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0
蒋葵生一直陪我坐到十二点。我们谈话的热情还在,从身边流淌的风却有些冷了。 我说:“看来,我又要催你回去了。” 蒋葵生摸了摸我的后脑袋,说:“收货不长本事,催人却长本事了。” 两人禁不住都笑。 “那你再坐坐。”我说。 蒋葵生已经站了起来,拍拍了屁pi股上粘着沙粒:“就不坐了,再坐,讨人嫌。我不象葵艳,人家催她,她有意见,我没有。” 我故意赖在沙地上没动,蒋葵生弯腰拉起我:“我要走,不送我?” “如果我不慢吞吞的,你又说我迫不及待要送你了。” 蒋葵生又摸一下我的后脑壳,说:“你小子现在都有点滑头了啊。哦,对了,差点忘记了告诉你,我们两车皮货收得差不多了,明天下午,张彪可能会过来发货,车皮都联系好了。” 我一听,来了精神:“我姐夫他们发不发货呀?” “听说你姐夫有两个车皮,王成富李铁兄弟可能要迟点,他们收货挑三拣四的,人家都不爱送货给他们。” “听说我和姐夫又走货,王成富和李家他们肯定急了。” “那是他们的事,以前他们来到这里,相互串通一气,压制货价,乡亲们苦不堪言,现在你来了,局面发生了改变,价格不再由他们控制,他们肯定会恼恨你,会想法设法打压你,排挤你,直到你出局为止。” “他收他的货,我收我的货,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事情也不好说,他们惯使诡计,想方设法挖个陷阱让你跳,你一不小心,就中他们的招。” “那我怎么做才好呢?” “我也说不准,走一步看一步,仔细提防他们就是,在我这里,他们还不明目张胆地欺负你,逼迫你,他们只能玩点小阴谋,大碍可能不会有。不过,还是要对他们多提防才对。”
我点了点头。蒋葵生交待我晚上多惊醒一点,并注意别受寒,然后围着洋葱堆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问题,才走。 睡意,并没有在蒋葵生走后袭击而来。 没有了睡意,我就体味到“夜这么长,你将怎么过”这话之确切了。 我躺在棚里,听风从塑料布的边角上走过所传来的哗哗的声音。如果对《聊斋》看的多,对这风声多少会产生一点想象力。 我把身子蜷缩起来,尽量不动,暗想:这样,睡意或许来得更快些。 果然,我肌rou放松之后,呼噜声和风声一起伴奏起来。心里还没庆幸完“这个主意不错,”人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