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战争之前（上）

    公元前201年的2月20日，在匈奴人的圣地龙城，原本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人烟的龙城祭天之地，聚集着匈奴人各个部落的首领，其中自然也包含着匈奴当中地位相对较高的十几个人。

    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这些人是匈奴人当中统兵作战的高级成员，而且眼下还有作为单于的冒顿，带领着匈奴人，正在向苍天祷告着什么。

    这一件事情，在几个月之前，事实上也已经发生过，而当时更主要的是确定了一点，那就是来年开春之际，匈奴人将向大秦帝国发起全面攻势。

    而眼下，就是匈奴人在开拔前的祭祀天地的仪式。

    冒顿跟匈奴人的各个高层都不知道的是，在祭台的上方，一个壮年男子以及一个美妇正在看着这一切。

    美妇对着男子说道：“夫君，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双方进行厮杀么？”

    “我也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对于我而言，这也算是这个族群的一个改变的契机。若是那个混小子能够解决这一次危机，那么日后即使是对方想要马踏大漠，那么他们将会得到的是一个更容易的局面，而不是让这一片土地上，完完全全的沾染上一些鲜血。”

    男子说道这里，轻轻地挽住美妇的手：“也许，这种结果，在那个混小子得到我们垂青的时候，已经算是注定了。或者是说，这也是对方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所必须要面临的事情。”

    “尽管我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结果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让落叶而归根，就是这个族群千百年前的期望。”

    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冒顿是一个不错的继承者，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也许会遭遇到什么。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会劝他放弃自己的想法，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对方完全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放弃自己的观点。一个出色的人，往往有着那么一些的倔强。”

    男子说完自己的话之后，望着自己的前方的天空，轻轻的说出一句话：“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去，但是这一点无可避免，因为这就是命运的抉择。”

    男子随后变身成一只巨大的青狼，然后缓缓的将身体显露出来。

    而不少匈奴人在看到了这一幕之后，都惊呆了，然而伴随着越来越多人反应过来之后，他们的表情流露出对这一只巨大的青狼的狂热的崇拜……

    看到了这一幕的美妇，有些不满意的说出一句话：“若是让白白知道你居然坑那个小哥，小心白白直接咬你几口。”

    “你不说的话，女儿又怎么会知道呢？”通过心灵之间的联系，青狼传达了这么一句话。

    而美妇则是翻了翻白眼，然后表示：“要是白白真的咬你的话，我可当什么都没看见。”

    青色巨狼的表情，变得凝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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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师不知道匈奴人在龙城遭遇上苍狼在祭天之地显灵的事情，当然，他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因为他很清楚，匈奴人就算是没有苍狼显灵这种事情，也不会放弃南下进攻大秦帝国的计划。

    对于他而言，眼下的准备虽然还没有算完全妥当，但是在大秦帝国眼下相对较高效率的体系运作下，北方长城沿线的防御力量虽然没有太大的加强，但是在一些山林之地，大秦帝国已经完成了一些让匈奴人意想不到的应对方式。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对一些关键地区的坞堡的强化。

    这些坞堡所能够容纳的人员以及物资不算太多，但是有一点是张嘉师比较满意的，那就是这些坞堡只要不是面对着匈奴人大规模的攻势，哪怕是在被匈奴人围困一两个月的情况下，都能够坚持下去。

    当然若是匈奴人真的是分兵围困这些坞堡，张嘉师反倒是求之不得。

    因为在长城沿线到南面一段距离，散落在这片地区的坞堡数量不少，若是匈奴人真的是选择分兵围困这些坞堡，那么对于匈奴人起到的是一种很明显的分散兵力的效果。

    当然，张嘉师不认为匈奴人会这么样做，别的匈奴单于他不知道会不会选择这种战术，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冒顿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所以这些坞堡很有可能面对两个结果，一个是被匈奴人集中一定数量的军力来攻破这些坞堡，另外一个则是这些坞堡被匈奴人直接无视掉，而匈奴将会继续南下入侵。

    这两个选择，对于匈奴人以及大秦帝国而言，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利弊。

    若是匈奴人强攻这些坞堡，那么付出的代价也许不会太多，因为匈奴人南下的兵力优势，不是这些坞堡所能够比拟的，一旦匈奴人真的是用人来堆，那么对于这些坞堡而言，很有可能会坚守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会被匈奴人消耗干净。

    而这么一来，张嘉师大力巩固这些坞堡的原来想法，已经无法实施，因为在张嘉师的计划当中，这些坞堡的存在就是在合适的时候，sao扰匈奴人的后续部队或者是兵败后撤的队伍。

    也许一个坞堡哪怕是被匈奴人无视掉，他们所能够抽调的部队也就是两三百人或者是多一些，对于整个战局走势而言，并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一旦在一个区域的几个坞堡并没有受到匈奴人的攻击而保留一定的实力，那么集中起来的一两千甚至是更多一些的官兵，那么将会让分散的匈奴人遭受到足够的妨碍，甚至是能够有效杀伤匈奴人的部队。这一点就是张嘉师预想的计划以及相应的情况发展。

    也许对于张嘉师而言，这么一个想法未免太过美好一些，但是他更清楚一点，那就是匈奴人无视掉这些坞堡的可能性，不是说没有，而是很有可能会因应相应的情况发展甚至是意外，来影响匈奴人在这方面的选择。

    若是匈奴人在攻击一部分位于长城附近的坞堡，而付出的代价是匈奴人觉得得不偿失的话，那么这些坞堡的存在，哪怕是匈奴人觉得如鲠在喉，都很难会下定决心全部拔除这些“钉子”，这一点就是张嘉师所希望看到的。

    而且从一些方面而言，用这些坞堡来保护平民以及存放相应物资，有着这么做的必然性。

    张嘉师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大秦帝国眼下无法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人口再次向南转移的计划上。

    固然这么做的话，能够尽可能的保护好这些宝贵的人口，而且这些再次南迁的人口，将会在很大程度上补充一些人口缺口非常大的郡县，让之后的生产发展得到很好的恢复基础。

    但是张嘉师在经过与陈平等人的商议之后，他很清楚想要完成这种算是非常庞大的计划，所需要的时间不菲之余，那就是相应的粮秣运输同样也会对大秦帝国带来沉重的压力。

    因为这些人即使是南迁到人口相对稀缺，而土地则是比较肥沃的地区，在第一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办法进行粮食生产了。

    而这些人所需要的粮食等物资的救助，其成本也是他们很难承受的。

    固然，即使是固守坞堡，这些屯驻在北方的屯田民众，基本上也不用做些什么了。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些人进行迁移的物资携带数量不可能太多，甚至还需要大秦帝国安排更加的多的人手来进行转运。

    所以仅凭这一个情况，对于张嘉师以及大秦帝国而言，就是一个很巨大的消耗。

    让这些人呆在坞堡的话，也许不完全是一个好事情，但是张嘉师在让相应安排的人员，给予这些进入到坞堡的屯驻平民下达了相应的命令：“但凡是驻守坞堡的黔首，都得在必要时候加入到作战当中。”

    这一个命令在某个意义上虽然不算是强制性的，但是张嘉师没有对这些人说出一句话，那就是这些坞堡的戍守军官们，同样也被下达了一个指令：“若是在坞堡中有人不服从相应命令，则是以刑罚对付，若是有人在坞堡中行违法之事，则杀之。”

    张嘉师不是不知道自己给这些下属这么一个命令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是对于他来书，坞堡若是出现一些混乱的话，若是能够控制住，哪怕是付出一些代价，都是有必要的。而若是坞堡的混乱无法控制，那么在匈奴人的进攻下，也正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

    所以，给予一些军官一些看起来不合理的权限，张嘉师当然知道这么做不妥当，但是正所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若是这种改变能够得到很好的效果，那么对于张嘉师而言，这一个事情无论有什么影响，他都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再说，只要击退了匈奴人，张嘉师想要收回这一部分的权利还是能够轻松做到的，若是真的有人放不下的话，那么他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残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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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嘉师自己不知道的是，很多人都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在张嘉师下令处死秦敏之后，他们的这位大秦帝国的摄政王已经发生了一些很明显的改变。

    这些人当中，陈平，李左车以及张苍等大秦帝国中枢核心的官员，则是有着很明显的感觉。

    他们不认为张嘉师的这种改变是一种坏事，相反，对于他们而言，张嘉师变得有些冷酷无情，反而是一个上位者所能够拥有的必须处事方式。

    再者，对于他们而言，秦敏的死亡，事实上就是秦敏自己咎由自取，张嘉师没有下令夷灭他三族已经算是顾念了双方之间的多年君臣情谊。

    固然，秦氏一族在秦敏被赐死之前，已经血流成河，但是张嘉师本身也没有对秦氏一族赶尽杀绝。对于一部分真的是不知情的秦敏的亲族，张嘉师也就是选择让对方流放到南方三郡的决定。

    这一点对于几乎全部都卷入到秦敏一连串案件的秦氏一族而言，无疑是最能够体现网开一面的结果。

    而最为重要的是，张嘉师并没有下令将秦敏两个年幼的儿女赶尽杀绝，而是让一个在齐郡的夫妇收养他们。

    也许这一对姐弟日后还会介怀他的身份，甚至是会将他看成是最大的仇人而不分是非黑白的进行刺杀。

    但是对于张嘉师而言，若非是秦敏，他会不会有眼下的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他能够猜测的了。

    因为若是因为一个关键的情况而发生巨大改变的话，那么这么一个改变，无疑能够让很多事情甚至是很多人的人生都会发生转折性的变化。

    这是张嘉师没有下令夷灭秦敏子嗣的最关键一点。

    而在另外一个方面，陈平等人觉得张嘉师发生这样的变化，很有可能体现在一个让他们有些意外，但是随之而言也很能理解的计划上。

    这个计划所知道的人不多，主要还是张嘉师，陈平，萧何等大秦帝国真正的核心人物。

    在一次会议当中，张嘉师提出的这个计划，就是若然在这次对抗匈奴人的南侵作战当中，张嘉师麾下势力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惨败，那么以陈平为首的文官以及包括桓峰等老将在内的武官们，则是拥护南下汉中，继续延续大秦帝国的统治。

    也许汉中地区不算太过安全，但是作为一个山地为主的区域，匈奴人想要在这一片地区乘胜追击，都得掂量一下他们是否能够接受惨重的代价。

    而若是匈奴人真的敢再次南下，那么之后的事情，陈平等人完全可以自己做出决定。而在那之前，他将会留下相应的命令，让陈平等人分散他这个摄政王的权柄，来辅助嬴珣，以图东山再起。

    陈平等人事实上无法接受这个计划，因为他们不是蠢人，他们能够从这个计划当中听出一个事情，那就是张嘉师若是在战况不顺，甚至是被匈奴人全面击败北方的大部分军队之后，他很有可能会选择一个结果。

    而这个结果，也许张嘉师自己认为理所当然，但是他们无法接受这个情况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