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回 营中筹谋破城策 当年故人入府来
立于船头之上，肖毅更可以感受到斗舰的稳定，这里是大河流速最为和缓的水域之一，算得上是天然良港。不过之前也有不少并州士卒在斗舰之上就有些东倒西歪，在陆地上他们是战无不胜的精锐，可到了水上就未必如此了。所谓南船北马的确颇有道理，看来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他还有着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今后大汉的水师用海军的名字才贴切。 对孙文台的故去肖毅是有所准备的，但当那个消息真正传来之时，回想当日江东猛虎的英风锐气心中不免还有唏嘘之意，天下英杰又少一人。孙坚的死因是中了暗箭，在冷兵器时代大将需要身先士卒有着很多的危险，便是曹cao刘备也是从此之中一步步走过来的，就算不可避免肖毅也要在别的地方多下一些功夫，以免出现庞统误中流矢而亡的遗憾。 整整一天的时间，并州军十万渡过定县渡口到达司隶，肖毅以张合的白虎骑及严纲的白马骑一左一右共为先锋其头并进，自己与高顺，麯义，管亥三将所部合成中军随后而行。假如说并州军从集结准备到越过黄河都是快如闪电的话，那么渡河之后他们的速度就放慢了下来，原因无他，肖毅需要等候郭嘉的消息，他也做好了一旦失败就强攻洛阳的打算。 大汉东都，就在两年之前它还是最为繁盛的所在没有之一，商贾富户云集极一时之盛!对这座都城恒之绝不陌生，幼年便在这里生活，其后来来去去也有三四趟。洛阳是唯一一座拥有两道外城的城市，占地面积亦是极大，抵得上两个晋阳。董卓虽然将之付诸一炬，但城防体系是烧不坏的。之所以选择东都为主攻，因为肖毅了解张济并没有充足的兵力。 并州军临时帅帐之中，一个一丈见方的木架之上缩小了很多的洛阳城呈现其上，肖毅陈宫及高顺麯义管亥等人都围在木架之旁，有着随军工匠的巧手，这个模型做的十分精致，很有活灵活现的感觉。而所有的数据则是来自肖毅的脑海，当年为扬武校尉之时恒之曾经镇守东都，其时便留了一个心眼，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是以才能牢牢记在心中。 对于主公的种种惊人之事高顺麯义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陈宫在心中暗暗赞叹这模型的精巧与真实，至于管亥将军，早已投入到认真的观察中去，此次飞燕军能随肖毅前来子平是立下军令状的，他的终身大事cao办的极为光彩，甚至不在恶来得子之下。如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回报主公，在南山武院之中也是学过如何观察沙盘作战的。 沙盘之旁是两幅地图，一为洛阳左近和函谷关，另一则为长安附近，后之侧几名参谋正在将马腾的进军路线标注其上，那些虚线则是他们经过推演总结出的下一步行动方向。肖毅郭嘉一声令下，冷智率领的天耳也是活力全开，马腾军的消息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通过飞鸽传书传递，图上实线就是他们五日之前所处的位置，在汉末这个速度已然不可思议。 “主公，按照天耳传讯所示，马将军的大军应该已经和董卓交手，大致应该在祁阳一带摆开战场，主公对董卓军很是熟悉，倘若两军对峙马寿成可有胜算。”对着长安那处的地形一番参详之后，陈宫出言道，他大致可以判断出友军的进军路线，但对两军的战力就缺乏一定的了解了。 “祁阳？公台所见极是，此处倒是利于骑军作战，董逆麾下西凉铁骑战力坚强，但寿成兄亦不会输他，毅倒不怕双方战力之差，只怕我军调不动长安董军主力，那么倘若董卓全力以赴对付寿成兄，有李儒之谋，李进吕布华雄诸人之勇还当真危险。”肖毅颔首言道，其实他所言董卓的那种应对对并州军是十分有利的，但也只能心里想想绝不可明说出来。 “主公，相比马寿成，董卓怕是忌惮主公更多一些，不过他若当真如此我军便可趁势直下洛阳，张济在东都亦不过三万人马，唯望奉孝此次可以功成，我军便可不战屈人。”陈宫倒是十分的实际，他的观点和肖毅是一致的，马腾出兵稍稍嫌早了，但他支持主公出兵也是为肖毅名声着想，在天下诸侯忙着攻伐之时并州还在勤王，这一番高下立刻显现出来。 “远隔千里，毅就是想顾也顾不过来，奉孝自有雄辩之才，但我军却不可将希望寄托与此，一旦有变，此番出兵就必要拿下洛阳，此地一得，虎牢便成孤军，便再如何牢固又如何？”对于陈宫的直接肖毅很是欣赏，战场上一般是只有利益，恒之向来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敬方，记得你我当年镇守洛阳，那南城一代可是最为薄弱一处，董卓纵火之时与此还有损及，一旦我军攻城，此处便可为主攻之所。”稍稍顿了一顿，肖毅的目光重新回到沙盘之上，点指洛阳南城言道。 “洛阳雄城一座，城高坑深，不过想要将之守的坚实，即使是我军也不能少于五万人，张济三万人马，城中又无多少民夫百姓，我军强攻肯定可以打出他的破绽所在。主公所言确实，顺当亲领陷阵军攻击南城，似此麯义将军的先登军或者管亥将军的飞燕军似乎有一路隐蔽跟进最佳。”高顺接过了话头侃侃而谈，作为天下有数的善攻之将，他的意见极为重要，只不过敬方没有肖毅的那份本事，很多事情还需要细细回想才行。 “嗯，敬方所言有理，元伟子平所见若何？”肖毅颔首又对身旁二将问道，高顺的意思他能听得清楚，陷阵军主攻南门必将吸引洛阳守军极大的精力，而东都城墙的长度也注定守军无法兼顾，那么陷阵为主，先登飞燕之一为辅，另一路作为奇兵突袭则很有可能一鼓作气！之所以要问，恒之还是十分注重让麾下这些大将去独立思维的。 “元伟子平，当年顺受主公之命攻击汜水，西凉士卒并不太善于守城。”肖毅说完高顺还不忘对管亥补充了一句，因为麯义和管亥并没有参加联军讨董之战，对于西凉士卒的战力没有太过明确的认识，多年相随，高顺与肖毅之间有着极深的默契。 “主公，洛阳城墙连绵数十里，敌军三万士卒很难兼顾，高将军此意是否在于强攻南门，然后趁敌不意从别处再度袭之？”管亥思索片刻之后首先言道，南山武院高级将官班上，攻城可是一门主课，肖毅郭嘉和高顺都曾主讲，因此子平也想到了关键所在，在黄巾前四将之中管亥不但武艺超群，将略也算是四人中领先，与张牛角平分秋色。 “好，子平所见不差，敬方此论亦是甚高。”肖毅闻言欣然赞道。 “主公谬赞了，如若这般，还是麯义将军的先登军隐藏为佳。”管亥一礼又再言道，平素子平可不是轻易让人之辈，此次出兵他争取到了难得的机会更想一展所长，但攻击洛阳事关全局，戏军师曾经说过，各军都要有但为全局不惜身的觉悟，必要时刻就该牺牲！如今的形势虽然谈不上牺牲，可若论攻城，麯义的先登军的确仅在陷阵军之下，飞燕军现在还比不上，而此战略实施就要求突袭部队有着极强的攻坚能力，这不是逞能的时候。 “管将军见解精道，当是气度不凡。”闻听管亥此言肖毅高顺都是连连颔首，一旁陈宫也是由衷言道，他加入并州军虽然不算太长，但对这些主力军公台经过自己的亲力亲为还是有着较深的了解的，尤其是那些统军大将。先登军麯义并不是一个好人缘之人，似乎有些不太合群，管亥平素交好的还更是他的死对头张合，但也正因如此更能看出前者的一片公心，令陈宫也是赞赏不以，这些大将在经过南山武院之后亦都有了不小了进步。 “主公，承蒙管将军相让，义愿意担当此任，必为主公一举而下洛阳！”对着身边的管亥点了点头，麯义也是慨然出言道，显然他对管子平今日所为还是颇为佩服的，公私分明之人也总能得到欣赏。武院之中主公与自己有过一番深谈，颇为含蓄的指出了他性格之中的不足，麯义亦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这番话虽然有些生硬但总算稍有改变。 “哈哈哈，好，有三位将军和公台助我，何愁洛阳不定？三位将军还要就彼此之间的配合再拿出一个方略来，子平，你的任务也不轻，敬方主公吸引敌军注意，你的飞燕军就要将他们剩余的精力再予以消耗，倘若真有机会出现也不必客气。”肖毅高声笑道状甚欣然，他不会压制战将的性格，但能团结一心显然还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拿下洛阳虽然只有军事上的效果，但对他接下来奉迎天子却有着重要的作用，既然出兵就要有所得。 “主公放心，顺与元伟子平必定商议出一个详细的战略供主公军师参详。”高顺抱拳言道，并州军众将论年龄资历当以潘凤严纲居首，可论名声以及麾下战力就是他和陷阵军，出言之时不忘带上陈宫亦是贯彻主公的意图，军师的威严必须要尽快建立起来。 “如此便是极善，我等便等郭军师消息之后再定行止，天耳要严密观察函谷之处敌军的动向，不可有片刻疏忽，倘若敌军从此而出，当要通传军师子龙立刻撤离。”肖毅一笑复又正色言道，郭嘉的安危始终是最重，正如陈宫所言，董卓对他的忌惮还要胜过马腾，想来不日之内长安方面应该会有援军前来，那他就再也不会让郭嘉冒险。 而就在肖毅等人商议大军战略之时，郭嘉与赵云二人也到了洛阳太守张济的府中，奉孝的叔父与张济乃是至交，前者膝下无子向来视奉孝为亲出，游学之时他便住在张济家中，两家的交情一直不错，通过天耳的关系混进洛阳，奉孝也立刻就与张家取得了联系。 对于郭嘉的前来张济还是颇觉突然的，火烧洛阳之后东都成了废墟，各路诸侯对此也没有了兴趣，后来还是董卓借天子之命将他封为洛阳太守，来此之后陆续收拢了不少流民安置城中，经过一年的恢复才稍稍有了一些气象，当然也是远远不能与当年相提并论了，但张济的治政之能也在此间展露一二，而镇守洛阳最为令他忌惮的正是并州刺史肖毅！ 让张济稍稍放心的是肖恒之对东都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拿下河东河内二郡之后他一直没有过河的迹象，而兖州曹cao，豫州袁术都是致力于青州之间，他在洛阳很是安稳了一阵时日。唯一cao心的便是司隶之处不断有百姓北渡黄河前往并州谋求生计，据说那里寻常百姓都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他曾经试过阻止，可百姓对于温饱生活的向往根本不是他能阻挡的住的，最后也是干脆放弃了，想走就走吧，做得太过惹肖毅前来可是不妙。 不过日前最令张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西凉太守马腾起兵十万讨伐董相国，按长安传来的消息并州肖恒之也会起兵相助。马寿成到底如何张济不知其详，可肖郎定边，百战百胜之名大汉无人不知，近年来并州好生兴旺，肖恒之更是一举击破公孙瓒，后再破公孙度，依旧是纵横无敌，自家事自家清，凭现在的洛阳城和他手中的兵力，肖毅当真领大军前来，他很难守住此处，将略也原本并非自己所长。 不过还没有得到肖毅的详细消息，却是等到了故人郭嘉的来访，他此刻已然不再单单是故人从子了，更是征北将军冠军侯麾下最为得力的谋臣，来与自己接触更不是叙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