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急公好义可为字 长街相送事关情 下
除夕将近，晋阳城中的节日气氛逐渐浓烈起来，这段时日发生了一件大事，三害之一的南山猛虎居然被人打死了，百姓不由奔走相庆，这畜生多年来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如今终于有了报应！却也不知是哪一位英雄好汉作的如此好事也不留名，照理说应该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还有便是那身为三害之首的肖大公子却有三四月时间没有出来胡作非为了，少了这个祸害城中百姓睡觉都安生了几分。不过如今晋阳城中已经很少有人会去说肖大公子的不是了，道理很简单，他马上就要去戍边了，谁也不希望在此时成为他的目标，肖毅只要一天不走，所有人的心还是提着的，生怕哪一天又传出个消息，肖大公子不走了。 “奶奶，穿着暖和吗？”肖大公子此时正在老夫人院中为祖母披上一件皮袍，看那色彩斑斓之状竟是虎皮，观察毛色还十分新鲜。 “暖和暖和，还是毅儿孝顺，只是太危险了，以后切不可如此，对了，这虎皮给奶奶了你娘呢？”老太太满脸笑容的言道，不枉自己疼孙儿一场，肖毅现在是越发的懂事孝顺了，还会上山打来给自己做袍子。 “奶奶放心，那都是公义厉害，孙儿不过打打下手，这虎皮宽敞足以作两件皮袍，奶奶一件娘一件，虎骨则给爹爹泡酒。”肖毅笑道，却把一切尽皆推在了典韦身上，恶来有打虎之能谁也不会怀疑，但此次收拾南山猛虎却完全是肖毅出手，甚至都没有用到第五平为他打造的“紫金两刃斧”！倘若晋阳百姓得知他们一心念叨的英雄竟是肖三害不知如何感想。 “毅儿乖，只是这趟去了还要记得给奶奶来信，闲来无事就回来看看，奶奶这一天看不见你就想的慌。”老夫人爱怜的摸着孙儿的头顶言道，爱孙越来越有出息，她心中欢喜无限，也因此更为珍惜时日。 “毅儿知道，一有空就回来看奶奶。”边军之中军纪森严，肖毅自己也不打算搞什么特殊，不过看见奶奶的眼神岂能不顺着他的心意？这一次经过考量上山打虎主要还是尽一片孝心，远行在即这一分别至少年余，其次乃是验证自己的身手到底如何，要知道古往今来的那些名将都是用打虎来夸耀武力的，至于为民除害只是顺带，肖公子非是沽名钓誉之人。 “春桃，这些孩子之中就你最为稳重，随着毅儿时间最久也最能吃苦，这一趟去边陲你跟在毅儿身边好生照顾，放心，只要老身还在就不会让你白吃苦。”这边叮嘱完了孙子老太太又对春桃细细交代道。 听了这话春桃先是一喜，但随即觉得不对，扑通一下就跪在老太太面前:“伺候公子原本就是奴婢的本分，有什么苦不苦的，更不该有什么所求，老太太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老人家寿比南山，以后还要抱重孙了。”这一番话春桃说的是极为诚恳，老太太对她对她们家都可说是恩重如山。 “起来起来，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想让老太太抱重孙子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老夫人闻言却将春桃一把搂进怀中言道，臊的后者也是立刻低下头去满脸红晕，可害羞之中更是有着七分惊喜。 “毅儿，春桃跟着你去边军要受不少的罪，你可不能当她是丫头知道吗，好好用功为我肖家开枝散叶，以后老身见了列祖列宗也好交代。”说完春桃老太太转过头来又对肖毅言道，这一回说的却是极为正式。 “这事情还要好好用功？”肖毅不由一愣，传宗接代在此时之人心中可是天大之事，以自己的身份那正妻之位不是这些丫鬟可以乞求的，但纳妾却是寻常无比，房中那些丫头怕是自己用强她们也不会推拒的。 “奶奶放心，毅儿记下了。”见祖母说的正式，肖毅也是恭敬的回道，不说奶奶一片心意，就当是入乡随俗吧，再言自己这阵子也是憋的难受。虽说后世没有男女之事，可今生脑海之中有啊？偶尔想起便会有一阵躁动，锻炼定力也不是如此的，说不得之前还要寻五姑娘消遣。 “记下就好，记下就好，那边的房子和地早就安排好了，肖令肖风也要跟着。”老太太见状满意的笑道，在她和丁刺史的商量之中肖毅是要待在远离边陲三十里的县城中的，虽说不能和晋阳相比却也比在军营中好多了，这些事老太太还怕别人含糊都是亲自安排。而听了老夫人此言一重侍女看向春桃的眼中都有羡慕之色，尤其以嫣紫夏荷二人为最。 肖毅一旁陪笑心中却是叹息，人家当兵孤家寡人，自己戍边这还要拖家带口，公子去军营可是历练的。不过好在父亲对他要求极严，想来丁刺史也会有所安排，再说这样也不错，“笨笨”算是有地方待了。“笨笨”就是肖毅得自何苗相送的那只敖犬，两个月精心喂养下来比之之前足足大了几倍，且凶猛之处就是他之前那只猎犬也不敢靠近，唯独与肖毅亲近。 除夕春节元宵节一晃而过，正月十七终于到了肖毅起行的日子，全家上下包括在城中治病的王宇都随之相送，有着周神医的调理大胖子最近清减了不少，看样子未必不能举孝廉。而当一行到了通往晋阳北门的长街上之时震撼的一幕出现了，数里长的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群，全都是晋阳的乡亲父老，亦有肖氏农庄之人，放眼看去怕是有万人之多。 见此情景肖毅一时都有些激动，本公子的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人人眼中都是一片殷切之情！却原来也不知是哪个好事者传出的流言，肖公子戍边场面一定要大，否则去了军中不受重视，说不得就不去了。那最后一句立刻就触动了晋阳父老的神经，好不容易盼来了今日岂能半途而废？于是乎一番相约之下竟是扶老携幼来相送，当然其中也有很多是看肖公的人情，送亲儿子去边军，除了肖公又有谁能做的出来。 “兄长名声深入人心啊，否则哪儿来如此场面。”丁原侧头对肖元低声言道，好家伙，万人相送，当年自己刺史上任也没如此的排场。 肖元摇了摇头没有出言，望着前面马上英挺健硕的爱子身影胸中却是生出了一缕不舍之意，数月以来爱子的改变可是极大，对父母祖母更是孝顺，文章学问亦无半点放下，这一去边军自己就要有好长时间喝不到他的茶了，想起他昨夜厚着脸皮跑来自己房中一抹微笑便出现在脸上。一夜父子交心肖元更相信自己的爱子此去边军就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公子请下马，满饮城中父老一碗酒，此去定可名扬天下。”到了城门却是一张案几放在路旁，几上放着一个大海和一坛美酒，说话之人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却正是当日请几个文士喝茶的杨里正。 肖毅见状飞身下马到了杨里正身前，后者倒了满满一大海烈酒举到肖毅面前又是言道:“公子此去犹如鲲鹏展翅，必可鹏程万里，满城父老心意皆在此碗酒中，尚请公子满饮之。” “呵呵，肖毅何德何能，让满城父老如此相送，当真令毅心中感动，这都不舍得离开了。”肖毅接过酒碗微微一笑道。 “厄。”杨里正闻言面上立刻就有一个抽搐的表情，随即更是语重心长:“所谓好男儿志在四方，公子家学渊源，但有所成也是晋阳父老的光彩。” “嗯，杨里正说的是，那毅就托杨老贵言。”肖毅心中一乐也不再为难对方，举起海来就是一饮而尽，原本想要将大海一摔，再想不对，那是上刑场的死囚干的事，本公子那是扬名立万去的，可不触这霉头。 “送公子！”见肖毅再度上马，杨里正双拳一抱高声言道。 “恭送公子。”此言一出是一呼百应，一时间万人同声场面极为雄壮，人人心中几乎都是一般念头，肖大公子终于走了。 肖毅回身在马上深深一躬便扬鞭而去，可到得城门却是回头大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此去多则两年，少则一岁，肖恒之还会回来的。”说完打马而去，而闻听肖大公子此言所有人的笑容一时却僵在了脸上，举起的手臂都忘记放下，从刚才的万人同声到此时的寂静无音对比强烈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