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无情读书人
江南冬日的烟雨非常冷，不比北方燕赵之地差了多少，一如归来之人的心。 冰冷的细雨之下，雾蒙蒙的风烟之中，曾经的住处，一片狼藉，昔日的莺莺燕燕的开心笑声已不见，只留下满地的刀剑之痕，随处风干的紫色血痕。在冰冷的雨水之下，却怎么也冲刷不掉。 陈锋有些呆立，以前平稳的手掌此刻却是有些恐惧的颤抖，眼眸之中流露而出深深的痛楚。 虽然那日在望海楼听到青衣楼霍小休之言时，心中已有所预感，但是等到看到的这一刻，却怎么也不愿意接受。 忽然那残破的大门之内，两名身穿玄色劲装的中年大汉，一脸无聊的从中而出。看到大门之前的陈锋他们以后，脸色勃然耳变，一脸嚣张的说道：“小子，这里是悦来客栈的地方，不是你能够待的，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否则死”！ 闻言陈锋眼神迷离，声音平淡的问道：“这院子里，以前那些女人呢”？ “嗯，墨府余孽，下地狱去问吧”！ 两人听到陈锋的话语，脸色却是变得杀意凌然，腰间长刀，忽然出现，迅若风雷，势若江河，猛然劈向陈锋的头顶。 两名二流顶尖高手，如果是陈锋刚到扬州之时，说不得要有一场苦战。但是时至今日，二流高手已经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出刀了。 只见陈锋如玉的双掌一动，两个迅猛的长刀的刀锋，落在他的手掌中间，金铁交鸣，却纹丝不动的被陈锋握住。 而后瞬间刀断，人亡…… 两人倒在地上，喉咙之间是他们的断刀刀刃，细雨飘飞，鲜血染红了一片。 陈锋漫步走进了昔日的墨府之内…… 勒冰云眼神闪过一丝不忍之色，想要进入，却被白青青拉住，看着她，无声的摇了摇头。 这世间只有一个人，最明白陈锋的心思，那就是白青青。也许她天真，也许她无邪如精灵，但是陈锋心中的痛苦与快乐，白青青却能够轻易的感受到。所以白青青随着陈锋而变，她一如无邪的精灵，一如血色的罗刹。 …… 墨府的小湖，是陈锋以前最喜欢独处，悠然安静读书的地方。 此时细雨飘落之下，湖边的枫叶，犹如鲜血一样，妖异的红…… 此时悦来客栈的陶商，一袭蓝色的长袍，悠然而坐，平静异常。他手持一卷古籍，慢慢品味其中的三昧，身后两名黑衣大汉，一流顶尖高手手持青色的两柄雨伞，为其遮挡风雨。周围十余名二流顶尖高手，在风雨之中，安静不动，护卫他的安全。 陈锋一袭青衫，负手而行，随着淅沥的冷雨，漫步而行，走到了这处他读书的地方，眼神迷离的看着陶商一行人。 陶商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好似看到老朋友一般，淡然一笑，愉悦的说道：“老朋友，你回来了，啊？我等你等的太久了……”！ 这一言有高兴，有唏嘘，有解脱。 等待是一种莫名的煎熬…… “是啊”！ 陈锋淡然而言：“没有想到一别几月，你的心境进步的如此之快，快要突破先天宗师境界了，你让我很惊讶”！ 在扬州之时陶商虽然也读书，略有所得，但是其一身市侩的唯利是图的气息怎么也遮掩不住。而今日所见，他一身儒家气息，纯正平和，真正进入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门槛。照此情形，他突破先天宗师境界，也就在一个月之内。 陶商没有流露丝毫得意之色，只是平静的说道：“这一切，俱是拜墨兄所赐。有一个青年榜天下第一高手，时刻在你背后手持长剑而立。如此煎熬之下，人的精神不是疯狂，就是进入极致的安定。而我是幸运的，走进了后者……”。 陈锋眼神迷离的看着血色的枫叶，淡淡的说道：“极致疯狂下的安定，你倒是好运气啊。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恭喜你了。不过你做错了事，只能杀了你了”！ “哈哈……”！ 陶商没有丝毫恐惧，忽然一声大笑，愉悦的说道：“江湖就是一个轮回，自从我与你对立，杀进墨府，就知道你我之间只有生死相向。这一战，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只是可惜再不能与君，品茶读书，可惜，可叹啊”！ 陶商叹息一声，手中茶杯一松，怦然落地而碎，杀戮开始了。 风雨之中，杀气凝结，犹如透骨的冰雨，寒彻人心。陶商四周的黑衣护卫，刀剑齐出，真气交炽，刀意如河，剑意如网，封锁了周围的一切，彷佛要把陈锋凌迟而死。 “江湖不归路，剑下是敌人的血，亦是我的泪”！ 面对刀河剑网，陈锋悠然不惧，身后「明心证道」犹如飞剑一般落入陈锋手中，浩然正气笼罩其上。手指轻弹，一声幽远的剑鸣，伴随着无量光明剑气，光耀四周，随着飘飞的细雨，淹没了所有人。 光芒散去，大地一片安静！ 四周剑断 刀断 人亡…… 一缕缕细雨穿透的伤口，不停地流淌鲜血，汇聚而成一条血色的河流，流去水波荡漾的小湖之中。 在光明剑气散去的刹那，陶商身旁的两名持伞的一流顶尖高手出手了，两柄雨伞瞬间破碎，一柄化为软剑，剑光吞吐，犹如云海之雾，变幻莫测，点点寒星，缥缈不定的在陈锋要害波动。 一柄雨伞破碎化为一柄散发幽蓝光芒的匕首，匕首随心动，犹如灿烂流星，一点寒光，突破的空间的限制，绝杀的落向了陈锋的心脏。 两人出手的刹那，陈锋就感觉而出，这是两名领悟武道真意的一流顶尖高手。一名是武道幽幻之道，剑招极尽变幻，一名是武道极速之道，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空间的阻隔，一击击杀敌人。 匕首武者的速度已经有三倍音速之快，一般一流顶尖高手，不防备之下，绝对难逃一死。 这两人的实力，绝对不比陈锋在福州遇见的练无形的实力差，可以作为一流门派势力的中流砥柱，显然陶商为了对付陈锋也下了功夫，可惜他低估了陈锋进步的速度。 陈锋手掌一动，「明心证道」在其手中，一刹那之间，转动了三百六十五次，浩然正气凝聚而成一道螺旋剑气，一招「长虹贯日」，剑光一闪，彗星袭日，生死骤分…… 两名一流顶尖高手，好似没有一动一般，静静地举着武器，站立不动。 一阵微风吹过，两人武器化作了碎沫，飘荡在风中。两人心口，一道圆形的大洞，鲜血犹如泉水一般喷涌，冷雨之下，两人惨烈而死。 “你进步太快了”！ 四周手下的死亡没有打乱陶商的心绪，他放下书籍，长身而立，淡然的说道：“青年榜天下第一，墨倾池，你不负其名。我这侥幸的心理，终究在你的剑下破灭，看来今日我必死无疑了……”。 陈锋轻轻的一弹剑锋，一缕血色，从剑尖滴落，那是敌人的鲜血。 “告诉我她们的踪迹，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陈锋以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看着陶商。 “呵呵……”！ 陶商莫名的一笑说道：“墨倾池，你这人什么都好，天资绝世，学问惊人，冷静缜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多情了，多情的人可是在江湖活不长啊”。 陈锋沉默不语，多情他知道，多情的人因果太多，容易优柔寡断，容易被别人抓住破绽，设计而死。他对花语如此，对宫舞毓如此，对兮月她们亦是如此…… “你不愿说是吗”？ 陶商淡淡一笑，眼神之中闪过冷漠之意，慢慢的说道：“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呵呵……”！ 这一言，犹如彻骨的寒风吹到了陈锋的心中！ 天地之间，只有风雨飘摇，只有陶商冷漠无情的笑意…… 陈锋眼神迷离的看着风雨飘摇，轻轻抚摸了一下「明心证道」的冷锋，淡淡的说道：“我陈锋一生至今，不求天，不求地，不求人，只以手中之剑，斩断一切，知晓一切，就是此事亦是如此……”！ “哈哈……”！ 陶商忽然一声大笑，冷冷的说道：“可惜啊，你我皆是如此，自私的人……”。 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无情读书人！ 话音一落，陶商周身气势，变得铁血无情，手中忽然出现一柄碧玉之色的长刀，一招《岳氏散手》之「一刀定沙场」，悍然而出。 这一招刀未动，一股战场之上金戈铁马，铁血无情的刀意已出。这一刀，一动，一缕刀光，闪耀了天地，照亮了四方，犹如石破天惊，定立乾坤。 这一刀乃是《岳氏散手》的精髓，取自战场之上，百万军中，冲杀敌首，一刀敌首落，一刀沙场胜，一刀乾坤定…… 陈锋眼神闪过一丝厉芒，淡淡而言：“金戈铁马人不归，一刀取首定乾坤，这等豪情，你陶商还差的远呢！乱我心者，不可留，死……”！ 话语落，陈锋手中「明心证道」一声清鸣，其上中锋之处，有雷光闪耀，炽烈无比，震动虚空。一招「勇者无惧」，随雷光而动。 剑动 雷动 浩然正气随 雷光 剑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