” “啊，那，那也不行，谁爱拿谁拿吧，我是不趟这趟浑水了。” 他见游说我不行，只得悻悻的离去，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去了。 第二天我上交了表格，从此这件事自然就与我无关了。虽说错失奖学金的确让我很是失望，但对于张好的提议我倒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动心，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我做出这样损人利己的事来，真的是足以让我无地自容了。 其实开学一年多来，谁的家庭条件怎么样大家早已心中有数，即使在言谈举止上看不出差别，平时的吃穿花销上也可窥见端倪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每一个贫困生都能领到助学金，院系里的贫困生同样有名额限制。至于选谁不选谁，那就是院系领导们的事情了，像我这等平民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院里领导按照惯例先把各班的班委召集到了一起，对各班的上报名单进行初步筛选。那天进行的筛选当真是难产的很，据说各个班的班委甚至为此争论的面红耳赤。别的班的事暂且不提，我们班的名额算来算去都多了一个人，这几个人的家庭条件确实属于贫困一列，但要拿下谁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据张好后来对我透露的消息，班长杨毅首先站出来发言，他力主拿掉萧正阳的名字，这里面的原因嘛，就是萧正阳平时总穿着耐克鞋，实在不像贫困生的样子。我一听就顿感气氛无比，想想萧正阳可是我们自己寝室的人啊，在这关键时刻怎么能胳膊肘向外拐呢。当初萧正阳看到寝室里的几乎每个人都有耐克鞋，于是就开始攒钱在自己过生日的时候自己去地下商场花了120块钱买了一双，之后几乎每天都穿着上课，至于真假外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么？当我得知杨毅也在候选名单之列之时，我就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了。拿下了萧正阳，他一个男生和另外三名女生的地位就稳如泰山了。可怜的萧正阳，竟因为自己的一双所谓的耐克鞋，平白断送了贫困生的资格。真不知道这个命运悲惨的孩子在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上学期的学生会选举失败如果还算情有可原的话，这学期因为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就被剥夺了贫困生的资格，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黑幕了。 正在我为此不平之际，萧正阳一脸阳光的走了进来，嘴里还哼着小调，看似心情还不错。他坐下后就开始翻开了英语书，开始了并不标准的发音练习。看到他努力学习的样子，我的同情心瞬间就开始泛滥起来，这样一个有理想、有梦想，来自偏远山区又肯努力读书的孩子，一心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社会的认可，可最后却换回来了什么，我实在是难以启齿。看着他用功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实的真相，生怕自己打破了他心中美好的童话，我只感觉一阵寒冷，就一个人离开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