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2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娟子会来，更没想到她来了之后，行为有点反常。娟子是走了，可我留在河上，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懊恼。

    独自在沙地里不爽地来来回回地走，每一个脚印里都躲着一个叹息。

    如果娟子自此冷淡了我，那我的心情也将自此充满萧瑟之意。连生意也肯定做不下去了。

    生意上，光有蒋葵生不行，娟子的眼界、思路、获得的信息量，都是蒋葵生无法比得了的，离开娟子，我将一事无成。

    仅仅是生意上需要娟子吗？——如果真是这样，我跟姐夫就是一路的货色了。——我从未在心里放下过她。记得在甘谷的时候，我成天想打电话给她，来到蒋家村后，我也最希望她能留在我的身边了……我们有过刻骨铭心的挂念，有过蚀骨销魂的缠绵，或许我没有必要因为张彪而感到愧疚。

    从娟子隐晦的语气里，可以看得出来，她对我还是怀着那种迷乱和激烈的情感，可她为什么马上载蒋葵艳一起走，而不多一分钟的停留哟，为什么一下子对我又不肯多说一句话呢？

    是不是因为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我跟蒋葵艳在一起呢？

    如果这答案没错，那娟子对我表示出的也不是什么冷漠了，而是当着蒋葵艳的面，她要把被爱火焚烧的心紧闭深锁，不能让蒋葵艳有丝毫的察觉。

    躺在棚子里，辗转难眠。我有种预感，娟子还会回来，所以一直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只有微微的夜风，夹杂着树叶凋落的声音，在婉转低回，我不仅有些失望了。

    又到午夜，才隐隐听到有摩托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惊坐而起，迅速钻出塑料棚，翘首观望。

    来的真是娟子，我的心禁不住欢腾跳跃。

    娟子停放好摩托车，并没有向我走过来。

    我有点惊讶。以前，只要向我微微靠近些，她都禁不住心弦颤动，现在，她只冷静地看着我，那冷静后面藏着一份悲戚。

    “看得出来，蒋葵艳越来越喜欢跟你在一起，对吗？”她幽幽地迸出这么一句话。

    这话，她都说过两回了。

    一种淡淡酸酸的感觉从我心里头冒出来，我没立即回答她，掉头看着刚刚燃烧过的那堆灰：它已经熄灭了，里面可能还热的。