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乱三国之赵氏风云在线阅读 - 第七十六章 五印奇绝甲木先

第七十六章 五印奇绝甲木先

    月圆之夜,帝与张角战于沙丘,次日清晨各自返回。双方均未言胜负。然帝归营后立即闭关不出,历时一月方破关而出;而张角则缠绵病榻,伤重难治。帝出关之日,广宗城内黄巾皆着素服,言角病逝。

    蔡邕《天策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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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不可!”张梁亦看清书信内容,见张角有应战之意,大惊下忙出言劝谏,“大哥一身系我太平道大业安危,岂可轻易冒险犯难?”

    张角摇头笑道:“三弟,你不知那赵宇霆的厉害,如今的情形已是不容为兄不去!”

    张梁不解道:“大哥何出此言,若大哥不愿应战,不理他就是了。如今是两军交战,大哥拿来的工夫陪他做此江湖决斗!”

    张角将手中战书递给张梁:“三弟且仔细看看,能否从这封战书中看出什么?”

    张梁伸手接过,仔细看时,才发现它的特异之处。那战书上十六个大字的纵横转折之处,分明隐含着一套精妙无比的剑法招式。等心神沉浸其中后,那一笔一画忽地幻作一柄柄各自施展着凌厉杀招的利剑向他攻来。张梁下意识地拔剑还击,却见那一柄柄利剑越攻越急,招式愈来愈精绝凌厉,渐渐地已左支右拙穷于应付。最后那不知几千几万把的利剑骤然合为一体,笔直地刺向自己的咽喉。张梁眼睁睁的看着利剑的来势,偏偏就来不及做任何招架闪避的动作,眼看那闪烁着森森寒芒的剑尖已触及自己的咽喉……

    “敕!”

    一生清叱如洪钟大吕在张梁的耳边炸响,张梁身躯一震,失去焦点的双目终于恢复清明。再看四周,那几乎夺取他性命的利剑全无踪影,只是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津透。

    张角将他手中那份战书收回,悠然道:“三弟,你的资质上佳,如今论及武道修为已经超过二弟,距离那宗师之境不过一步之遥。但你可曾真正知道何为宗师?”

    张梁陷入沉思,默然不应。

    张角举目遥望繁星点点的苍穹,喟叹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蝼蚁,纵使成就宗师,略略感应到那无情天道的无边威严,也不过是一只稍大一些的蝼蚁而已。相反,宗师因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还要受到天道更为严厉的制约。对于宗师来说,武道修行之路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这一退便是一落千丈。那赵宇霆送来的这封战书不仅是向我挑战,也证明了他的确有与我一战的资格。若为兄拒不应战,那么在心灵中便会种下一颗矮对方一头的种子。一旦心灵出现破绽,则不仅武道修为会大幅度倒退,而且以后只要遇到此人,都会不自觉地畏首畏尾,不用较量便已输了九成。所以,这月圆之夜的沙丘之战,已是事在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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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宗县境内地势平坦,土壤偏向沙质。县城西北处,沙土堆积成丘,古名沙丘。据太史公司马迁所著《史记》记载,殷商时期,纣王曾于沙丘大兴土木,建成离宫别馆,宫内驯养各种鸟兽,又设酒池rou林,使男女裸体追逐游戏其间,狂歌滥饮,通宵达旦,终因荒yin奢侈而身死国灭。到战国时期,沙丘为赵国属地,赵王又于此处设行宫。那位倡导胡服骑射、强大赵国的赵武灵王传位于少子赵惠文王,自号为主父。三年后,主父北游沙丘。其长子公子章与与惠文王争夺王位,欲除惠文王自立,兵败后逃到赵主父所住的沙丘宫。惠文王派公子成和李兑率兵包围沙丘宫,杀死公子章。又怕主父降罪,索性将其孤身困于宫中三月有余,一代雄主竟被活活饿死。秦灭六国之后,始皇为“示强威,服海内”,多次出巡全国。第五次出巡时在平原津患病。七月丙寅,行至沙丘,在沙丘宫病死。始皇薨后,宦官赵高伙同丞相李斯秘不发丧,诈称受始皇诏,立始皇幼子胡亥为太子,且指责始皇长子扶苏不能辟地立功,令其自杀。当时天气炎热,始皇尸体很快发臭。为了掩人耳目,赵高令人就用车装了很多鲍鱼,护送始皇遗体返回咸阳,才正式发丧。

    在一轮圆月播撒下的皎洁银辉之下,张角分开丛生的杂树荒草来到沙丘平台之上。想到在这座废弃宫苑中发生过的种种,心中不由慨叹,任你是误国昏君还是不世雄主,最终还不是一样归于尘土,消于无形;不管你生前创下怎样的功业,最终也会如眼前的沙丘古宫,被时光的风沙寝室消磨,最终只留下一片荒丘古陌供后人凭吊论说。

    “闲来凭吊数春秋,阅尽沧桑土一抔。本籍兵争百战得,却同瓦解片时休。祖龙霸业车中恨,主父雄心宫里愁。唯有朦胧沙上月,至今犹自照荒丘!”

    张角心中刚刚生出一番兴亡感慨,一首格律整齐,与时下盛行的古诗乐府都不相同的七言诗篇被一个清朗的嗓音缓缓吟出,随着徐徐吹拂的夜风送入自己的耳中。他心中本来只是触景生情生出些莫名的悲凉,但听了这首暗蕴哲理的诗篇,竟没来由的一阵万念俱灰,在这一刻只想放下手中的一切,披发入山做一个冷眼旁观世事风云的自在闲人。

    “敕!”张角再一次喝出道家真言,震散了不知不觉蒙住澄明心灵的一片迷雾。同时心中暗自警惕,此次的对手当真了得,手段无孔不入,只是即景吟咏这么一首诗,竟几乎撼动了自己坚如铁石的心境。

    “大贤良师到来,赵雷不曾远迎,失礼失礼!”仍是那个清朗的声音从沙丘荒废的古宫中央最高的那座残破殿宇的顶端传来。

    张角抬头看去,一个白衣如雪的青年男子懒懒地斜卧在铺满瓦片的皎洁月华之上,手中举着一个扁平的银色酒壶自斟自饮,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全然看不出他有丝毫对自己的“失礼”而惭愧。

    “早听说常山‘搏虎赵郎’文武双绝,今日一见果然更胜闻名!”轻轻一跃,张角纵身飞上殿顶,在距赵雷三丈之外站定,气定神闲,一派云淡风清之态。以他的身份气度,自然不会揪住方才对手不宣而战,以言语撼动自己心神的做法不放。双方既属敌对,出手无所不用其极才是正理。

    赵雷见张角在自己精心布置的算计之下也只是偶一失神,瞬间即恢复心境的通透成名,此刻面对我刻意摆出的轻狂之态也毫不动怒,心中暗自佩服他的修为,于是从瓦面上站起身来,拱手为礼道:“今日能与大贤良师一战,实为赵雷三生之幸!”

    张角微笑还礼:“赵大人客气,都道‘搏虎赵郎’天纵之才,今日本座才算彻底信服。未至而立之年便已跻身宗师之境,据本座所知,最少三百年以内无人可与大人相提并论。说起来,今夜之战倒应是本座的幸运。现在便让本座来领教一下大人的绝世武学!”说罢,身躯一动穿越两人间三丈有余的距离,使一记凤眼拳标刺,凸起的中指指节直击赵雷咽喉。赵雷稍退半步,左手轻拂拨开来拳,右手“绵掌”拍向他的胸口。他们两人旨在试探对手虚实,因此不约而同选择了以快打快,瞬息之间便已交手三十余合。出手时虽均各留力,招式却是极尽精妙之能事。月光之下,两条人影在坍颓小半的殿顶之上追逐纠缠,身法之迅捷诡异,直如天魅行空,幻化。便是有人亲眼看到,定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可快到如此境地。

    月影偏移,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两人此来彼往交手招式已数千计。随着所学精妙招式渐渐用尽,他们出手的速度愈来愈慢,招式更逐渐脱离成法桎梏,皆是针对对手所用招法随机而变,临时创出克敌制胜的杀招。这一来所耗时间自是十倍于前,银月渐渐收敛光华,东方天际已显出一片蒙蒙白色,又是千招已过,仍是平分秋色之局。

    远方传来一声雄鸡报晓,红霞升腾,金芒散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赵雷与张角同时住手,各自退开数步,彼此互望一阵忽地一起大笑起来。

    大笑半晌后,张角摇头叹道:“若仍是如此打法,只怕你我三天三夜亦难以分出胜负。下面大家该拿出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了。”

    赵雷微笑应道:“敢不从命,如君所愿!”

    张角右手虚握成拳缓缓提起,五指一收一缩间,模拟出一种蕴含着说不出玄奥味道的神秘脉动。整个拳头仿佛是一个生机蓬勃、含苞待放的花蕾,而花蕾的中央则正孕育着一个奇妙的生命。

    “多年来本座参悟五行运转之理偶有所悟,创下了一路拳法,命名为‘五方治平印诀’。此为‘五方治平印诀’的第一式,东方甲木青龙印’。还请大人评鉴一番!”一拳轻轻击出,印向赵雷左胸要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