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以毒攻毒】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林长治说的是真的，那么接下来麦浩文就会通过他弟弟以及那个外贸厅的常务副厅长的手，对我们暴力美学的进出口配额进行干预？”沈睿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琢磨这事儿该如何解决。 邵叶沉重的点了点头：“其实那个常务副厅长你倒是不用担心，他能呆在这个位置上，就绝对不可能单单为了麦浩文的事儿出口气而大动干戈，如果你只是一个小虾米他自然不介意踩你一脚，可是你身后的藤蔓缠绕，他大致的也能清楚一些，加上这又不是他的女婿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过问太多。不过他也不可能去干预麦浩武的事儿，主要的矛盾还是集中在麦浩武身上。他们兄弟俩荣辱与共，即便这事儿他不愿意管，也得掂量掂量毕竟家族的财产是掌握在麦浩文手里的。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偏偏这个小鬼还当着家，的确是有些麻烦。” 沈睿突然伸出手：“有烟没有？拿一支给我。”说着话，把车子往路边上随便一停。 靳大海丢给他一支烟，随后说到：“老沈，你也别太担心，你老子加上我老子，官面上也是说得上话的，别说他一个外经贸委的处长，就算是他那个副厅长的老丈人来了，未见得咱们就怵了他！” 沈睿接过烟，就着火点着，吸了一口，将烟雾从肺中吐尽：“虽然我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你们家老爷子是什么身份，但是我估摸着怎么也是军方的人。我们家老爷子也一样，更何况我们家老爷子退下来也就是个正师级的待遇。插手政府方面的事情，怕是还有着不少的障碍。况且，你觉得如果咱们稍微出点儿事儿，就哭哭啼啼回去找老爷子出马，这事儿就算是不为难了，可是这面子是不是也就丢尽了？” 看着沈睿打开车窗吸着烟的样子，话语里又是一派好似并不在乎的调调，靳大海和邵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沈睿说的有道理，况且他们本身也都知道，这事儿并不像表面上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过，邵叶和靳大海也不会相信沈睿真的就是满不在乎，看他会突然找人要烟就知道了，沈睿平时可是连雪茄都难得抽上一支的，他要是抽上烟了，就说明他心里搁住事儿了。 “那怎么办？人家实权在握，难道我们等着人家捣乱不成？我虽然说是你们的法律顾问，可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情基本上我都懒得多问。即便如此，我也知道，你们公司在进出口这一块上，不可能完全干净。怪就怪在你那个暴力美学是个外资公司，你们的产品虽然在国内生产分配，可是每一件东西都是要报备给外经贸委的。现在你那个牌子卖成那样儿，百分百里头有问题存在，所以，人家不搞你没事儿，一搞就是一个准儿。难道你坐以待毙啊？” 沈睿何尝不知道这些，还非要等着靳大海说出口？ 只不过，他不想说这些东西罢了，他只是在思考，究竟要通过一种什么样子的方式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要真的说起来，他跟秦清那点儿破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事儿，都是在婚前发生的，而且发生的时候沈睿还真不知道秦清就快要结婚了，又是秦清主动勾引的他，出现了那样的数夜销魂也都是在情在理都能说的过去的事儿。 无论在哪个层面上，沈睿可以说都不亏欠麦浩文什么！ 可是，这是站在沈睿的立场，又或者是单纯的公正的立场上来说的。对于麦浩文这种“受害者”，他可就不会去公平公正公开的想问题了。他所想的只是一点，沈睿你把我老婆给睡了，完后还耀武扬威的跟我在婚礼上虚与委蛇，假惺惺的祝我新婚快乐，实际上百分百是来看笑话的。这样一来，麦浩文的心理就会立刻失衡，根本就不去理睬事实的真相了。 所以，如果完全站在麦浩文的立场上，恐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沈睿的。沈睿目前要面对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难题——一个已经心态失衡不会正常考虑问题的男人。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麦浩文，他其实也挺冤枉的，换了别人在他那个位置上，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不管他是否无辜，没办法，他要对付沈睿，沈睿也只能寻找解决办法的方式。 “老沈，你丫说句话行不行？烟屁股都烧焦了，你丫还是一个闷屁都没有。你到底打算怎么着？要不咱们找那个麦浩文谈谈，让丫别中了林长治的jian计？”靳大海不满意的嘟囔着。 沈睿扔掉手里已经发出焦味的烟蒂，白了靳大海一眼：“去跟麦浩文谈谈？怎么谈？坐下来告诉他，我上了他老婆，然后让他别介意？” 邵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靳啊小靳，你好歹也是个律师，虽然你这律师一贯有点儿半吊子，但是也不至于说出这样没有常识的话吧？” 靳大海好像也觉得自己刚才是白痴了一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可是总不能看着人家跟那儿磨刀霍霍，直接把你们公司的销售链条全部切断吧？到时候一纸禁止销售的文件，我看你们哭都来不及了。老沈，你可别怨我没提醒你，你跟广州那边的公司签的是代理合同，关于这些公务上的事情，依照合同是你要解决的。如果这些方面出现问题，虽然是不需要赔偿什么东西，但是会让你的市场以及合作伙伴担心你的公司实力，到时候你这牌子就算是砸在这儿了！” 沈睿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即便他不是学法律出身的，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废话，这不是正在想办法么？对了，少爷，麦浩文的公司是干嘛的？”沈睿抬起头问邵叶。 邵叶不带丝毫思考时间的回答：“还能干嘛，进出口呗！最早是做棉纺织的，后来改成进出口公司。主要业务还是在棉纺织这一块儿！你打算干嘛？” “他那公司上市没有？” 邵叶似乎猜出了沈睿的心思，摇了摇头说：“没有……他这种红顶商人，又做的是倒买倒卖的业务，怎么也不会傻到把公司上市让市场来指导他的公司的。你不会打算用对付林长治的那一套来对付他吧？” 沈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在想，如果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于下流了一些。毕竟麦浩文其实也是受害者，虽然我这个罪魁祸首是无心之失。而那样一来，似乎秦清也有点儿可怜！” “唉……”邵叶长叹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靳大海眨了眨眼睛：“那个秦清我也见过，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女人啊，平时还挺端庄的，怎么到了老沈你这儿就变成水性杨花的yin娃荡妇了呢？老沈啊老沈，你说你丫害了多少人呐！” “这会儿你还说风凉话，你也太不是东西了！”沈睿怒斥靳大海。 靳大海哈哈大笑，也不理会沈睿的斥责。 “说实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狙击他们公司的股票，这是上策。不过他们既然没上市，一切就形同扯淡。中策是麦浩武如果从政府的口子上为难我，我也用同样的方式予以回击。他们那家公司既然是从棉纺织改成进出口的，这里头的猫腻就大了去了。虽然我们在政府方面不是太熟悉，可是真要是动手，找点儿人关照一下他们公司，两厢制衡也是能解决这事儿的。不过不能等他们动手之后再来，那样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下策么就是干倒林长治，让林长治为求自保来答应我们的条件，由其从中斡旋，想办法帮我们解决了这个矛盾。”沈睿又从靳大海那儿拿了一支烟，点上之后悠悠的说到。 邵叶点了点头：“对于纯粹的公司运营的确如此，上中下三策都如你所言，对付林长治必然是个痛苦的过程，虽然最终应该是有惊无险，但是结果却应该是最好的。至少，烦恼的问题都交给林长治去应付了。可是对于做人，似乎这上中下就该反过来。下策反倒是成了上策，他这个人一旦受到强大的威胁，必然会用尽一切办法挽救这件事。对于麦浩文倒是个相对宽容的手段。不过老沈，打击林长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要我给你建议，我建议你立刻搜集麦家兄弟的猫腻证据，然后丢到麦浩武面前，他会权衡轻重的……” 邵叶很清楚，沈睿之所以说出这样的所谓上中下三策，无非是让他给个主意，上策显然是不行了，那么就是中下两策二选一的过程。 沈睿不开口，沉默的抽着烟，最终默默的把手里的烟蒂扔到车外。 “小靳，你先费点儿劲儿，把麦家两兄弟这些年利用职权之便犯下的事儿都整理一份吧，最好是有直接证据的那种。至于用不用这个方法，我想还是等我想清楚再说。而林长治那边，说实话，不管跟麦浩文的事儿怎么解决，都不能放过这家伙。上次我们就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要是在慕槿白把钱转给我之后，我不立刻还给老管家，而是继续狙击林家的公司股票，估计他也就不敢折腾这些破事了。” 邵叶和靳大海点了点头，似乎觉得的确如此，有时候，在商场上，心狠手辣似乎也是一个必要的条件。而他们三人，似乎就是这方面有着严重的缺陷，一直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思想。只是这样一来，显然就很被动了，总是在出现了问题之后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说将一切都把握在自己手里。 “得了，都回去洗洗睡吧，有了这破事儿缠身，姚瑶那边的事儿你也不用担心了，可算是找到正当理由了，真美妙！”靳大海很是没心没肺的催促沈睿赶紧开车把他送回去。 沈睿和邵叶一起翻了个白眼，沈睿忍住了，倒是邵叶一下子没忍住说了一句：“小靳啊小靳，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天底下心肠最硬的家伙。火都烧到老沈跟我的屁股上了，你居然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要不是看在你是个武林高手的份上，我一定会让你血溅五步的！” 靳大海懒洋洋的一努嘴：“少爷，你甭费那心思，你怎么挑拨，老沈都不会上你的当的。他这家伙，懒起来比我还懒，指望他为了这个跟我大打出手教育教育我，嘿嘿，你想都别想！” “哈哈，你倒是门儿清！”沈睿也不禁乐了。 把靳大海送回去之后，沈睿看了看邵叶：“怎么样？你睡得着么？” “睡个屁！”饶是邵叶一贯修养都很好，今儿也终于有些郁闷了：“林长治这王八蛋是不是脑子不好？坦白说，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要说他为了扬扬，好像也还真是费了不少劲儿……可是，这家伙办的都叫什么事儿？” 沈睿熟练的发动着车子，把车往棉花俱乐部那边开：“换个脑子残废点儿的，闹不好还得说他用情至深，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狗屁！这王八蛋纯粹就是为了一己私欲，要是扬扬长的跟麦浩武那老婆似的，然后慕槿白再是个没什么杀伤力的暴发户，你看他还会不会这么‘痴情’……” “在假设不成立的前提下，一切表象都是成立的。不过这家伙的确可恨，这次非让他好看不可！”沈睿依旧很平静，平静的让邵叶都有些吃惊。 “老沈，你说你这家伙是从哪儿学来的修养？心里头怎么那么搁得住事儿的？”邵叶想了想，笑着调侃。 沈睿淡淡一笑，不回答了。 不过他心里倒是在想，修养什么啊，不过是觉得遇事的时候狂躁和咬牙切齿于事无补，最重要的还是解决问题罢了。 到了棉花俱乐部，两人要了一瓶威士忌，也不加冰块，就那么闷声喝着。男人总是如此，在遇到烦心事儿的时候，总是会想到用酒来麻痹一下，似乎这样就能离头疼的问题远点儿一般。 酒快喝完的时候，沈睿的电话响了。 “谁呀？”邵叶乜着半醉的眼睛问道。 沈睿晃了晃手机：“赵玫！”然后便拿着手机起身到外边去接电话了。 “赵玫……呵呵，好像这会儿赵玫那个做秘书长的哥哥倒是有可能有点儿办法。”邵叶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沈睿能否听见他这番话。 到了外头，沈睿这才按下了电话上那个绿色的通话键：“玫姐啊，这么晚找我有事儿么？”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玫姐，都多久没给我点儿消息了？”赵玫的声音里含着几分幽怨。 沈睿心中一动，觉得有几分惭愧，的确，似乎真的有很长时间没跟赵玫见面了，哪怕是通个电话都没有。之前倒是想过去看看赵玫，可是一直俗事缠身，倒是又给忘了。 “抱歉，玫姐，最近实在是乱七八糟的事儿太多……”沈睿有些赧然。 赵玫笑了一声：“呵呵，没事，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关注着，也知道你最近似乎都挺麻烦的。到我这儿来吧，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谈谈。” 沈睿看看时间，也十点多了，里边的酒也差不多喝完了，于是便答应下来：“那好，我一会儿到你那儿。” 挂上电话之后，沈睿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进去了，于是乎径直往停车场走去。 上了车之后，沈睿给邵叶打了个电话：“我到赵玫那边去了，有些事情要谈。” “你去吧，我估摸着你也不会回来了。赵玫那边……”邵叶觉得虽然沈睿多半能想到，但是又怕他抹不开面子，于是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他比较好。 可是沈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想说的我明白，我自己有数。” “得，我喝完最后一杯酒也回去睡觉了。” 两人各自挂上电话，邵叶醉眼迷离的看着台上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新歌手，还是个女孩子，海豚音拔得很高，在酒精和灯光的双重作用之下，突然觉得这个女歌手很性感。 而沈睿，则一路开着车，往赵玫后来购置的别墅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